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我是不是真的?”李炜好笑地看着她。
“我梦见我死了,或许那并不是梦……”
“完了,一场高烧把脑子烧坏了,我就站在你身边,你还觉得这是梦?既然这样,让我来帮你验证验证”说完李炜坏笑伸手要去捏她的脸,他的手刚要碰到若兰的脸。
突然一阵疼意从脚下传来“啊!”李炜叫了出来“你居然踩我!?”
唐若兰给了他一个无辜的微笑“这下,我信了!”说完便跑开了。
“你站住,看我怎么收拾你!”李炜向她跑去,两人在广场嬉戏,你追我跑的,如同孩童一般,风吹过耳边送来树木微微抖动的声音,风筝在天空傲游,轻快的旋律在天地舞动。
“这种感觉真好,很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
李炜没有说话,他静静地躺在她身旁。“你怎么不说话?”若兰看向他,只见他正认真的盯着蓝天。
“天上有什么?你看得这么认真”
“没什么,只是觉得今天的天空特别蓝,真美,就跟青海湖一样。”
“就是那个六世达赖仓央嘉措消失的地方吗?”
“嗯”李炜认真的看着若兰,眼神中充满了期望“我们一起去好不好?搞不好还真能发现些什么呢?”
“得了吧,你以为是央视探索发现呢?不对,这也算是千年谜题了,你是打算去考古还是去旅游啊?再说了考古还有骨头呢,青海湖什么都没有,也就只知道人家活佛被当做囚犯路过那地”若兰吐槽道。
李炜单手撑着脑袋,有些鄙夷的看向她“我看你是计划剩下几天都在家里“躺尸”吧?”宅,他见过,只是没见过这么宅的!
“额……保持充足的睡眠有助于身体健康,再说了这可是出省啊!那还不得花一大笔钱,你我都这么大了,就别败家了”若兰有些心虚了找着各种借口。
“这是校团委组织的,可报销的,既然你不想去,那我找其他人了”
“报销!?”若兰一听到这儿忙坐起来“有这么好的事儿?”
“我还能骗你?放假后你要回家,别说睡懒觉了,估计五点就得被你外公叫起来围着你们家小区跑圈儿,想到这儿,我的心情就无比愉悦,我在青海睡懒觉,看美景,你在家里跑圈儿锻炼身体,嗯不错”
“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若兰懊恼了,外公在家别说睡懒觉了,每天定时定点的做事儿,那跟没放假也没啥区别了,反正免费的不去白不去“你确定是报销?”
“当然!”
“好,我去!”
青海湖,平静,明亮,透彻,水底的细石那么清晰,偶尔还有鱼儿悠闲的在石旁游动,湖下的世界透过青色的玻璃膜呈现在人们眼前。
天空的启明星正渐渐远去,天边也微微泛白,所有的事物都沉静在这湖水之中,风吹落梨花瓣,花朵坠落在湖面竟也泛起了涟漪,他就这么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沉思着些什么,白色的衬衣也被微风吹了波纹,那身影显得那么清瘦。
“你又在看什么?”
“这里很美对吗?”说完他踏上了湖面,踩着步伐“哒哒哒”的就像踩在玻璃上一样,他走向那棵巨大的梨树旁,雪白的梨花在枝头晃动,他伸出手轻抚树“真没想到这湖中间还会长这么大的树”
若兰也踏上湖面向他走去,就在这个时候一束霞光从水平面射开,她看着这光芒眼神有些失神了,脑海浮现出那个在夕阳里跪地求婚的男人,她的步伐有些缓慢了。
阳光透过窗门洒在木制地板上,那枚戒指滚向落地窗帘的缝隙间的片段,柏林的雪,英国的雨,她最后倒地,这些碎片如同利刃一般无情地刺进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那股腹部传来的疼痛感让她彻底绝望,亦如此刻的她,毫无留恋,决绝地走向李炜。
李炜的侧脸被霞光温暖着,变成了金黄色,看着随风而落的白色花瓣,他问道“你相信命运吗?”
“信吧”经历了至亲的人惨死的悲痛,所爱的人抛弃的绝望,骨肉分离的剜心。她已经不想再挣扎了,命运这个东西仿佛你挣扎的越多就会失去越多。虚幻的世界没什么不好,至少还有一个好友相伴,她不在孤独。
听到她这么说,李炜有些诧异的看向她“你好像变了”
“或许是因为我成熟了”她微笑着回答,可眼神中露出一股落寞,眉间笼罩着的愁绪却让他看在眼中。
“成熟是这样的吗?”李炜喃喃自语道“不该这样才对”
李炜盯着那张熟悉的脸庞,无奈的叹了口气“你真的一点也不能让人放心”他走到她跟前,两人的距离很近,他抬起手轻触她的眉宇“难过了吗?”
“不,我很快乐,这就跟我们上学那会儿一样,我真的好久没有那么开心了”她极力狡辩着,眼中泛着泪花,他的这句话确实触到了她心里的那份酸楚。
李炜疼惜地看向她,温柔地伸手将她抱在怀里“想哭就哭吧,在我面前你永远不用那么坚强”
“我……我好难受……”若兰的泪水终于滑下脸颊。
“只要一想到他,我的心就好痛,这里很美,我们就跟从前上学那会儿一样我该开心的,该快乐的,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我还是会忍不住去想他,你知道吗?我每回忆他一分,这颗心就痛一寸,整个身体就像是被淬了毒一样,就连大海的寒冷都不能缓解这痛,我就像是要被撕裂,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都被他对他的思念燃烧着,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李炜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早知道你会如此痛苦,就不该离你而去,只是此刻你的身边竟再容不下我了”若兰有些不解地看向他,李炜松开她轻摸了摸她的头,眼中隐约泛着珠光道“你说你中了毒,可这解药……却只有他有”
“李炜…”若兰无力地抓着他的袖子未干的泪痕再次被泪水覆盖“连你也要抛下我吗?”
李炜摇了摇头“不,不是抛下是祝福”
一阵晨风起,朵朵梨花从一旁的树上落下,他站在风里的梨花中微笑“愿你代我看春日百花,冬日雪,秋日明月,夏凉风;愿你此生有青山相伴,绿水相依,与那人岁月静好,白首不离。”
“李炜…”若兰还想说什么,只想李炜猛地将她往后一推“回去吧,活着,去幸福快乐去爱……”
“李炜!李炜………”若兰跑上去,他却如同听不见一般转身离去,越走越快越走越远,最后竟消失在霞光大染的天边。
若兰跌坐在地上泪水滴在湖面的玻璃上,这泪水透过玻璃竟然也落进了湖里。
天边的太阳慢慢地露出了,一大片红肆无忌惮地渲染着周围的一切。
隐约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从李炜消失的地方传来,若兰抬头看过去,刺眼的霞光让她不由得用手挡住了阳光。
突然周围有些暗,一只手出现在她面前,若兰顺着这手看上去,那张在梦里无数次出现的脸,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出现在她面前,那笑将她血液里的熔浆变成了春水,他就这么映入她的眼,装满她整颗心以至她的整个世界………
这一次她再不敢放手,看着眼前这只手,她颤抖地抚上他的手,确认这是真实的存在,她的手紧紧抓住他的手,他微笑着,猛地一个用力将她从地上拉起,几乎在同一刻,她拥入他的怀抱,将他紧紧抱住,贪婪地吮吸着他身上的味“如果这是梦,我期盼永远都不要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