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对面的小鱼儿摩挲着手里那支枪,不时舔舔嘴唇。
我对此是相当头痛。
我知道这小子如果有什么心爱之物,打死他他都不会放手的。
但这么一危险品放在这么个几岁大的小孩儿身边,也不是个事儿啊。
“你找你外公干嘛去了?”我决定还是先缓和下气氛,还故意在“外公”俩字上加重了语气。
“那群家伙不是弄些假古董来糊弄咱们么?我叫外公找他们去。”
他头也不抬地说道。
嘶~
这小子居然学会以权压人了啊!
不过到底这是个“乱世”,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生存之道”?
我回想一下,要不是穿越来的身份是这个“孙大少”,多少算是钟鸣鼎食的富贵人家,不时有“贵人”相助,这一路走来也还真的很不好说。
听过鲍一鸣讲了他讲的自己的故事以后,我更深深感受到了这一点。
话说鲍一鸣那家伙现在在东瀛不知咋样了?自从上次收到他“转发”的信以后,都好久没听到他消息了。不过我想以他此刻的身份,在那边应是暂时无碍。
“枪拿来。”我伸出手去。
小鱼儿瞪了我一眼,嘟着嘴不说话也不动。
啧!
“放一百个心吧,我就是看看。”我无奈道。
小鱼儿咬咬嘴唇,不情不愿地把手里的枪缓缓递过来。
我接过枪,放在手里掂了掂,心中大概有了个数。
这是一支“花口撸子”,跟我原来的左轮不同,所以无法从外看出子弹情况,但从枪的重量上,也能猜个大概。。
我退出弹匣,一看,果然,弹匣是空的。
这么看来,我那位可爱的岳父大人也不是全无分寸。
本来,那位李局长还说要带小鱼儿去“试枪”的,但刚好有个警察进来报告说有什么紧要公务,他只好作罢,看神情颇有些意犹未尽。
我也乐得顺水推舟,趁机告辞,就带着小鱼儿和小红出来了。
我吩咐祥子把车赶慢些,一则是想跟小鱼儿聊聊,二则也怕他抱着的这宝贝颠了几下“走火”——现在看来这担心也是多余,枪里没子弹。
我想了想,把枪平放在下摆上,开始拆枪。
小鱼儿没有说什么,只是瞪大了眼睛;一旁的小红也饶有兴致地伸头看。
自从手里有枪,我就刻意去练过手——主要是维护。虽然我自己那支是左轮,但慧卿手里头不是还有支撸子么,所以我也曾经问她要过来拆过。——对了,眼前这支跟慧卿那支倒是一样,想想也是正常,不都是我的岳父大人给的么。
枪保养得很好,可以看出使用者经常打理——我想这是我那位岳父大人的配枪吧!
看见我三下五除二把枪拆成零件状态,再迅速把枪装好,上了空弹夹,对面两人都好像有点不可思议。
我苦笑,倒转枪口向内,把枪递还给小鱼儿。
“记住,枪口不要向着自己人。”
这是我想给小鱼儿的关于武器的人生第一忠告。——方才他把枪递过来的时候还是用手扣扳机的姿势,搞的我一个激灵。
小鱼儿接过枪搂在怀里,拼命点头。
这小子我还没见他这么认真过……哦,除了上次救助那对母女算是那么“假正经”过一次。
“知道你外公为啥没装子弹么?”我摆出一副深邃的神情道。
小鱼儿先是点了下头,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不会打枪的人,很容易打到自己。”我板着脸道。
不知为何,我突然想起故事一开始我跟小红“邂逅”的时候缴了史密斯的枪之后想耍帅却吃了的那个屁股墩儿……
我偷眼瞄瞄对面的小红,她似乎脸上有一丝笑意,不知道是不是想到同一件事情,我禁不住老脸一红……话说我为啥脸红呢?
“这世道,多一样东西徬身总不是坏事。”我看看车窗外道,“但学打枪前,先好好学学咋弄。枪没保养好,死了都没地儿喊冤去。”
小鱼儿不住地点头,死死抱住他的枪不放。
行吧,小孩子要懂什么大道理可能还是太早了点……
不过吧,这小子我很怀疑他过后会不会天天往他“外公”这边跑……这小子天生就不是个安分的主。
如果是这样,我宁可他多给他“老师”学点本领。
我看看小红,只见她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咳咳……小红啊,那些佛像什么的,应该怎么处理?”我试着打开话题。
不过这也不算没话找话,我那店面本来就地方有限,如果都堆里面我这“元隆顾绣”怕得改“元隆庙”了……
我突然想到,这还真的不如给了史密斯,反正这孙子肯定会不辞劳苦地把那些要命的古董送到地球那另一边去。
反正嘛,我那个年代他所代表的那个所谓帝国早成了历史书里的一段了(好像是个啥老佛爷升天以后那老大帝国马上“piaji”地裂开了,反正自此地球上多了好些共和国便是)。
不过,在这个年代,如果我真这么干了,“汉奸”、“卖国贼”这几顶帽子是绝对跑不掉了,而我还真不至于那么饥不择食。
“这北京城里有好几个庙宇……不如,大少你就找家寄放了,给多少香火钱让他们帮忙看着便是,逢年过节上上香,就告诉他们那是你求来的佛像便是。”
不得不说,这确实是眼下最好的办法了。就是担心几年后,经历兵锋的京城能不能保住这些后世奉为至宝的佛像。不过这样我也是尽力了,实际上放在我店里恐怕还不如放在庙里呢。
思索了一下,我点点头说“不错,就这么办。”
只听得前面赶车的祥子“吁”的叫了一声,然后把头伸进来轻声说道:
“大少,店里来人了。”
我心下一动,透过帘子往里看去,发现我的店门口居然有几个军人在站岗。
这时候还在北京城的队伍,那只能是……
“孙老板,我家少帅有请。”
店里头一个军官大步流星地走出来,向着刚下车的我拱手道。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