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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下崖无果

九月的清晨,微风拂面。这一觉穆恒睡得很舒服,醒来一扫时昨日的阴郁。

“好久没这么轻松了,穆兄弟,你这地方真不错。”

“是啊,找到映寒,报了仇,我就会跟她在这里隐居。”

闻龙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你会找到弟妹的。好了,去找她之前,得先填饱肚子吧,好久没打猎了,让我去这山上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等不及穆恒说话,就急切地跑进山去,活脱脱像个孩子。穆恒回屋拿起剑和玉笛,伴着晨光吹奏起来。舒缓的仙乐仿佛让人置身于逍遥无穷的仙宫之中。

待得闻龙回来时,手里提着一只肥大的野兔,还有几个新鲜的果子。乐道,“这一餐可算能吃得大饱了。”颇为熟练地将毛去除,洗净内脏,生火。

“我看你还是等太阳出来把露水晒干再下去吧,何必急于这一时呢?”闻龙一手烤着野兔,一手拿着野果,再次劝慰他。

“闻兄不必担心,若真有危险,穆恒自会想办法脱困。”

片刻时间,兔肉发出诱人的香气,两人一人一半,大快朵颐之后,闻龙十分满足地擦擦自己的嘴角。“这样的日子真是可遇不可求啊。”

穆恒拿起剑,别上玉笛,起身。闻龙默默地跟着他来到崖边。

“当心点。”

“嗯。”

其实无名崖的峭壁并不是光滑如镜,峭壁上朝外生长出许多树木,树根牢牢抓住峭壁上的土石。穆恒纵身一跃,便是先落在这树木上,以树木为落脚点。他一脚轻点,几乎不做停顿就继续向下跳去。

映寒曾经说过,她也不知道这无名崖下究竟有什么,她的师傅从未对她提过。

闻龙在崖边等了近一个时辰,他知道穆恒不可能这么快上来,只是坐在崖边等待让他觉得心里好受点。他与穆恒相识不过两天,但他心里却将穆恒当做知己。他不是没想过跟着穆恒一起下去,但他自己受伤未愈,更是因为他没有穆恒那样的轻功,跟着去不过是一个累赘罢了。“唉。”悠悠长叹,转身回去,随便靠着一颗树调息起来。

另一头,穆恒不知疲倦地跳着,越往下,越幽静。这条路似乎没有尽头,他已经跳了一个时辰了,心里越来越沉,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映寒真的有可能活着吗?心里再次担忧起来。此刻的他,将理智,将沉稳通通抛在脑后,他现在只想立刻抵达崖底,他要知道映寒到底在哪。

心急间,他顾不得危险,将速度提到最快,不去管会不会受伤,他只想知道答案。这种状态下几次差点踩空。似是故意要与他为难一般,不知从什么地方飞来数百只乌鸦,径直啄向穆恒。

“滚开。”在空中的他直接就拔出剑,瞬间大量大量的羽毛飞落。此起彼伏的叫声响起,成群成群的乌鸦中剑气被劈成两半,纷纷坠落。但这群乌鸦悍不畏死,完全就是飞蛾扑火。

穆恒停了下来,取下玉笛,肃杀的笛声响起。一曲石破天惊乐悠悠回荡。穆恒毫不顾忌内力的损失。笼罩在笛声下的这群乌鸦,发出凄厉的惨叫声。通体漆黑的身躯在空中摇摇摆摆。瞬间,那群乌鸦躯体爆开,最后发出一声不甘的嘶鸣,血像喷泉一般在空中四散开来。鲜红的血液染在漆黑的羽毛上,浓烈的对比充斥着不详。

而后,穆恒一眼不多看,继续朝崖下前去。当人心里想的只有一件事后,人的状态会变得很奇怪。有人越发偏执,有人渐渐开朗,有人渐渐阴沉,但都有个共同点,他们自己都没意识到这样的变化。不论朝着那个方向演变,他们只感觉现在的自己无比强大,好像有种与自己十分契合的力量在辅助,会慢慢地依赖它。穆恒也不例外。

终于来到崖底,这独处深渊终不见天的幽暗之处,这远离人间隔世之所!踏上这块地,穆恒感受到的是死寂,整个世界的死寂。这死寂,并非是指没有生命,恰恰相反,这里花草四时不谢,青松翠柏长春,而是这里没有活力。一股厚重的沧桑感透过时间长河铺面而来。古老的大地,不知要多久才会有一个访客。

踩在柔软的地上,穆恒仔细地寻找。他不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如果映寒在这里出现过,那么一定会留下痕迹。

弯下腰,只发现一块圆形玉牌,拍掉上面的泥土,“日”字清晰可见,穆恒将它放进怀里。继续寻找,但没发现半点踪迹。

颓然,无力。他心心念念想要来到这个地方,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在这世界的一隅,穆恒终于露出最脆弱的一面。什么都没有,这里什么都没有。这里是映寒唯一可能出现的地方,如果这里没有,她会去哪呢?

“映寒~”他仰天大吼,声音传遍苍穹。这一刻,就这瞬间,九狱杀诀剑意全面显现,漫天的剑气似要将这天撕裂,将遍地的花草树木摧毁,咆哮声过去,这里像是经过了一场大战。他感觉不到累,似有无穷无尽的力量从身体涌出,帮他毁灭一切。不知过了多久,穆恒突然感觉意识一空,不醒人事。

穆恒的背后走出两个人,他们的身后不曾留下一丝脚印。男子一袭青色长衫,身形傲岸。女子一袭青色长裙,睥睨古今的气势尤甚。

“这么久没见,恒儿的九狱杀诀竟到了这地步吗?若非我及时出手,他的经脉可就废了。”男子感慨。

女子不多言,走过去轻轻扶起穆恒,怜爱地看着他,替他将散发弄好。“恒儿,你受苦了。”一道内力打入穆恒体内,替穆恒疏通经脉。她像一个母亲一样将穆恒的头捧在怀里。

“若非你当初将九狱杀诀传给恒儿,恒儿怎么会像现在这么痛苦。”

“九狱杀诀虽然暴戾,但是在关键时刻它能救恒儿的命。再说了,我不是又将枯木逢春诀传给他了吗?”

“你以为我不知道枯木逢春诀的问题吗?若非恒儿坚持,这心法再神奇我也绝对不会让他学的。”

“花樱,这是恒儿的命数。”

“什么狗屁的命数,我只要恒儿安好。”

“我知道你心疼他,我又何尝不是,但是最后的结果一定是好的。”看着穆恒的眼神复杂。“我们走吧,他快醒过来了。”

“让我再看看他。”

周棠海不忍催促。其实就算他们夫妇二人再厉害又如何,恒儿的路还是要靠他自己来走。

穆恒进入了一个混沌的世界。整个世界他看不到第二个人。无意识的走着,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只感到越来越累,越来越累,似乎随时要沉睡过去。然而突然,整个世界都发生了变化,混沌散去,出现了阳光,沐浴在阳光下,他感受到了温暖。

“我叫穆恒。”

转眼间穆恒又发现自己在一处山上。他变成了一个小孩子,然后他看见了两个人,那两个人也在慈祥的看着他。

“恒儿。”女子将他抱起。

“师娘。”小孩发出脆脆的声音。女子很开心,时不时逗弄着他。他觉得很安详。他徜徉在这美好的世界里,忘记了所有的伤痛。

“恒儿,你该回去了。”他听见师傅在旁边说到。

回去?是的,我该回去了!

如花樱将穆恒轻轻放下,唯恐弄疼了他。

他们走后,此地又恢复宁静,没有人知道他们曾经来过这。片刻后,穆恒醒来。看着此地的情形,他明白发生了什么。等一切结束了,便回去看师傅师娘。他想起了刚才的梦境。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药谷,他还有一家。不知道师傅师娘在沁孤山上怎么样了。师娘是不是还是时不时吼师傅,师傅是不是还经常躲到后山。

那是他最美好的记忆。

“映寒,我一定会找到你的,到时,我们一起回沁孤。”

重拾希望的穆恒沿着原路返回。

落日照着晚霞一片火红,蔚为壮观。

“唉!”闻龙已经叹了很久的气了。这么久了,穆恒还没有上来,难道真的发生什么不测了吗。没有穆恒的消息,他根本静不下心来运功调息,他就做在木屋前,忐忑不安。频频看向无名崖,都成了一种下意识的行为。

“嗯?”回来了,闻龙大喜,可是又往穆恒身后看了一眼,心里一沉,没人!

“我回来了,闻兄。”

无名崖下跳出来一道身影,但也只有一道身影。闻龙心里闪过一个猜测。

“穆兄弟,你回来了太好了,没事吧。”闻龙装作十分开心地迎着穆恒。

“多谢闻兄记挂。”

“那弟妹呢?”他还是问出来了。

“我会找到她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

“我从未怀疑。来穆兄弟,我们去喝酒,你不在的时候我又捉到了两只兔子,我已烤好,只待穆兄开吃了。”

“好,闻兄盛情。”

这一夜,他们像是久别重逢的老友,说尽天下事。

第二天,他们醒来。

“这是晴空山庄的玉牌,穆兄弟怎会有的?”闻龙无意间看到那块玉牌,下意识问道。

“晴空山庄?闻兄确定?”

“你看,这玉牌背面的‘日’字,这正是晴空山庄的标志。以我所知,江湖上几乎没人敢仿冒,毕竟当年董晴空一人一剑几乎挑翻了各大门派,这么多年过去,其威势丝毫不减。”

“那好,就去晴空山庄。”

“穆兄弟,我也去,此事关系甚大,我江湖经验比你多。”

“嗯。”

二人即刻前往晴空山庄,日正初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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