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寿醒来已经是太阳下山,他慌忙从床上下来,又回头看看蜷缩在床上的小厮,他脸上的泪水犹存。顿住向外冲的脚,又坐回床上,欺身过去,直到小厮睁开双眼,嗔怒的喊了一句他,“老爷!”
孙寿笑笑,“乖,起来,老爷我这次出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如果闷了,喜欢那个,只管拿去。在我的心中,你高兴是最重要的事。”
小厮恼怒的将孙寿推开,孙寿不以为意,快步离开。走到院中,孙寿对守在一旁的小厮说:“好好伺候,如果他有一丁点的不舒服,必派人告诉我。你多长些心,别让他瞒住了,到时候,受罚。”
孙寿从书房中出去,等在书房外的管家,忙迎了上来,“老爷,徐凌徐大人过世。”
“嗯。夫人知道吗?”孙寿不认为这是什么大事,需要他来处理。
“夫人知道。”
孙寿冷然一笑,说,“夫人病成这样,不宜过去。”
“是。大公子和五公子已经赶过去了。”
孙寿了然,心生不快的问了一句,“礼数?”
“按着规矩准备的,早已送去。对报信的人说,老爷在太爷面前尽孝,还未归,不适宜沾染白事,影响到太爷的运数。”
孙寿满意地点点头,“嗯。回的不错。你将我的话转告给大公子和五公子听,让他们带着各自的妻妾房里人还有他们的孩子们,都过去守着,等出了殡,再回来。转告大公子和五公子,这三年,他们要代替他们的母亲在他们的姥爷坟前好好地守孝。”
“是。”管家迅速离去。
孙寿重新返回书房,各处的头目过来汇报。等他忙完一切,黎明的阳光已经升起,照在书房外的窗棱上。
孙寿伸了伸懒腰,直接在书房里就餐,休息,等日暮降临的时候,他重新返回才离开的院落。
守在门口的人并没有因他离开而大意,偷懒,也没有因他的突然出现而有不同的表情。
孙寿坐在轿子上,由轿夫抬着到了一处门前落轿。
院内飘出一少女和自己宠爱的小厮的笑声。
孙寿安然坐在轿中,等着。
轿夫们躬身肃立一旁。
院子里的声音消失,随后,有人悄悄地打开门,孙寿走了进去,正厅的房间油灯微弱。
孙寿立在门外,并没有进去,而是倒背着手,看着天空上的星星。不多时,院子里立满了人,各个屏紧呼吸,等孙寿的发话。
房间里传出说话声,孙寿示意,有人将门推开,里面传出小厮的声音,“这里没事。给我滚出去!”
“你是要我滚吗?”孙寿含笑进去,看着床上的两个人,一脸醋意的说:“我可是守住了约定。”
门外所有的人都明白过来,孙寿把他们集中到这里是什么用意。看向那名小厮的眼睛里,戴上更多的畏意。
小厮轻声哼了一下,“谁告诉你我在这里的?”
有些人紧张起来。
“乖。那些人也是代我守护你安全的,你不要把邪火发到他们身上。奖励他们,就让他们下去,我可是为了你累坏了。”
“呸!”
“快点!”
“有规定,要怎么奖,你就怎么奖。麻烦我干嘛?”
众人散去。房间里只留下那名女子和他们两个。
女子瑟瑟发抖,小厮很有眼光,让孙寿有种我见犹怜的感觉。他示意小厮安排好眼前的一切。可是小厮今日竟然用一种挑衅的眼光看着他,这是与平日大相径庭的举动,显然,他的火气还没有消下去。
孙寿找了一个座椅,看着,等着。
那女子跪在地上,抖成筛子。
小厮不说话,手中的瓜子抛起来,落下,再捧起来,再落下。
孙寿亲手倒了一杯茶水,捧到小厮的面前,柔声细语,“声音都哑了。乖,喝口茶。”
小厮甩手将孙寿手里的茶水打翻,茶水顺着桌面滴落在他的衣服上,还有些茶叶。小厮起身拍去身上沾到的茶水,依旧要捧起桌上的瓜子,可惜茶水泡了瓜子,反让自己的手沾上水。
女子趴在地上嘤嘤的哭泣。
孙寿小声的对小厮说:“我都做到这个地步,你还要我怎么做?”
小厮瞪着眼睛看着孙寿,苦着脸,小声的说:“我真的待不下去。”
孙寿纠正道:“这里都是你的,你做什么都可以,谁会惹你生气,我处罚谁。”
小厮的脑瓜不是很灵光,最后,小厮嘟囔着,“这里脏。我要泡玉华池。”
李梅躺在床上,听着灰鸟在她的耳边一五一十的讲那里的事情。听得李梅两眼瞪得发直,嘴里一直嘟囔着,“哎呦,我的妈呀。什么人呀,呦呦,那脸要来干嘛呀。”
这时,外面传来推门的声音,这是忙碌了半天的娄昭君从外面回来。
门是虚掩的,她进来,直接关上门,上了锁。
她探听到了孙府中的许多消息,这些消息,也是李梅想要知道的。娄昭君简单收拾后,过来要讲给李梅听。还未行礼,李梅拉着她,催促她赶紧现在要说给她听。
李梅听了完之后,装作很困睡着的样子,打了一个哈气,“困了。”
娄昭君服侍好李梅睡下,这才轻手轻脚的起身整理房间。
李梅人懒不好动,但是总会有办法将房间搞得乱七八糟的。
等娄昭君收拾利落后,准备躺下睡觉,李梅装作刚睡醒过来的样子问:“见到徐氏了吗?”
“没有。赵氏管家手段非常高明。孙府上下一致把口很严。不过……”娄昭君将话停到了这里。
“你还是探听到了有关大少爷的消息。”缥缈说。
“是。他这些年过得更加不堪。前段时间,竟然把王家小哥圈到府中。今天由赵氏发话,才将人从府中放出,即使放出来,人已经不行了。”话语中带着哭腔。她已经不再为谁流泪了,说了这些,还是忍不住。
床上躺着的李梅记起,似乎听到过那个大少爷曾用哪家的公子哥,威胁过娄昭君,要她从了他。
她没有安慰娄昭君,任由她将自己心中的痛楚,用泪水发泄出来。她自己想着自己在这里呆着,终究不好。没有平白无故的好,这家人亲人之间都不和谐,何况她这个从外面流浪多年的女孩子。
娄昭君的哭声越来越大,她哭了整整一晚,李梅不加阻拦,她睡不着,躺在床上听娄昭君哭了一晚。
灰鸟四脚朝天,仰头大睡,等它从梦中醒来,李梅哀怨的瞅着它,它吓得直蹬腿。
娄昭君不哭,她整个人还沉寂在悲痛之中。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寒风袭人,无处不冻骨。在某位权势的兴起胁迫下,被赶出自己的家,随意的被安插一个罪名,由一个娇贵的小姐掉落成一个囚犯,被驱赶出大都,在虎狼之兵的手下,幸运存活,也已是他人的奴仆,再无安稳可言。
“。。。。。。已死亡。白骨路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娄昭君小声的说。
这里五方杂错,风俗不纯。朝廷显贵们虽在始皇帝的强力压制下,虽有成效,大都内很少有聚众斗殴、拦路抢劫的事件发生,私下依旧会有浮浪少年作奸犯科。大家中残害家奴的手段依旧惨无人道,成人的数量还是不断地减少,种种混乱更是暗暗地存在着。
如果,没有始皇帝强征适龄未婚男子、未婚女子税,这大都不堪的情景才没有肆意的发展下去。
李梅暗道始皇帝的这一手很是高明,婚嫁才会衍生子女,子女有了,这吴国的人丁旺盛,兵强,国才会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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