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车队停下,顿时人喊马嘶的沸腾起来。去往粮庄需要二日的路程,所以有一晚是在野外度过的。朱绍炯带领的人可不少,光王府护卫就有五百名,仆从苦力近千,大车一百多辆,再加上李岩的白蜡兵,将近两千人。
荒郊野外,道路不靖,早早安营扎寨是对的,至折腾到金乌西坠才安静下来。粗糙的寨墙是用就地的木头搭建的,上面还带着没有砍伐干净的树枝叶;里面帐篷一排排整齐的排列着,当然不是所有人都能享受这种待遇,这是为贵人和他们的护卫们准备的,一般的仆从苦力只能幕天席地了。
一团团篝火燃起,一道道炊烟升空,营寨中央世子朱绍炯准备了巨大的宴会,难得出来一趟,准备和朋友们好好高乐一番。白蜡军驻扎在西南角,李岩领着几个骨干正在检查战士们的帐篷是否结实合格时,朱绍炯贴身小厮过来请他,“李公子,世子请你前去赴宴。”
李岩赶到的时候,宴会已经开始了。人们围成一圈,中间是燃烧的熊熊火焰,上面烤着一只全羊,已经通体金黄了,溢出的油脂仿佛断线的珍珠,一滴接一滴的掉落在火焰中,让人垂涎欲滴。
朱绍炯居中而坐,许多衣着华贵的年轻人分列两厢。大部分李岩都不认识,熟人只看到马涛,宋文和老相识郭仲寅和余启铭。
此次乡试余启铭没有考中,不过他通过郭仲寅攀上了朱绍炯,可能在他看来,比中举更划算吧。
朱绍炯看到李岩,招手笑道:“李兄,这里来。”
李岩点了点头,信步走过去,向朱绍炯抱拳道:“承蒙世子相邀,岩感激不胜。”
旁边有人让出一块空地,朱绍炯拉李岩坐下:“你我自己兄弟,不必客气。说起来你是小宛的师兄,还算我的大舅哥呢。”
一句话把大家都逗乐了。
全羊考好了,有橱子拿刀切成小块,盛在盘子里,端了上来。又有各种佳肴美酒流水般呈上,将宴会氛围推向高潮。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天南海北的闲聊着,有的人酒劲上来开始胡吹胡擂,都是酒话,别人也不当真,微笑的听着,不时调侃几句,引来一片笑声。
余启铭向郭仲寅使了个眼色,又指了指李岩。郭仲寅会意,向正在喝酒的朱绍炯抱拳道:“世子,小生有一个问题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朱绍炯笑道:“郭兄,不必客气,有话请讲。”
郭仲寅看了李岩一眼:“听闻王府护卫中藏龙卧虎,不乏武林高手。可以说是必保这次运粮万无一失。”
朱绍炯傲然道:“那是自然。”
郭仲寅又道:“那为什么还要邀请李岩的白蜡兵呢,岂不是多此一举?”
“是这样的。”朱绍炯笑道,“小宛和李岩兄妹情深,听说此次催粮有不少好处,还能不向着自己人?故而向我一力推荐,再说那些白蜡兵也很精锐,竟敢硬抗陈德的先锋营,所以我就答应了。”
“哦……”郭仲寅应了一声,然后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朱绍炯听,“不知王府侍卫和白蜡兵那个能强一些呢?”
李岩早就察觉到这帮小子没安好心,郭仲寅有意无意看他的时候,他就心生警觉。此时心中咯噔一下,暗暗冷笑,戏肉来了。
另一侧的马涛突然窜了出来,拍手笑道:“这还不简单,我提议今天机会难得,让双方比试一番不就知道了。一来让我们看看眼,二来给大伙祝祝酒兴。”
“好!”在场之人无不拍手称赞,免费的热闹,不看白不看。
“唔……”朱绍炯皱了皱眉,“这不好吧,刀枪无眼,万一伤了人……”
“诶——”郭仲寅笑道,“又不是生较量死,大家都是朋友点到为止,玩玩嘛,给大家助兴,图个高兴。”
他这么一说,朱绍炯也觉得不无道理,转而问李岩:“李兄意下如何?”
李岩本不想被他们利用,有心拒绝,但转念又想见识一下王府护卫的实力,便道:“单凭世子吩咐,某遵命就是。”
“好。”朱绍炯一掌拍在桌面上,“那便比一比,去找赵半山过来。”
赵半山是王府护卫的统领,不多时一个如同狗熊般的大汉晃着来到朱绍炯面前,单膝跪倒:“赵半山见过殿下。”
朱绍炯点点头:“大伙提议让你的人和白蜡兵比试一番,以助酒兴,你可愿意?”
赵半山嗡声道:“殿下您是从哪里找来这么一群白蜡兵?呆头呆脑的,就是一群泥腿子,竟敢跟我们较量,今天我就让他们知道厉害。”
朱绍炯笑道:“好大的口气,可不要丢了我的脸。”
“不存在的事,您瞧好吧。”赵半山满脸的不屑。
朱绍炯吩咐下人们就在篝火前整理出一块足够大的空地,同时李岩也将白蜡兵整队带过来。
经过商议,总共比试三场,先是单人比试,然后进行一哨十人间的比试,五十人以上的团体比试。
第一场李岩派出一哨哨长李虎出战,而王府方面派出一位使剑的高手。那人一身白衣,背手持剑,傲然而立,根本不把李虎放在眼里。
李虎完全是战阵的招法,一招一式,有板有眼,白蜡枪犹如毒蛇般,刺出收回。可是却收效甚微,那人身若绞龙,剑法精奇,围着李虎滴溜溜只转。手中长剑寒光闪闪,不离李虎周身要害。引来人们阵阵喝彩声。
李虎吃了兵器长的亏,大枪笨拙,被人家侵入身边,变招缓慢。十个回合后,被白衣剑客一招剑中加脚,踹在侧肋,摔倒地上,大枪也脱了手。
王府的人欢声鼓舞,朱绍炯美美的喝了一杯酒,也矜持的道了一声好。
李虎红着脸来到李岩身边,嗫喏道:“公子,对不起,给你丢脸了。”
李岩不以为然,脸上并无不虞之色,还安慰李虎:“没事,咱们又不是江湖好汉,单打独斗本就不是我们的强项,不能发挥我们长枪战阵的优势,输了就输了,不要有负担,下去休息吧。后两场,我们还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