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十二点了！从别墅区到市中心，要花一个多小时才能到！难道她要迟到了？
她小跑到卫生间洗漱之后，胡乱换上一套衣服，跑出了门。
“出租车！”
刚刚跑到主干道，叶凝曦就看见面前经过了一辆出租车。她眼前一亮，连忙急急地挥手，叫停了那辆车。
上车之后，她不等司机说话，就直接从包里拿出了那张名片，按着名片上的地址念道：“市中心，银座！”
司机一愣，刚要说话，叶凝曦就加了一句：“我真的很急，”她水亮的眼睛盯着司机，“请你开快一点，我会付给你双倍的价钱！”
“好嘞！”有双倍的价钱在，一切都好说。司机爽快地踩了一脚油门，“坐稳了！”
一个半小时后，叶凝曦靠在礼仪班门外的墙上喘着粗气。要不是恰好有出租车经过，她肯定会迟到的！
她稍稍整理了一下头发，咳嗽一声，敲了敲门。
“请问您找谁？”
礼仪班的大门打开了。一个穿着淡灰套装的窈窕女子站在门前，浅笑着问道。
她的笑容温和而礼貌，既不疏远，也不过分亲近，让人一看就舒服。她的站姿也很优美，仪态出众。叶凝曦猜，她就是这个礼仪班的老师，就对她鞠了一躬：“您好，我是叶凝曦。应该有人和您预约过的。”
“……啊，”女子眨了眨眼，笑了起来，“我只是接待员而已。老师在里面，你认错人了。”
认错人了？叶凝曦一愣，脸颊尴尬地红了红。女子善解人意地换了一个话题：“我带你进去吧。”
“好的，谢谢你了。”叶凝曦红着脸点头。
“请跟我来。”
女子带着她走到一扇紧闭的门前，敲响了房门。
“是谁？”从门后传来一道有些沙哑的女声。
女子推开了门，微微躬身：“这位小姐说，她已经和您有了预约。请您确认一下。”
叶凝曦的目光从女子肩上越过，看见了房间里的情景。
一个头发花白，相貌古板严厉的女人坐在一张椅子上，在她对面，坐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应该也是学生之一。那个女孩背对着门，叶凝曦看不见她的相貌。
“预约？”女人从一边的茶几上拿起一本册子翻了翻，点了点头，“确实有这么一条预约。你是叶凝曦小姐？”最后一句话，她是对着叶凝曦说的。
叶凝曦点头：“是的，我就是叶凝曦。您好。”
女人看清了叶凝曦的脸，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对穿灰套装的女子说道：“让她进来，你可以出去了。”
“好的。”灰衣女子笑着又鞠了一躬，对叶凝曦伸出手，“请进。”
叶凝曦走进房间，紧张地看着女人。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女人就先开了口：“叶小姐，鄙姓沈，名叫沈南风。在开始授课之前，我希望你下次能稍稍注意一下约定的时间。”
“很抱歉，沈小姐。”叶凝曦诚恳地说道，“我确实没有注意时间。”
沈南风点头：“肯承认错误是‘礼貌’的重要环节。但是，你今天的错误不止是时间而已。”
“……”
叶凝曦觉得有点奇怪。她只是比约定的时间晚了两分钟而已，还犯了什么错？
“我听说，叶小姐来自一个中产阶级之家。对于这一点，我可以理解，也确实看出来了。”沈南风淡淡地说，“从你连化妆代表对人的基本礼貌这一点都不知道、在出门之前没有化妆，我就不难看出，你不是来自上层。”
叶凝曦确实不知道这一点，但沈南风话里隐隐约约的鄙视，还是让她非常不舒服。她没有多说话，只是看着沈南风。
沈南风的语气严肃了起来：“叶小姐，请你看看你旁边的苏小姐。她虽然来自中下层，但做得比你好多了。”
苏意暖还是浅笑盈盈的，好像没有意识到中下层几个字一般。
看来，不管是对谁，沈南风都会特意强调阶级。既然这样，她也没必要继续不舒服了。叶凝曦看向旁边的女孩。只看了一眼，她就愣住了。
这个女孩和她长得太像了！同样的柳叶眉，同样的杏眼，就连高矮胖瘦也差不多。唯一的差别，就是这个女孩脸上化了淡妆，而她素面朝天，脂粉不施。
女孩落落大方地转过头，站起身来，向叶凝曦伸出手：“你好，我叫苏意暖。”
“我……叫叶凝曦。你好。”叶凝曦回过神，急忙伸手握住了苏意暖的手。
苏意暖笑了笑，眉眼弯弯，温柔可爱。她笑起来的样子和叶凝曦像极了，叶凝曦不禁多看了几眼。
沈南风当然注意到了这一点。她咳嗽一声，提醒道：“叶小姐！”
“……抱歉。”叶凝曦回过头，匆忙地道歉。
“你看着别人的眼神也很不礼貌。不要紧，这些不合理之处，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会让你慢慢改正。”沈南风优雅地端起旁边的骨瓷茶杯，“你和苏小姐都是新来的学生，就都从第一课学起吧。叶小姐，请坐。”
叶凝曦点头，坐在苏意暖旁边。在沈南风眼里，她的一举一动大概都不合适吧？叶凝曦无奈地想。
沈南风浅尝一口红茶，说道：“礼仪不是普通的行为规范。它蕴藏在平时的一举一动里。比方说……”
虽然沈南风看上去严厉又不近人情，但她的口才确实不错。闵老爷会选中她做礼仪课的老师，也不奇怪。叶凝曦入神地听着沈南风的话，恍惚地想。
“……在下节课上，我会检查这节课的内容。”过了一会，沈南风终于下了结语。她站起身，拍了拍手，表情和蔼了不少，“课程结束了。你们还有什么话想说吗？”
叶凝曦抬起手腕看了看，这才发现，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四点半。她摇了摇头：“没有了，沈小姐。”
时间已经不早了，她现在回家，还能为闵知行准备晚餐。
“谢谢您，沈小姐。您讲得真好。”苏意暖微笑着赞美。
沈南风没有回应她的赞美，说道：“下次课程在六月六号星期四，也是下午一点半。”说罢，她拿起手边的笔记簿，转身走出了门。
苏意暖看向叶凝曦，吐了吐舌头：“啊，沈小姐总算走了。她在这里，我总觉得有点紧张呢。”
叶凝曦也有同感，可她绝不会把这句话说出口。经过这么多天的挣扎，她早就学会把心思隐藏起来了。她回答道：“沈小姐这么严厉，也是为了我们负责。”
无论是闵知行还是闵老爷，找个人来监视她，都是轻而易举的事。叶凝曦对苏意暖和沈小姐都有点防备。
苏意暖明显地瞪大了眼睛，笑出了声音：“你也太正经了！”她拿起手袋，对叶凝曦伸出了手，“咱们走吧，我家在郊外的蓝水别院小区，不知道和你顺不顺路？”
蓝水别院小区和闵家确实是同一个方向。叶凝曦又多了几分警戒，哪有这么巧的事？
但如果苏意暖真是闵家派来监视她的眼线，就算她再怎么拒绝，也是没用的吧？想到这里，叶凝曦的眼神微微一黯：“确实是顺路的。”
苏意暖好像完全没发现她的消沉，主动拉起了叶凝曦的手：“那就太好了。走吧，我们一起打车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