缥缈记得当她推开门的那一刻,看到满院子满眼的绿色,遮挡住前面。她坐在门槛上,看着从她房间里出来的那根长长的绿色的管子搭放的地方。这里没有发出她听到的声音,只有摇曳着的绿色的植物。缥缈记得有人来过这里,看到满园的这些,他们称它们杂草。他们说杂草的时候,原本的语气都变得凝重。缥缈听的出来,他们在刻意的掩藏着什么,多年之后,她才懂得那时可怜的语气。
她坐在门槛处,看着满眼的绿色,直到出现一个灰彩色的影子,她的那个长长的管子更换了一个地方,她知道,这时候吸入到嘴里的没有任何东西,只有到了第二天的早上,她要趁着香味刚刚溢出来的时候,她要赶紧吸掉能吸的东西,晚些,她会饿肚子的。那些跟她一样吸食花粉的动物们会毫不客气的和她争抢的。
缥缈希望那道灰彩色的影子能看到她,她托着腮,静静地等着,等着,最后还是满眼的绿色。
那一晚,她披着被子坐在门槛上,她听到过往的人声,听到他们说的话,却始终没有等到一个走进来的人。天亮,缥缈直接朝着管子的那一头走了过去。这些绿色的东西很是脆弱,一推就倒,起初她有些害怕,小心翼翼的移动脚,当她闻到香气的时候,缥缈离着那个管子的尽头还很长,很长。食欲和强烈的争抢意识,缥缈直接选择了自己的食物。
颜色漂亮的花,白色在绿色的衬托下显得柔嫩。花瓣打着抖,绽开,花香再也藏不住了。她抻着离她近的花瓣,拉到自己跟前,花粉飘落到她的脸上。缥缈张开大嘴,直接连着花朵吃了下去。看着失望的动物围在她的头顶上转了一圈,走掉的样子,缥缈心里无比的畅快。
接下来的日子里,缥缈精心挑选着自己喜欢的的花粉,慢慢的长高,直到她的个子超过了这些绿色的植物,看到了通向外面的门,虚掩着的门,人们经常路过的门。
“家主回来了。嗯。小少爷和小小姐都长得很像家主,你们见过了吗?”
“哪有你那般的福气,能被家母挑选上。”
“姐姐可别这样说,我很怕的。”
“怕什么?又不会吃了你。”
声音越来越小,这群人已经走远了。
缥缈听过他们说的很多话,也都能模仿出来,只是这是什么意思,她完全不知道。
虚掩的门被推开,从外面跑进来一个一身花香的女子。她的手拉着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孩子,“小花,乖,赶紧进屋。。。。。。这里这么乱,我该怎么做?小花,乖,娘要赶紧干完活,不然,娘就死了。”
缥缈这是第一次看到话从人的口中说出来的,也知道了小花是可以一边喊着娘,一边提要求就能得到满足的。
缥缈看着她们在她身边来来回回的经过,小花也曾试图与她亲近,老花是不允许的。
缥缈觉得外面很好,自己很羡慕小花有个娘叫,自己却没有可以叫的人。趁夜,她走了出去。
她走到哪里,都没有人看到她,最后,她大着胆子走在人前面,也依旧被无视。看到水中的自己,自己是没有形状的,原来不是看不到自己,而是自己就没有实体。
缥缈跟着忙碌的侍女,走入一间豪华的大厅,这里充斥着各种味道。听到各种碰撞的声音,缥缈走了进去。
“小秋抬起脑袋吃饭,整个脑袋都扎进碗里了。”熟悉的声音挑弄缥缈的情绪。
“娘,我必须吃的很多很多。”和小花一样大的年龄的声音。
“你这孩子这是怎么了,回来了,变得粗野。”那熟悉的声音中只在她的记忆中出现过。
“娘。哥哥是怕饿死。”一个更像小花的声音。
“说的什么话。小小年纪说什么死死地。香儿你去查查,谁在主子面前胡乱说话,直接如他所愿。”熟悉的声音陡然变得阴冷。
缥缈从人缝中钻了进去,看到一位及其俊美的女子,比老花还要吸引人,比老花还要香的人。她的表情如同老花看着床上躺着的她。
缥缈认真的看着眼前的人,她的脸上的表情变化的实在快,看到小孩子的时候,眼睛里能溢出的温柔,眼神或在笑,或在安慰。。。。。。看到立在一旁的侍女们,眼中只有一种尽是挑剔。
缥缈立在那里,看着桌上摆放的,漂亮的盘子中盛放的东西被撤离,看着他们手里拿着漂亮的花朵样子的东西擦净嘴巴,看着他们一手一个拉上那漂亮女人的手。裙摆那样的繁琐,也不能将他们分开。
缥缈跟在他们的身后,一直跟到一间房屋内,满墙的书。她在这里听到了很有趣的内容,一个连贯的,完整的内容。两个孩子笑的前仰后合,趴在女人怀里,要女人帮他们揉揉自己的肚子。
缥缈看到叫一声娘,还能得到这种照顾。她饿了,揉着肚子,试探的喊了一句,“娘。娘。我饿!”
“谁?大胆!”那女人这样回复她。原来,在这样的女人面前,她也不能的。
门外一阵慌张,香儿从外面跑了进来,扑通跪在女子面前。所有人都看向她,她慌张的语无伦次,“说的是大小姐。”
“她?怎么了?”女子还不在意的问。缥缈从她的脸上看到了一个陌生的表情,平淡的像花朵,没有情绪的外泄。
“大小姐饿死了。”香儿说。
“什么?”女子勃然大怒。
“小的的的确确的看的清清楚楚的。伺候大小姐的人,奴也抓了过来。”
门外一阵挣扎,还是被押了进来。老花的身子抖成****中的嫩花,面上苍白。
她来这里干什么?缥缈心想。
“她是谁?”女子问。
两个小孩子的嘴里发出惊恐的尖叫,他们刚刚看到老花,吓得直接往自己娘怀中钻。
“将她关押起来,我待会再审。”女子冷冷的瞧着香儿。香儿忙指挥着一旁的人一起把老花拖了出去。
缥缈觉得自己与老花最熟悉,每天的三餐花粉还都是老花为她安排的,带着这份感激,缥缈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