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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破落户打猎惹祸

听到这番话,妇人吓得面色苍白,结结巴巴地说:“我男人不在家。咳咳,咳咳。他定不会杀人!乔老爷莫要冤枉好人!”说话的时候她不住咳嗽。

乔员外慌忙对许逊说:“大人,这厮畏罪潜逃了!”

许逊不置可否,问道:“这位夫人,你可知道你丈夫去了哪里?”

妇人非常惊慌,说:“他说武侯山上野兽多,山上有一个现成的大坑,用来做陷阱抓捕野兽再好不过,于是上山打猎去了,咳咳,咳,说打点野货卖几个钱给我买药补身子。这阵子我才给我丈夫生了个胖娃娃,不能出去干活,咳咳,身体更加不好。两位老爷,我丈夫是个好人,虽然平时品行不端,但是绝对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咳咳。”

许逊是个杏林高手,听她咳嗽的声音又观她的气色,确信她身体的确很虚弱,又问道:“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妇人摇摇头,几缕头发有气无力地搭在额头上,说:“我丈夫腿脚不好,又不擅长弓箭,说是去打猎,其实,咳咳,其实就是守株待兔,在大坑里放点诱饵引诱动物上钩。运气好,可能明天就能有所收获,运气不好,咳咳,咳咳咳,不知要守到什么时候。据说山上有猛虎,我很担忧我丈夫的安全。希望他没事。”妇人的咳嗽十分严重,咳到最后弓起了腰。

许逊于心不忍,看得心疼,从怀里摸出几个铜钱,放到妇人手中,说道:“本县身为旌阳县县令,不能让所有百姓安居乐业,实在是罪过。我们这就上山去找你丈夫。走吧,乔员外。”

乔员外不敢违抗。

他安排大家举着火把,带着兵器防身,免得猛虎伤人,又让周夫人先回家等候,周夫人不愿意拖累众人,便先行告退。捕头张勇猛过人,站在队伍的最前面,威风凛凛。

晚上行路不便,众人花了很长时间才上山,一路上看到无数发着红光的野兽眼睛。许逊不由得担心被打断一条腿的诸葛慕容会被野狼野狗分而食之。

众人又寻了许久,才找到贾公子曾经待过的坑。在火把的照耀下,许逊看到坑里依旧有那几把钢叉,未见野兽。

乔员外扯着嗓子喊道:“诸葛慕容,快出来,县令老爷找你!”他这一嗓子,喊得山上传来阵阵狼嚎之声。他老人家吓了个哆嗦。

过了片刻,一个走路一瘸一瘸的身影出现在许逊面前,作揖行礼,说:“草民诸葛慕容,见过县令大老爷。”

许逊细细端详,见这诸葛慕容形容憔悴,面目不沧桑,身上衣服挂着无数补丁,双眼之中净是说不出的愁苦,和乔员外形容的泼皮形象不太对得上。他问道:“昨晚,乔员外的二小姐惨死在闺房之中,胸膛被捅了一刀。乔员外认为你是凶手,你有何话说?”

诸葛慕容顿时爆怒,大声道:“这个老不死的冤枉我!我何曾杀过人!他见我如今不再风光,便整天取笑于我,欺负我!我从他家门门口过,他都骂我给他家大门带来晦气,还洒水冲洗以示侮辱!欺人太甚!”

乔员外不甘示弱,用更大的声音说:“少废话,自己行为不端就不要怪罪他人瞧不起你!我问你,昨晚两更时分,你在何处?”

诸葛慕容一愣,抓了抓脑袋,说:“记不太清了。”

乔员外略带得意地说:“大人,你看,他自己都说不清行踪,分明是行凶杀人去了!快抓他砍头。”

许逊微笑道:“诸葛慕容,你细细回想,昨晚两更时分到底去了哪里。这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容不得丝毫闪失。”

诸葛慕容皱着眉头,思索片刻,这才说道:“我想起来了,昨晚我去找朋友借钱,没借着,心情郁闷,回来的时候路过城西明德酒楼,看到陈公子正在喝酒,我与他打招呼。他竟然请我喝酒,当时他喝多了,我就一直陪着他。当时正是两更天!对了,二更时分正在和陈公子喝酒。”

许逊问道:“哪个陈公子?”

诸葛慕容露出羡慕之色,说:“自然是风度翩翩一表人才的陈操之公子。”

乔员外嗤笑道:“滑天下之大稽!陈公子是何等人物,怎么会跟你这种人在一起喝酒?”他见许逊露出疑惑之色,便解释道:“陈操之的陈家,也是旌阳县的大户。陈公子家财万贯,自己学识渊博,是远近闻名的大才子。这诸葛慕容除了名字起得奇葩,其余不值一提,陈公子不可能请他喝酒!”

诸葛慕容当即反驳:“你以为陈公子和你一样狗眼看人低?”

这时,许逊的大黑狗不满地叫唤两声。许逊对黑狗说:“他不是说你。”

“不好意思。”诸葛慕容给祸斗道歉,继续说:“昨晚陈公子心情不佳,便请我喝了两杯。我这人平常贪杯,但是酒量不好,喝了几杯酒就容易醉,后来我一个人走回家,走到半路上酒意上涌,醉倒在路边,一直睡到中午才起来。我回家后,看到家中断了米,便寻思着上山打猎挣点钱。不知这姓乔的老狗为何污蔑我!”

乔宇外大怒:“怎么说话的?看许大人不打烂你的嘴!”

许逊掏出怀里的无字天书,问:“那这本书是如何掉到乔家二小姐闺房之中?你不是一直随身携带吗?”

诸葛慕容看傻了眼,说:“我,我不知道,我昨晚喝多了,可能书掉在了半路,反正我没杀人!大人,你不能冤枉我!”

许逊把无字天书交给捕头张,说:“冤枉没冤枉,待查过再说。诸葛慕容,本官要将你暂时收押候审,你可有异议?”

诸葛慕容急了,说:“大人,你让我坐几天牢没关系,但是我媳妇儿刚生完孩子,身体虚弱,我那老丈人去了儿子家,不在旌阳县,我媳妇儿还等着我打猎换钱买米呢!”

许逊暗想,这妇人到底是向着丈夫的,明明穷得揭不开锅,却不说丈夫打猎换米,而是打猎卖药。她这是不想让我知道他家如此穷困。他说到:“放心,本县自有安排。”

一行人压着诸葛慕容回县衙。

路上,许逊问乔员外:“你说诸葛慕容跑到你家二小姐闺房中偷窃,那么你家大门的锁和二小姐闺房的锁,是否被撬开了?或者被诸葛慕容打开了?”

乔员外想了想,说:“没有撬动的痕迹。这厮是个惯偷,定有办法将锁打开。”

许逊又问:“你家的锁可是特制的?”

乔员外回答:“不是,就是市面上常见的铜锁。

许逊不再说话了。

回到县衙收监诸葛慕容后,他让乔员外回家,自己回去和周夫人商量此案,但是没什么结果。

第二天白天,他调查走访一天,搜集此案的信息,有的人说诸葛慕容是个游手好闲无恶不作的混混,有的人却说他已经改邪归正一心养家。到了晚上,他来到牢房之中,对一脸惊慌的诸葛慕容说:“你涉及人命案子,一旦罪名属实,便要秋后问斩。本县见你不像是坏人,但是证据确凿,难逃一死。”

诸葛慕容顿时嚎啕大哭:“冤枉啊大人,求求你救我则个!”

许逊拍拍他的肩膀,说:“不过你岳父,老仵作李英是本县的朋友。他得知你被关押,迅速赶回旌阳县,找本县求情,让本县放你一马。这样吧,我给你指条明路,我把这牢房的锁换成了市面常见的铜锁,你要是有本事把铜锁打开,这牢里的人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你出去,到时候别人问起责来,我就说锁的质量不好,关不住人。如果打不开,那你就莫怪本官叛你砍头的死刑。”说完许逊便走出牢房,走之前他还故意扔了几根铁丝在诸葛慕容脚下。

他没有走远,一直守在牢房大门口。

他守了大半夜,也没见诸葛慕容出来,于是回到牢房当中,看到诸葛慕容生无可恋地躺在草席之上。“诸葛慕容,你为何不开锁?你不是惯偷吗?”

诸葛慕容嘶哑着声音说:“大人,草民虽然手脚不干净,但只是偶尔小偷小摸顺手牵羊,偷看寡妇洗澡,开锁那是一概不会。不然我也不会被人抓到两次啊。我自知平日里品行不佳,今日落个死罪也是报应,只希望大人把无字天书交给我儿,说不定以后他能参悟,能有所成就。”说完不住唉声叹气。

许逊说道:“本县自有打算。”

天已大亮,他回卧室睡了一个时辰起来,呼吸吐纳打坐,精神一震,于是又要去乔员外家中走访。

周夫人无不心疼:“老爷,你这废寝忘食查案,身体吃不消啊。”

许逊哈哈大笑:“你家老爷如今是得道之士,注定要活一百多岁,熬几个夜是小意思,毕竟人命大于天。”

他用了些稀饭,便喊上县衙的捕快一起,带着祸斗来乔员外家中。他准备找乔员外商量事务,却见乔家大小姐神色有异,且欲言又止,便走到大小姐跟前,问:“乔姑娘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本县讲?”

大小姐低声说:“正是。”

谈话的时候,许逊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这次不是香味,而是臭味。

臭味竟然来自乔家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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