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黄昏,漫天的橙红云蔼,晕染了整个院落。
林清音将小鱼儿收进灵兽袋中。本想收入空间,但怕它糟蹋那一田水灵灵的白菜,就先作罢。
她将自己的柜子推到床前作书桌,从空间中取出朱砂,符纸,符笔,依次在暗红的柜面上摆好。
这时,门吱嘎一响,黄玲三人推门而入。
两厢对视,林清音衣袖一挥,就见一团朦胧笼罩了她所处,再看不清她的身形动作。
三人一愣,齐齐撇嘴。
神神秘秘干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竟然还用符箓,这么奢侈!
林清音抬眼瞧了窗外的天色,继而一心一意绘起符来。
她在制符一道颇有天赋,短短一月,便成为二品制符师。
只见她端正提笔,蘸取微点朱砂,笔走龙蛇间,翩若惊鸿的符文落在微微粗糙的纸上。浓郁的灵气似馥郁花香沁人衣裾般隐入符纸,又如众星捧月般汇入中心一点。
林清音一脸制作六张后,体内灵气告罄。她捏着几枚灵珠补充五六分灵力后,挥手收掉了遮目符。
林姑娘向室内众人微微一笑,“诸位师妹,交易市场在哪?”
三人面色青了又白,白了又红。忽而意识到林清音的修为早高她们啦。先前因为默认的习惯,双方都忘了这一茬。
今日见掌门竟如此重视林清音这个记名弟子,即使有二小姐做后盾,她们也不敢再轻易挑衅滋事。
半晌,崔玉吐口气,代二人开了口。
—
交易市场
宗门内部都设有交易市场,方便弟子之间买卖,交易物品。
走在铺满阳光的青石板街上,人影攒动,车水马龙。道路边门店林立,黑字青底的酒旗丹旗等在风中轻扬,似燕轻巧的尾巴。
低头,也可见一街长串的地摊,摆放着丹器符阵,珍奇古玩,林林总总花样许多。
林清音带着近日以来一共绘制的三十张二品下等火灵符、木刺符,进入一家丹符楼。
与店内掌柜一番讨价还价,林姑娘收获一百二十块下品灵石。她大手一挥,将二十块下品灵石换成朱砂,符纸和几份药材。
接着,她春风得意走出店门,红头绳束着的利落长发轻轻荡漾,脚下一转,甩掉身后几只待宰肥羊的尾巴。
再见时,已是一位灰衫少年的模样,清瘦憔悴,只一双大大的眼清得发亮。春风将灰扑扑的道服吹起,空空荡荡活塞一只竹竿。一看就是一贫如洗的穷小子,叫预备打劫的人一眼就失去了兴趣。
穷小子缩着脑袋,胆怯走在街上。忽闻前方敲锣打鼓,热闹非凡。
凝眸,原来是举办着一场拍卖会。
穷小子信念坚定,目不斜视地……掠过拍卖会场的入口。
囊中羞涩,非礼勿视。
裤腰带上的国库要拴好了。
林姑娘最终驻足在一间种植店前,买了些许桃花幼苗。
回小院,待到满天星辰,众人酣梦时,林清音闪身进入空间。
她在湖的一圈小心栽下幼苗。指尖一动,清澈的湖水点点注入根系。
干完这一切,林姑娘惬意地荡会儿秋千,月白色长衫簌簌飘舞。
她阖上眼帘,轻想着她梦期待未来。
空间的灵谷金澄澄,金色波浪此起彼伏。蓝湛的湖泊边,盛开一树一树深红浅红的桃花,微风中醉人。愣头青摇头一变黄澄澄,清爽地晃着小扇般的叶子。一个姑娘慵懒地坐在秋千上,或迎着温暖朝阳,或映着璀璨星辰。手捧一壶桃花佳酿,或小口轻呷,或大口畅饮。棕色的酒壶细腻光滑,红色的衣裙垂了满地光华,姑娘的眼眸,清亮清亮,藏着一片明净山水……哦,还有一匹乱入的红棕骏马,跑着跑着,被香醇的酒香迷醉了。
翌日,甲班。
楚衡似乎偏爱青色,仍旧一身花青色长衫。一头如星墨发高扎成一束,配上一张清俊的脸,一双明晃的白牙,更添一把放荡不拘,玩世不恭。
此刻,他用腰间挂着的莹白镂空玉佩,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林姑娘的书桌。
“去不去,给个话?”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林清音道。
“小爷保护着你呢!若你损伤了一分,我便将三十块灵石连本带利还你!”
切,说的她多爱财似的。
“好啊。”
“咱日仄下课就去。”楚衡笑道。
事情是这样的,极具冒险精神的楚公子,打算邀请林姑娘及另外二人去任务大殿,领捕获一只后天十二层火云狼的任务,瓜分两千点宗门贡献值。
顺带一提,任务的难度及对应的弟子修为,决定贡献值的多少。
捕获后天十二层的火云狼,对于后天八九层的修士来说,不但困难,且有致命危险。
—
熙羽门内门上午课程三节,下午两节。一节约莫半个时辰。大半光阴,是让弟子自行领悟,修炼,做任务,入丹器符阵堂,历练云云。
林清音与楚衡刚走出甲班,就见两个从乙班出来的修士朝他们翩翩走来。
一名清雅女修,外衫素粉;一名憨直男修,不套外衫。两人道服的细节处,均有金色条纹,是与楚衡一般为长老的亲传弟子。
“介绍一下,”楚公子亮出白牙,笑容清俊,“这位不修边幅的,是炼器峰的任年道友。这位稍修边幅的,是驭兽峰的公孙木槿,唤她公孙母鸡也可。这位,表面乖巧,实则内心腹黑贪财的,林清音是也。”
母鸡小姐与林姑娘齐齐翻了个白眼,摁着楚衡狂扁。
任年:“哎,二位且慢!”
楚衡内牛满面,好兄弟!
任年:“待会儿要做任务呢,做完再打吧!”
楚衡:……汝娘的!
废话不多说,四人上后山。
松杉林立,随着行人深入逐渐茂密葱郁。阳光透过叶间细缝坠落,忽明忽暗。
偶尔环山地带,天空露出月牙似的一隅。
公孙木槿实乃驭兽一把好手,三下两下驯服一只小牛怪成为坐骑。
任年掏出一只机关癞蛤蟆,让其驮着他蹦跳前行。
林姑娘将小鱼儿放出,踩着马镫,利落上马,马嚼一把青草,悠悠前行。
“哞”
“呱”
“。”
小牛怪疑惑:马兄,你咋不发声?
小鱼儿扭头:哼,幼稚。
楚衡看着轻松惬意,颇有闲情雅致的三人,内心极度不平衡。桃花眼溜溜转了一圈,最后一把翻身上了林姑娘的坐骑。
“!!!”马儿惊起并抬头,口粮簌簌掉下,清亮的眼眸汇聚愣怔之色。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起来,不愿做奴隶的马儿!
小鱼儿失控马蹄狂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飞奔向前,跑出足足两辆宝马的速度。
“楚衡,你给……我下去!”
“楚衡,听……见没有!!”
“楚……衡!!!”林姑娘嘶吼,猛烈的风灌的人嘴都飘了。
“别吼啦,丑死了!”
“诶诶诶,你别揪!相信小爷能掌控它啊啊啊”
公孙木槿:……
任年:……
小牛怪:哞
癞蛤蟆:呱
—
小鱼儿突然长鸣一声,急促刹车,双腿一抬,露出白净的腹部。两人被狠狠摔在地上,闷哼一声,尘叶唰唰掀起。
“楚衡,我信了你的邪。”
“别,等等,你有没有感觉,这里有点燥热,又有点凉飕飕的?”
语方毕,楚衡一把抱过林清音迅速滚到一边。
二人转头,心跳顿时漏了半拍,正对上一双凶残嗜血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