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贤站在大门外来回徘徊,不再端着样子,一心想着等李梅出来,把话说清楚,是自己错了,赔罪就是。他听到一些有关李梅的秘闻,生怕李梅知道更是恼怒他,甚至迁怒与他。
孙贤觉得这种秘闻是不实之言,定是羡慕李梅生活的宵小之人故意编造的。
长生不老药,术士们都有研制,哪个也没有成功。单说记载中的老子等人,那也是有心的人们夸大的。
孙贤反复想到她生气的理由,觉得她实在太自以为是。
如果当初,她不逃跑,早就享受到如今这般富贵和权利。如果他在李梅身旁,这等秘闻,怎会编造出来?孙贤坚定自己是李梅最佳的夫婿人选,现在,李梅赌气,没有看到他的用心,他可以等,只有守候在她的身边,总有云开雾散的时候。
守门的一队士兵们一脸严肃的看着他,李梅喜欢安静,不喜欢交友,这是所有的下人都知道的。家中的门客等都是有孙家族长的安排招录进来的,每日门前的清净是主人的贴身侍女娄昭君特意叮嘱的,他们很怕主人看到这人,会不会认为他们没有当好这个差?
“唉,你,走远点。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他们谨慎的将孙贤推到离大门十步远的位置,不会让他靠近大门。李梅给他们的待遇是大都所有显贵人家待遇中最高的也是最好的,只可惜,她并没有实权。
孙贤不意外,他走到门口一旁的大槐树下,看着门内的那片天,背着手静静地等待。
太阳升到头顶时,孙贤猜测最晚,这个时候,李梅要出府游玩,她可是最喜欢热闹的。
“贤哥。”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唤着他。
孙贤知道这人是谁,他也知道这人一定是听到有人说自己在这里,特意赶过来。他对她不好婉拒,只得装聋作哑,等到她没了兴趣,自然不会盯着他。
一位贵女从轿子里面走出来。
她是孙寿的第十五女,孙柔。
人如其名,坐、立、行,身无骨。
她的年龄比李梅小一岁,身形一如成人。在她的笑容中,花朵般的娇媚从她的骨子里散发出来。
大都的许多男子都很喜欢她,他们每天都会守在她家的门口等着她出现。
她的眼里只有孙贤,容不下其他人,可惜孙贤总是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淡淡的,不做任何回应。
始皇帝的小儿子曾经妒忌孙贤,他对孙贤说:“有第一美人相守,即便是为美人弹上一曲,也不乏是一件美谈之事。你这人板正的好生无趣,每日只痴恋那个孙蓝。大都的第一风流公子,非你莫属。你只要回头,多少美女等你这一回头,你何苦眼中只有孙蓝一人。”
孙柔记忆中的孙蓝对谁都是冷冷的,即使是孙府的人,也不肯接近。大都中没有一个人能进她孙蓝的眼,相比之下,那馆子里的舞姬,乐仆们倒是时常被她召来,为她一人表演。
孙柔记得孙蓝从来没有表现出她对这孙贤感兴趣,不然,她不会让人把孙贤被守门人拦截在门外。
当然了,她也知道孙蓝进这孙府之前,孙蓝和孙贤是在一起的,共过患难的。
“贤哥,孙蓝今天还不肯出门吗?”孙柔问。
她是不希望看到孙蓝出府。
孙蓝虽然长相平凡,又喜穿男子服装出门,但是她所到之处收集了所有人的目光,让她这名副其实的大都第一美人变得不再名符其实。
孙贤不语,他的眼睛望向的地方始终没有改变。
一阵马蹄声响,瞬间在他们之间停下,踏起地面咚咚响。这里地面时常保持潮湿,不像其他府,不安排人打理门前的地面。
其他骑马之人纷纷下马,只是这领头的骑马之人,还在马上。
这匹白马打着响鼻,在原地跺着步,却没有往前再走一点。
这是良驹,能得好马的都是大都极其显贵人家。
“好马!”孙柔眼底闪过惊艳之光。
“不错吧!我这马和你的灰粽子相比,你看这马的灵性如何?”来者太子武启。
太子武启,始皇帝的小儿子。
他身后跟着几家同龄的大臣之子。
“差不多吧。”孙柔如此说,眼中并没有一丝的羡慕。
她说这样的话,也只是礼节上的客套话,实际上这匹马已经远远的超过她的那匹灰粽子。
“哎。寻找了这么久,还是比不上你的马。要是拿我这马换你的马,还是差点。”武启说。
孙柔不言,美艳的眼睛盯着孙贤。
武启的话,她向来只是听听,这人话里多数做不得真。
“我这堂堂太子的身份,还是进不了你孙柔的眼里。你每日对着这块呆板的木头,有趣吗?来吧,到我这里来,我比那木头强。”武启说。
孙柔巧笑,伸手从孙贤的臂弯处穿过,挽住孙贤的胳膊。她觉得有必要提醒武启,她心仪之人是他,识趣的人赶紧将话题转个方向,不要再用她的话题打发时间。
孙贤不推开孙柔的手,依旧还是一副风淡云轻,水波不起的样子。
太子翻身下马,将缰绳递到站立一旁的小官手中。
他身上的紫红衣衫,衬托他白瓷般的皮肤,更加艳丽。
郎眉俊眼,高挺鼻,弯弯薄红唇,这些有着阴柔的韵味,整体看去,一种英朗神俊,在大都中也属于顶尖的美男。
孙贤并不属于英俊中的一员,只是让人看去舒心顺眼而已。
“你们快去传话,太子到。”有人自作主张的试图用太子的名号,压孙蓝出府。
孙蓝的门卫们守在门口尽职尽责,丝毫不惧他们的声色俱厉的恐吓、训斥。
他们守得这家主人可是厉害的很,谁的面子都不会给,这里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没人理会,更没人移动脚底半分。
他们暗自觉得可惜,主人不过是仗着自己年幼,猖狂没有底线,这些人看着她有趣,打发无聊时间,都不跟她一般见识罢了。
喊话的人,狐假虎威,没有得到以往的效果,回头看看太子武启,生怕太子武启责罚他办事不力。
武启没有看他。
其他人也没有看他。
他是新来的,也是能看出原由的。不再言语,见众人都没有看他,自己小心的藏在人群后。
这是一段没有人注意的插曲。
武启招招手,几个宦官抱着东西过来,几番忙碌之后,一个巨大的帐篷在槐树下支起来,地上铺上洁白的毛毯。几个小茶几按着特定的制度,摆开。桌面上摆放的酒水、瓜果,用可以显示在场人的家族等级的器物盛着。
孙柔的座位仅次太子。
孙柔将坐在孙贤一旁的男子,推到一旁,这是冒失上前喊话的小官。孙柔坐在这小官坐的位置,双臂拄在案几上,双手托着腮,歪着头看那依旧立在原地不动的孙贤。
那名小官也一声不吭的跪坐在孙贤身后。
掌事的宦官,指挥手下,另摆一桌在原来座位的下手。跪坐在孙贤身后的男子一声不吭的坐了过去。
这种意外,已经重复了上万遍,可太子武启就是喜欢看,所以这种场景重复,也没有引起异动。
孙贤看着门口处的那片空地,李梅不露面,他心情不好。
“这是葡萄。在我国可是珍稀少有的葡萄,今早可是刚到的,我即可全部端了过来,让你们尝尝这大宛国的葡萄。”
孙柔捡起一粒,小心翼翼的剥去皮,送到孙贤口边,“啊。张口。”
葡萄汁多肉厚,有种入口即化的感觉,将孙贤的呆板脸剥离出裂纹。
孙柔暗喜,急忙再去捡葡萄,忙中不忘朝武启使了一个眼色。
武启当下会意,悄无声息的点点头。
一旁的掌事宦官向后挥挥手,他身后的一名小宦官,兴冲冲的再去端葡萄。
窝在屋中,无事干的李梅不断挑逗着灰鸟,试图让它说话,她早已经知晓门外的事情。
她府上养着一干门客、谋士、方士等,都立在院外,等候李梅改换主意。
李梅主意不变,她坚定不移,而立在门外的人,也不敢反复请示烦到李梅。
他们各自打着各自的主意,都盼等着他们的主人,能够更换想法,给他们提供一条直步青云的机会。
武启被立为太子,也是今年的事情。
始皇帝立太子,完全不理会小儿子的拒绝,直接任命,朝廷中所有官员一致赞成武启当太子。除去武启自身就有这种魅力以外,他的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
他的兄弟们也不和他争抢这个太子之位,武启不得不勉强的接下太子这个职位,担起太子应该干的差使。
今天他出府,离上次出府的时间已有一个月。
只要能在他面前展示才华,能获得他的认可,获得一官半职也是最快的途径。
李梅懂得那些人的心思,看破不说,她是等着这些人自己主动请辞离去。
建府至今,时间不长,投靠的人众多,走的人屈指可数。
孙寿不光给了她这些人,还给了她一支强大的军队,这支军队就隐藏在后山中,从那里到这里也会用瞬间的功夫抵达。
李梅知道这些人都是人在曹营心在汉,为她做不了事的。
李梅继续挑逗灰鸟,要它跟自己斗嘴。
灰鸟哀怨的看着李梅,它感觉自己的耳朵一定长了厚厚的老茧,竟能容忍这个噪音一直在它耳边响个不停。
“灰灰啊,我给你扛了那么大的担子,我保护了你,你知道什么是感恩戴德,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啊!”
“灰灰啊,瞧瞧你这是什么态度?!这是面对恩人的模样吗?”
“灰灰,你见过哈巴狗的样子没有?你也给我做一个谄媚的样子让我也感受一下,乖,只当安慰我受伤的心。”
灰鸟呆立不动。
“瞧瞧你这呆样子,还是神兽。神兽不是一听召唤口诀,当立即出现在主人面前,毫无怨言的满足主人的任何要求?呼唤你的口诀,是什么?告诉我呗。”
“……”
“我们之间是不是还有什么主仆契约啊?我死了,你会怎样?会跟着死吗?”这一句话是李梅头一次说的,但是这句话更不像话。
灰鸟听着李梅越说越不像话,忍不住张嘴说道:“没有你说的那样复杂。”
“啥?不是我刚才表演的那样?怎么不早说!耍我呢?!看着我这样耍,觉得很有意思不?”李梅没有接着问,反而说的话不像是说给灰鸟听。
灰鸟还是忍不住继续说:“我们两个是相通的。我的强大和你自身强大有关。你整日一副无所事事,不求上进。我能进化到什么程度?你死,那也一定是我的死期。”
李梅嘟囔着:“你是我的寄生神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