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麟德元年,东都洛阳城外出了桩命案,城内又频频发生青壮年大汉失踪,百姓们人心惶惶,长安发来旨意,令大理寺及刑部协同调查,早日破案。
颐王府内。
玉长情盘腿坐在屋檐下的空地上,旁边放着一张案几,上面放着从院中刚刚摘下来的新鲜桃花做成的糕点,满脸认真的听着苗儿说今日的新鲜事。
“听说那人死的极其难看,整张脸都发紫发黑,七窍流血了还,大理寺的人说中的有部分是丹砂之毒。”苗儿说着伸手拿了一块糕点往嘴里塞,鼓着腮帮子继续说,“死的好像是定远将军,就是前夔国公之子,叫什么奴婢给忘了。”
“刘远志,是个不学无术的人,夔国公有他这么个儿子也算是倒霉了。”玉长情适时给了补充,她昨夜入城前就发现了他的尸体,看样子应该是中毒身亡。
微微蹙眉想起下山前尊主交代的事,她心中有些郁结,虽说她也是雪神殿人,但查这件事也不是非她不可,不能因为她正好此时下山就甩手给她吧。
“我父亲怎么样了?”玉长情叹了口气,抬眼问还在吃的苗儿道。
苗儿迟疑了一下,把糕点咽下肚回道,“颐王没什么大碍,王妃在内里悉心照料着呢,不过主子,奴婢觉得王妃给颐王吃的什么神丹可能有问题。”
玉长情猛地跳了起来,抓住苗儿的胳膊就急促问道,“你说那老妖婆给我父亲吃了神丹?”
在得到苗儿肯定的点头后,玉长情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她此次下山一则因为父亲病重,另一侧便是为了这所谓的神丹而来。
昨夜城外那具尸体的模样她还记得清楚,如果没猜便是拜这神丹所赐。
她眯了眯眼睛,洛阳城内神丹几乎成了无所不能的神药,人人趋之若鹜,听说一粒就卖到了百两黄金的地步,非贵族不可得。
“我去看看,你留在这里等他过来。”玉长情快步走出东院,朝着颐王及王妃所在的西苑走去,她并非如今的颐王妃亲生,且还占了嫡女的身份,每次去都被那一家子人冷嘲热讽好不热闹。
她想,若非有父亲玉方鸿在,她大概这辈子都不想踏进西苑去,否则难保哪天忍不住动手扭断了那老妖婆的脖子。
从西苑一路走进玉方鸿的卧房,玉长情都没看见李婉玲及她的几个子女,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快步上前握住看见她来而起身的玉方鸿的手。
“长情来了,快来父亲这里坐。”玉方鸿今早听说玉长情回来了,想着她也该过来请安,便支开了李婉玲,他的女儿不喜欢那女人,他也不喜欢。
玉长情顺势坐下,搭在玉方鸿手腕上的手指起伏几下,发现他也有轻微丹砂中毒,微微蹙眉道,“父亲身体抱恙,为何不早些说。”
玉方鸿却不以为然的摇头,岔开话题问道,“城郊外的命案你可知道?”见她点头,他继续说道,“这已经是第三个了,也不知因何殒命,听说每个死状都极其骇人。”
“三个?”玉长情睁大了眼睛,她以为只有昨晚那一个,这苗儿也不说清楚些。
玉方鸿点头,忽然胸口一阵抽痛,他捂住嘴侧头猛烈的咳嗽起来,半晌竟有鲜血自他指缝间流出,吓得玉长情立刻起身要找大夫,却被他拉住。
好一会儿玉方鸿才喘匀了气息,伸手指了指床头的矮柜,示意她去打开。
玉长情依言打开矮柜,看到里面放着一个锦盒,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整整齐齐的放着三颗丹药,而另外三个凹槽里的却没了。
立刻她就明白了怎么回事,起身走回到玉方鸿跟前,却见他脸色惨白的仰面躺着,喘着粗气轻声道,“父亲知你为何下山,你拿一粒回去研究,如果想要查那些命案,过几日可以去找大理寺少卿,他是父亲好友之子,定然会帮你。”
说着摆摆手闭上眼睛,神情十分疲惫,似乎再多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
玉长情还想再说些什么,突然听见门外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她一咬牙快速取了一粒神丹,把锦盒及矮柜重新整理好,冲着已经闭上眼的玉方鸿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门外是李婉玲,看到玉长情从卧房出来不自觉皱了皱眉,眼神不喜的打量着她,“长情回来了,怎么不好好在自己院中休息。”
这颐王府若说还有一个地方她管不住的,便是那东院,颐王一早下令,除非有这死丫头的允许,谁也不得入内,违者杖责五十。
一想到这里她便心中不忿,她是颐王正妃,可子女却只能为庶出,且满府上下只有玉长情一人被皇帝陛下亲封为郡主,怎能令人不忌恨。
玉长情心中有事,根本无心跟李婉玲多纠缠,点了点头便转身就走,气的李婉玲当场拂袖。
回到东院,屋檐下已经又坐了一个人,那人一身白布衣衫洗的有些发白,手中捏着一个玉坠子,看起来儒雅如一介弱质书生,这人便是北市棺材铺的掌柜陆生,一手验尸技艺出神入化,官府几次上门请他都被婉言拒绝。
玉长情看到来的是他,便把手中神丹递了过去,“陆生你来的正好,这东西你看看。”
他接过看了一眼,微微皱眉道,“神丹?不过跟我得到的不太一样,这里面掺了人血。”他声音嘶哑低沉,像是久不喝水干的,又像是原本就该是如此。
玉长情嗯了一声盘腿坐下,就听陆生继续说,“我接到殿中传信,这件事由你来负责,如果有什么需要就尽管说。”
城中命案不断,原本跟他们没关系,但不久前却得到有雪神殿叛徒参与其中,助那道士炼就害人神丹,疯狂敛财无数,尊主便让人下山彻查此事。
“我听父亲说死的不止一个,到底怎么回事?”她昨夜才进城,知晓的并不多,听说城中还有青壮年失踪,怪不得人心惶惶了。
陆生思索了片刻,慢慢答道,“应该都是那道士所为,这些神丹一次比一次药性完善,但都无法避免丹毒侵体。”
玉长情微微蹙眉,他们竟然在拿世人试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