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楼里,邵煜白像是早起刚刚锻炼过。
墨发束起、布衣裹身,热气还未散尽,此时他正在拿布巾擦手的模样,散发着满满的荷尔蒙气息。
琳琅不敢盯着他太久,被人引着走到他对面,目光顺势落到桌上的饭菜,矮身行了一礼。
“坐吧。”邵煜白端起了还没动过的碗。
琳琅想了下,照常坐下吃了起来。
不得不说,王府的伙食不错,无言间两人将饭菜扫了个精光。
放下碗,邵煜白抬眼看她:“为何闷闷不乐?是齐儿招惹了你?”
“没有,一些无需劳烦二爷的小事而已。”
琳琅将碗筷摆正,微微一笑,想说多谢款待,可话到嘴边不知怎么就成了询问。
“倒是琳琅想问二爷,世子他……并非生来就是痴傻的吧?”
邵煜白抿着唇看了她一会儿:“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琳琅抬起了自己的手掌:“看手,和身段。世子手上生着许多老茧,该是早些年运用兵器所致。近年却因为改为握笔,使得一些茧子至今也没消去。”
“还有就是,世子看似单薄,肌肉却比普通人要结实些许,这不像是养尊处优的贵公子会有的模样。”
邵煜白听她说完,点头赞扬:“你倒心思缜密。确实,齐儿是因几年前在北暨城中受到了创伤才成了这幅样子。并非生来如此。”
“北暨城?”琳琅心里一紧。
邵煜白颔首,并指出:“你也去过。”
千齐国有一城,名北暨,两面环河,乃是边关要塞。邵家祖辈长年驻守在那,邵齐身为新一辈的长子,去过是很正常的事情。
琳琅不自觉的绞起双手:“二爷怎么知道我去过?”
邵煜白的指头敲了敲桌面:“当年致使苏太医带着侄女到北暨城支援的那一场惨烈败仗,便是我带着人打的。”
“……”
回忆了下,好像是这么回事。琳琅道:“但当年,我与舅舅前去时,二爷似乎并不在北暨,我们也没见到,所以……”
“我在的。”邵煜白忽然道。
“呃?”
邵煜白哼笑了一声,手指拨弄了一下放在碗上的筷子:“而且,我们分明见过很多次。只是李大小姐不记得罢了。”
这嘲讽中带着丝丝鄙视的语气……
琳琅尴尬的笑了两声:“这个……可能是因为大将军那一次打了败仗,略……略显衰颓,所以琳琅目不识珠,没认出来?”
邵煜白定定的看着她,脸上写着三个大字:继续编。
琳琅的额头都冒出了汗。
为什么会心虚呢?不该啊,当年她还特意打听过传说中的邵大将军在何处,可得到的答案不是“不在军营”,就是“不知所踪”。
看她半点印象全无,邵煜白不再坚持,吩咐出将将“客人”送走,并且提醒了一句,等到邵齐醒后用过午膳就出发。
跟着出将往外走的时候,琳琅还观察了他好一阵子。
看得出将浑身不自在:“世子妃,属下的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琳琅干笑了两声,摆了摆手,挪开视线道:“没,我就是想看看你眼不眼熟。”
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出将道:“属下是四年前才开始跟随将军的,早年并不在北暨城,世子妃自然没印象。”
“这样啊……”
琳琅心说你们家将军我看着也没印象啊。
面上却表现得有几分遗憾。
“那你知不知道,你们世子是何时病的?之后便没医治过吗?”
出将摇头:“何时病的属下不知,但医治是定然医治过,只是,一直没有显著的成效罢了。”
琳琅点头,已经见到齐物居,转头冲着出将微微一笑:“多谢出将大哥告知,后面的路我自己就可以走,您请回吧。”
出将颔首。
“世子妃不必客气。”
回身没走出多远,就见到邵将军暗中观察似的的站在齐物阁院儿外的树下。
出将快步走上去道:“如主子所料,世子妃果然过问了世子的病情。”
“如何问的?”
出将擦汗:“像是随口问的……”
邵煜白眸色微沉:“我知道了。你去将东西再清点一遍,随时准备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