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又是几次爆炸,家丁们大批的死亡,活着的也丧失了斗志。刘守备断了一条腿,眼睁睁看着义军战士挺着白蜡枪,地毯式的扫过,将他的人逐个刺死。终于轮到他了,一个闪亮的枪尖儿透过胸膛,刘守备用尽最后的力气,与长枪的主人对视一眼,居然露出一丝笑容,然后慢慢的仰面躺在地上,等待永夜的到来。
像刘守备这样平静和认命的不多,大部分官军在不甘和恐惧中结束了生命。由于是白蜡军的首次大规模夜战,李岩害怕意外情况的发生,不敢留大规模的俘虏,所以在战斗的尾声,基本上就是一面倒的屠杀。
最终逃走和被俘的官军不超过五百人,幸运的是,贾公就是其中一员。起先他藏在死人堆里企图蒙混过关,哪成想义军战士打扫战场很细致,不时会在尸体上补上一枪或一刀,就是怕有人漏网。贾公眼见着朝到他这边过来了,害怕被活活扎死,惊叫起来,被抓个正着。
战士们见是一个白胡子老头儿,岁数可不小了,满脸皱纹堆垒,绿豆般的眼珠里透出狡诈的光。
“说!你是干什么的?”枪尖抵在他的胸口,一个小战士问道。
“我是……我是贾家族长。”贾公无奈,只好表明身份。
有人撒脚如飞向李岩报告。
“将他带过来。”李岩听说来了兴致,命令道。
贾公被推推搡搡押到李岩面前,心中五味杂陈,很是不好受,是又恨又怕还有一丝喜悦。
因为贾公就怕被脸生的战士直接杀死,那就全完了。如今见到他们的上司,而且还和认识,他就有把握活下去。到了他这个岁数,经的多见的广,什么羞耻啊,忠诚啊,信仰啊,包括金钱、美女,都是虚的,只有活着才有一切,死了,啥都没有了。
故此贾公很干脆的直挺挺跪在李岩脚下,哀求道:“贤侄,饶老朽一命。看在我与你爹交情不错的份上,给我一个机会。如果可以不死,我必定推举你为五大家族的族长,说服他们改换门庭,和你一起共襄盛举。”
李岩也有些心动,毕竟士绅阶级才是大明的精英所在,自己也出身于此,天然的就与他们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能得到他们的帮助和认可,对将来的发展是大有裨益。
“哼,就将你的狗头先寄存在你的脖子上,等哪天老子不高兴,再要你的命。”李岩傲慢的说道。
“谢……谢贤侄不杀之恩。”贾公磕头如捣蒜。
李岩眼眉一立:“你叫我什么?”
“哦,是大帅,谢大帅不杀之恩。”贾公忙不迭道。
“起来吧。”李岩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贾公急忙从地上爬起来,犹如仆人般,点头哈腰的跟在李岩身后。
天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李岩率领着白蜡军又返回祁县县城。庆幸的是,保密工作做得很好,余德志并不知道义军昨晚的军事行动,没有敢趁机场占领县城,粮仓和武库中的大量物资依然完好无损。
李岩这才放下心来,张榜安民,让各行各业该干什么还干什么,义军不会影响居民的日常生活;同时开仓放粮,既解决粮食危机又安定人心。贾公在这些事情上的作用便凸显出来,由于五大家族的配合,使得从内到外李岩很快掌控了杞县。
粥场的问题也顺利解决,余德志看到贾公都投降了,又得知官军彻底失败,没有办法,也放弃抵抗。使得李岩的救灾计划继续执行,好在虽然大战一场,可田里的庄稼没有受到损失,各个部门的人员和工程也完好,看到李岩重新掌控大权,人们的干劲更大了。
等一切步入正轨,白蜡军的触角开始向外面延伸,各种消息也传了进来。李岩等人惊愕地发现,中原的形势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首先由于缺粮的原因,李自成率领着农民军,已经离开了洛阳,目前盘踞在河南湖北的交界,大有南下之意。而洪承畴率领的明军主力,也要离开河南,据说奉崇祯之命,援助辽东锦州。
李岩松了一口气,他正担心朝廷的大军会对他这小小的杞县带来毁灭性的打击,思考着怎样依靠李自成的力量与之周旋,没想到他们要撤走。高兴之余又疑惑不解,不明白洪承畴承受那么大的损失,费尽了力气才将李自成困在河南,怎么会轻易的放弃。难道辽东的局势,真的严峻至斯?
其实李岩不知道,历史在这里已经走向了岔路。前世中洪承畴将李自成打得奄奄一息才去的辽东。而现在农民军兵强马壮,洪承畴的离去,将对河南的局势带来很大的变数。
不管怎样,都不会改变李岩的战略。远的事情先不说,眼下最重要的是要扩张地盘,增加人口,一个杞县实在是太小了。如果能拿下附近的陈留和许通两县,那白蜡军的战略纵深将会大大的增加。
三个县的地盘儿虽然不大,但依照李岩的战略,不想扩张的太快,创业伊始,走得稳比走得快更重要。跟几个主要负责人一商议,没有不同意的,遂定下休整三天之后,同时对陈留和许通发起进攻。
正在白腊军厉兵秣马的时候,突然来了两个人,要拜会李岩。非是旁人,正是农民军李自成麾下的得力干将牛金星和郝摇旗。
李岩暗想,“甭问,肯定是来拉拢我们的。”忙命锄药几个在县衙的大堂摆下酒席,宴请牛金星和郝摇旗,同时请来陶正峰、李坚、鲁大海、李虎等人作陪。
酒席宴间,李岩就问牛金星:“自从上次开封城一别,算起来将近一年啦,看到牛兄风采更生往昔,小弟心中十分高兴。不知我兄这次亲自屈尊前来,有何指教?”
牛金星呵呵一笑:“贤弟快人快语,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这次我与郝兄弟前来,就是奉了闯王的命令,邀请贤弟和众位义士入伙,共商盛举推倒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