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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与己争锋

荒郊的小径,没有了太阳的关照,就变成了一条乌暗的黑影,像是雨后钻出泥土的蚯蚓,弯弯曲曲伏在地表,不知走到何处突然就有转弯。

几十里的路程对于身怀武功的江湖中人本不算什么,最多一个时辰也都赶到了,但对正走在路上的李楚与圣火仙子来说,却没那么容易。

圣火仙子拄着李楚为他打的拐杖,悬着受伤的腿,每一步走的都很费力,平日里片刻就能走完的路,现在却如同长征一般,不知还要耗费多少时间。

李楚倒是有耐心,一直陪在他身边,只是见她走得吃力,提议要背着她赶路,却被圣火仙子拒绝了,搞的李楚好不尴尬,只好默默跟在圣火仙子身后,见她不稳的时候便搀扶一下。

大部分时间二人都沉默不语,不知道是分别在即的惆怅,还是孤男寡女的尴尬,又或是相识短暂的空白,这一路走的很慢很静,静的能够听见月光洒落在树梢上的声音,慢的能够看清星星闪烁跳跃的痕迹。

“我们休息一会吧,我去给你找些水来喝!”李楚见圣火仙子发鬓下生出一些细密的汗珠,知道她受伤之后体力不济,这么远的路程对她来说算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嗯。”圣火仙子确实累了,她之所以想要与李楚分开,就是害怕相处的时间长了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面具下的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出现在李楚的面前。

李楚搬来一块平整的石块,清扫了上面的尘土,扶着圣火仙子坐下,自己跑到不远处的灌木从中,不一会便捧回来许多红色的小果子。

“这里没有小溪,只能找来这些小果子,你别看他们长得很小,可里面的果汁很多的,这荒郊野外的就先拿来凑凑数解渴吧。”李楚说着将一串红色的小果子递给圣火仙子。

圣火仙子看着手中的果子,却有些呆了,那果子像是一把打开记忆的钥匙,将她的思绪带回到许多年前的一天。

“你不知道怎么吃吗?”李楚看见发呆的圣火仙子,还以为他不敢随便乱吃,便教她道:“这个果子叫蔓越莓,很好吃的,我小时候经常在山里踩来吃,我有一个好朋友叫钱小妹,她最爱吃了,每一次我去她家药铺买药,她都要我在路上给她采来一大把,每次都嚷着不够吃呢!”

李楚说着就将一小把蔓越莓塞进口中,满口果汁,酸的李楚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隙,窘迫的鬼脸让圣火仙子看到,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个还没成熟,有点酸!你吃这一串吧。”李楚挑了手里一串深红的果子,换给圣火仙子。虽然看不见她的笑容,却听见她的笑声,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听见她的笑声,感觉她的笑声就像手中的蔓越莓一样酸甜多汁。

“这么多我怎么吃得了,你也吃这些吧。”圣火仙子也把手里深红色的果子也分给李楚一些。

李楚笑了笑,觉得圣火仙子不发脾气的时候也很温柔体贴,似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觉得跟她呆在一块感到十分轻松舒服。李楚揪下几颗成熟的果子,放进嘴里,这一回不再是酸的,一股甘甜的汁液浸到唇齿之间,十分美味,偷偷看了看对面的圣火仙子,见她也正将几粒蔓越莓塞进面纱之下,心中欢喜,没想到这小小的野果竟然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

圣火仙子一颗接一颗将蔓越莓送进口中,不一会就将手中的蔓越莓枝摘得光秃秃的。李楚见她爱吃,心里也高兴,又递给她一串,笑道:“想不到你也这么爱吃它,要是我那为朋友在这儿,估计这一片的蔓越莓都摘来也不一定够!哈哈!”

“你是说刚刚提到的那位姑娘吗?”圣火仙子来了兴致,居然主动打听起李楚的故事。

“是呀,她叫钱小妹,是离我家最近镇子上药材铺掌柜的侄女,我跟师父都是炼丹的道士,师父派我去镇子上买些药材,我便与钱小妹成了好朋友,说实话,我也只有钱小妹这一个朋友,每次我被人欺负,挨了打,她都帮我敷药治伤,还请我吃好吃的,她做的八宝鸭特别好吃,要是有机会也带你去尝尝!”谈起钱小妹,李楚也不禁想起那个可爱的小姑娘,还有那双美丽的眼睛。

“你跟她不仅都爱吃蔓越莓,其实你们俩的眼睛也很像呢!咦,你怎么哭了?”李楚忽然抬头看见圣火仙子的眼中竟有泪花在打转,晶莹莹就快溢了出来。

“刚刚有一颗果子好酸!”圣火仙子急忙低头将荡在眼圈里的眼泪擦掉。

“虽然你带着面纱,我知道你是不愿意让我看见你的真面目,不想我报答你,但我看得出来,你也一定是个很好看的姑娘。”李楚夸赞她道。

“蒙着面纱你怎么能看得出来我美还是丑,也许我的脸上有刀疤所以才蒙着黑纱不愿让别人看到!”圣火仙子反驳道。

“呵呵,哪有人自己假设自己脸上有刀疤的,你一定没有,你的眼睛与钱小妹很像,他就生的很好看,所以你也绝对不会丑!”李楚轻松的聊到。

“那你觉得我与你那个覃梅竹马的钱小妹比起来,谁会更好看?”圣火仙子竟想出这个古怪的问题,自己都觉得这醋吃的有些奇怪。

“我又没见过你到底什么样子,怎么能比呢,不过你比她的功夫可高多了!”李楚如实答道。

“哼,你就是觉得她好看,才这么说的。”圣火仙子嗔怪道。

“啊?我没啊?”李楚对圣火仙子的反应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你就是说钱小妹不好看喽。”圣火仙子话锋一变说道。

“不是不是……”

“哼,你们男人就是这样,从来都不坦诚,说话总是虚伪不实,前后矛盾。”圣火仙子转过头去,竟然真的生气了,不再理会李楚。

李楚脑子有些蒙,被圣火仙子弄得莫名其妙了,“我说什么了,怎么就虚伪不实前后矛盾了呢?”

李楚不知再说什么好,本来聊天的气氛还不错,却无厘头的被搞成了这样,一时间也找不到话题化解尴尬,只好低头吃着蔓越莓。

空气有些僵硬,圣火仙子可能也觉得自己这气生的有些怪异,转过头来,看着闷头吃果子的李楚,一副呆相,便问他道:“怎么,在想你青梅竹马的钱小妹?”

“嗯,想来我也好久没有见到她了。”李楚傻傻的答道。

圣火仙子也不知该生气还是该欢喜,继续问他道:“那怎么不去找她?”

“我师父交给我的任务还没完成呢。本来这次出门我是要跟钱小妹道个别的,可半路却被红灵儿抓走了,便没机会跟钱小妹说一声再见。不过用不了多久,等我办完事,就会回去。我听说苏州城非常大,什么都有,我打算给他买两盒胭脂或是好看的头钗什么的,你不知道我们那个镇子都是贩卖药材的,根本没有这些女儿家的东西,我想钱小妹见到我送她的礼物一定高兴死了!”李楚一路上偶尔想起钱小妹,早就计划这一趟出门一定要送钱小妹一个像样的礼物让她高兴高兴。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圣火仙子低声细语道。

“你说什么?”李楚问道。

“没什么,我是说,你有这片心意,相信无论送什么她都会喜欢的。”圣火仙子柔声说道。

“希望是吧,不过这大城市就是商贸繁盛,我这一次出门可是大开眼界,在我们镇上一两银子都可以买下两只羊,可大城市里一个做工精美的头钗都能要上几十两银子。”李楚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金镶玉的珠钗,就是在青州城首饰铺本是买来哄红灵儿消气时买的,可红灵儿却没有要,李楚都付了钱,便一直收在身旁,此刻拿在手中,向圣火仙子展示道:“你看这个珠钗,好看是好看,但居然要二十两银子,未免太贵了些!”

圣火仙子从李楚手中夺过珠钗,目光中流动着溢彩,道:“好漂亮的珠钗!”压根就没理会李楚的话茬,的确,在女人面前,价格与珠宝相比,前者远没有后者夺目亮眼。

在首饰面前女孩子都是毫无抵抗力的,圣火仙子仔细看着手中的珠钗,越看越喜欢,忍不住带在了自己的头发上,问李楚道:“好看吗?”

李楚学的聪明了,一脸正经的说道:“好看。”他倒没说谎,虽然圣火仙子遮挡住半张脸,可光是那一头乌黑秀发,还有明亮的双眼,再配上珠光宝气的珠钗,确实是相得益彰,美不胜收。

圣火仙子高兴极了,忍不住笑出声来。李楚见她喜欢,爱不释手,便说道:“既然你喜欢,那送给你便是,况且你带着真的很好看!”

“真的吗?”

“当然,反正这个珠钗既然买了也不能总揣在我的兜里,你喜欢,那就送给你,我们相识一场,你还救了我的命,送些礼物给你也是应该的。”

“那我就收下了。”圣火仙子美滋滋,抬手在头上有小心摆弄了几下,就是不舍得摘下。

忽然,地面一阵颤动,似有千军万马同时奔行,圣火仙子与李楚大惊,急忙收声,查看周围。

那震动只持续了一会,便消失了,想来是有大队人马经过。

“有许多人在附近!”李楚耳力极佳,在这安静的荒野听得十分清楚,向远处一指,“就在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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