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若尧坐在萝芸阁的后院亭子里,她双脚盘着,闭着眼睛,双手结出一个印,紫色的灵能在她的周围游走,点点落落,像是紫色的雪。
现在是中午的休息时间,这个时间段,杨若尧不是在大厅看书,宠物店休息就是来亭子里修炼。这两天她的净雪功已经越发的熟练了,已经可以将自己的灵能驱使在身外,形成书中所说的“如雪飞天际,点附一惊鸿”了。
杨若尧已经觉得自己很成功了,但是,唐荣还是说杨若尧没有入门,连未央境都没有到。未央起势,这句话唐荣也说了很多遍了,但是到现在杨若尧都没有明白起势是什么意思,就像她到现在还是没有搞明白“平地起惊雷”一样,惊雷拳也是没有到入门的境界。至于另一本《天音步》,她更是看都没看。这让杨若尧有些烦躁,而澹台墨盏的出现,让她更加的急躁,那股杀气在她的脑海里不断回旋,像是一把悬在头顶的刀,绳欲断,但就是不掉下来,摇摇晃晃。她听了沈丰说的故事,知道了澹台墨盏六年前在崆峒山就能斩出贯日长剑了,也知道身为玄字二位的澹台墨盏,地位很高,她一个因为意外入圈的平常人根本比不了。可是那双充满杀气的眼睛就一直出现在她的脑海里,时时刻刻地盯着她。有种东西在暗地里推她,把她推到悬崖边上,逼她看着悬崖底部,那之下是澹台墨盏,这让她很是厌烦,但是找不到办法解决。本来净雪功可以使得杨若尧的心境变缓,但是不知道怎么了,今天的她好像不受影响。杨若尧的灵能开始抖落,那似雪飘散的紫色灵能,一片一片开始崩溃,闭着眼睛的杨若尧开始抖动着,她的眉头皱着,额头渗出了汗,明显是心境不稳,有走火入魔之势。
突然一阵风吹了过来,一道剑光劈向杨若尧,那道剑光入体,非但没有对杨若尧造成伤害,反而令杨若尧崩溃的灵能恢复了过来,依旧成了紫雪落下的景象。杨若尧的身子也不再颤抖了,她的眉头舒缓了下来,汗也不再生成了。
杨若尧突然睁开了眼睛,她不再运动着净雪功,灵能也收回了体内。杨若尧大口地喘着气,像是刚刚使了很多的力气。
“你走火入魔了。”冷冷地声音传入杨若尧的耳中。
杨若尧抬头望去,是换了一身便服的澹台墨盏,只是她的手中依旧拿着那个麻袋。杨若尧看见澹台墨盏收剑的动作,剑锋入鞘,那是一把蓝色的剑,她没在沈丰讲的澹台墨盏的故事里听过,或许是新剑吧。
“你干了什么?”杨若尧看向澹台墨盏,她对眼前这个冷冰冰的女人根本就没有好感,声音听起来也是冷冷的。
“破了你的走火入魔。”澹台墨盏把剑收回麻袋,说道。
“走火入魔也能破吗?”杨若尧不知,问道。
“我能。”澹台墨盏冷说两字,说的极有分寸,韵味,让杨若尧一度认为她是在装逼耍帅。
“那您可真厉害呢。”杨若尧呼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反击道。
“我是很厉害。”澹台墨盏说了这么一句,实在是让杨若尧没想到。
“真不谦虚,哪有自己说自己厉害的。”杨若尧呵呵一笑。
“我厉害是事实,没什么不能说的。”澹台墨盏看向杨若尧。
杨若尧顿时语塞,她觉得澹台墨盏说的也没错,反而是自己想的有问题。
“那……你来干什么?”杨若尧问道,她看向澹台墨盏的眼睛,虽说此时的眼睛只是冰冷,但杨若尧还是臆想出了那眼里有一种杀气,定住了她。
“道歉。”澹台墨盏又说了两个令杨若尧没有想到的字。
“啊?为什么?”杨若尧一头水雾。
“方才不该对你动杀心,抱歉。”澹台墨盏提着麻袋,突然鞠了一躬。
澹台墨盏没来由地又在杨若尧心上在意的事情加了一刀,这使得杨若尧有些恼火,但是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恼火,人家只是来跟她道歉的。
“呼……好吧,没事了。我可不会在意你刚刚那个不是很礼貌的行为的。”杨若尧强颜欢笑,道。或许她应该心平气和起来,和澹台墨盏做一个朋友什么的,就像和许芸莉一样,她觉得自己和许芸莉成为了朋友,因为许芸莉看蓝色小花的眼神跟看她的一样,冷中带暖。
“唐荣叫我来的。”澹台墨盏又说了一句话,打破了杨若尧的心中所想。
“什么?”杨若尧心疑的很,什么意思。
“唐荣说你会在意的,叫我来道歉。”澹台墨盏依旧是冷冷地说道。
“这,他怎么知道的?”杨若尧疑惑地问道。
“不知道。”澹台墨盏三字回答道,但转而又说了一句话,“或许因为他是你的师父。”
“哪有那么神奇的。”杨若尧摇了摇头,她是真的笑出来了,说是她的师父就能知道她心中所想吗?太夸张了。
“你果真在意?”澹台墨盏问道。
“有些吧。”
“你走火入魔也因为这个?”澹台墨盏一下子抓住了关键点。
“这……”杨若尧有些愣住了,因为她刚刚感觉内心烦躁,净雪功不受控制的时候,的确是因为想了那股杀气。
澹台墨盏看着杨若尧,冷冷的眼瞳里没有一丝感情,杨若尧看见又来气,心里又不好过了。
“我就是很不喜欢你!我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你那样盯着我看,我一动不能动,害怕的要死,我怕你真会杀我。或许是因为我很嫉妒你,我跟你差不多年纪,你人大毕业,实力强,家境又好,长得又好看,我没爹没妈,学校不如你,灵能又不如你。还要我怎么说?一个比你强,比你好看的,差点要杀了你,你会不在意。我现在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到那股杀气。我知道你和我不是一类人,你六年前就能进入化显境,而我现在连未央境都没进,可我就是不经意的,在练功的时候,干事的时候会去想到那杀气,想到你,所以我向沈哥问了你的情况,我多贱啊!”杨若尧突然爆发了,她说到最后几乎是带着哭腔嘶吼出来的。那种负能量又开始往她的脑海里冲,不分青红皂白的,把他的脑海里搞得乱糟糟的。
澹台墨盏站在原地听着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年龄的女孩,在说着她以前应该说出口的话,冷冷的,没有说话。她在听杨若尧说话,但是她看到了有股黑气从杨若尧的头顶飞出来,很淡,但是澹台墨盏能看清,她右手抓着布袋的手指动了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满意了?我说出来了,你有本事用剑把我斩了,用你那贯日的长虹啊!。”杨若尧大喊道。
“你刚才包庇灾厄的恶人,我有理杀你。”澹台墨盏说道。
“别用这个理由,你认识萝芸阁和我师父,你怎么会不知道芸姐的,我师父阻止了你,你怎么就不斩了,你就是在欺软怕硬。”杨若尧的声音掷地有声,她却不知道自己脑上黑气越来越多了。
“唐荣说什么我便要听,这是比规矩更大的规矩。”澹台墨盏看着杨若尧说道。
“因为你喜欢我师父?”
“是。”澹台墨盏认真地说道。
“你是真的……”杨若尧也愣住了,她不知道怎么形容澹台墨盏,这种人她也第一次遇见。澹台墨盏和许芸莉真是两种不一样的冷。
“你为什么会有灾厄的气息?”澹台墨盏看着那些黑气,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也要斩我?”
“问问。”
杨若尧看着她,就说起了之前被“犼”的神源击中的事情,以及赤朽宗要抓她的事情。杨若尧的情绪在讲述的过程慢慢平复了,那些黑气也慢慢地收了回去。
澹台墨盏认真地听着,她看见那些黑气钻回了杨若尧的身体,好像就没有什么事情发生过一样。她握着麻袋的手指停止了抖动,紧紧握住麻袋,她现在不再需要麻袋里的剑了。杨若尧根本没想到,澹台墨盏刚刚差点就拔剑把她斩了。
“抱歉。”澹台墨盏又说了一遍抱歉,这又令杨若尧没有想到。
“你道过歉了。”杨若尧说道。
“刚刚是唐荣叫我说的,这是我自己的。”澹台墨盏又鞠了一个躬。
“好了,好了,我吼了吼,感觉好多了。”杨若尧实在是没想到这一点,说道。
“嗯。”澹台墨盏准备走了,又被杨若尧叫住了。
“等一下。”杨若尧叫道。
“嗯?”澹台墨盏回头。
“你……你能不能再用一下那个杀气定住一下我。我想试试能不能挡一下。”杨若尧挠了一下头,她实在觉得自己自相矛盾,刚刚还在讨厌那股杀气,现在又求着人家再来一次,还要加大力度,实在是离谱的很。
但是杨若尧冥冥之中感觉到,那股杀气对她起势有大用。她不知道为什么,只是顺着感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