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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红叶黄花自一川

三日之内,镜儿闭门不出。

终于,有了自己的决定。

八月十三,这一天,是乾隆三十一岁生日。镜儿略施粉黛,应四爷之约来到倾心斋。

四爷看见镜儿,甚是心仪,拉上镜儿,骑上早就准备好的大马,一路向小西山山脉东麓的香山策马狂奔,惊得怀里的女子,一阵惊呼:“四爷,你要带我去哪里?……你慢点,我没骑过马。”

“说好的,你今天要听我的。”四爷略微减慢些许速度,待镜儿适应起来,便开始向着城郊策马驰骋。

镜儿从一开始的惊吓中回过神来,张开眼睛,看着自己驰骋在风景如画层林尽染的山林之间,郁闷了几日的心情在这一瞬间一扫而光。

“哈,骑马也没那么难嘛……哟哟,红叶黄花自一川,霜叶红于二月花!四爷,这里真是灵山秀水的好地方,我喜欢。”

镜儿口中一时诗意,心里却突然想起《香山》的最后两句:欲问安心心已了,手书谁识是生前。心里闪过一丝黯然,但是看着大自然风光曼妙的景色,亦努力把这一丝黯然抛之脑后。

只见漫山红叶如花,霜叶叠染,亭台楼阁星罗密布,镜儿生长在南方,从来没见过北方如此秀丽的秋日景色,更是惊喜连连,四爷看镜儿欢喜,便放慢了速度,任镜儿欣赏一路的美景。看着满脸惬意欣喜的镜儿,四爷欣慰自己的苦心,终于没有白费。

久居城里的镜儿,果然欣喜,张开双臂,尽情享受这久违的山色和风景。

“哈,我有多久没来这大山里晒心了。”

“晒心?”

“呵呵,对,晒心。在城里居住久了,心会发霉,发霉的心,需要到大自然沐浴阳光,晒干晦气。”

“哈哈,晒心,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

“有趣吧?这可不是我的原创。这个说法是我朋友说的。”

“嗯嗯,能发明这个说法的朋友,应该是个有趣的朋友,有机会,介绍我认识。”

镜儿想起远在现代的飘,不由在心里窃笑,这个朋友,我可没有能力介绍你们认识。嘴上却打着哈哈,一笑而过。

策马奔腾,佳人为伴,介绍认识,也不过是随口一句,四爷当然没时间介意见不见镜儿的朋友,更不知道这古灵精怪的女子,心思所及。

当一大片的石榴果园出现在镜儿眼前的时候,镜儿还是被树枝上一个接着一个的石榴果给惊艳到了,挂在树上的石榴,像极了一个一个美丽的小灯笼,而且,成群结队出现的时候,让人惊艳出大片大片的口水。

“四爷,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的就是石榴果?”镜儿最喜欢的水果,就是石榴,不止是石榴果,石榴花也是镜儿喜欢的样子,而且,拿来做菜吃也是特别的可口,看见这看不到边际的果园,真是让人又惊又喜。

没想到,他们最喜欢吃的水果,是一样的。

四爷看着眼前欢悦的女子,只觉得这一刻,简单,甜美,心里燃烧着一股久违的宁静和甜蜜。

嘴里却故作玄虚的说“这是秘密。”

镜儿管不了这些,笑着问:“我能吃么?”

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镜儿摘了个石榴席地而坐,就开始剥开石榴皮大吃起来,看着席地而坐的镜儿,哪有半丝大家闺秀的样子,四爷惊奇的问:“你就要坐在地上吃么?”

“是啊,有什么不对么,来到大自然,就要感受大自然的芬芳气息,这泥土的气息是可以让人随性而安的,你也坐下。”镜儿一把把四爷也拉了坐下。

四爷惨叫一声,在心里哀悼皇后为自己亲手缝制的新衣,就被她这样给糟蹋了。不过,既然已经弄脏了,也就随它去吧。

静静的坐在镜儿身边,总感觉镜儿身上有一种特别的气息,这,哪是什么千金小姐?可明明,她身上有一种率性可爱,雅致芬芳的气息,却偏偏有时候却显得粗野蛮趣?

古代和现在,终究是有很多的不同。

但是,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做什么,都是美好的。哪怕如此席地而坐,也会让人忘记风仪,感觉一种自然随意的畅快和惬意。

吃着石榴,微笑的看着眼前吃得欢悦的女子。四爷觉得自己三十一岁的这个生日,是这么的肆意欢畅。

这里,风和日丽,这里,风景如画。

这里,佳人,巧笑倩兮。

稀里哗啦,镜儿一口气吃了三个石榴,吃得满嘴通红,嘴边溢满了石榴汁。

四爷忍不住伸手轻轻一拂,镜儿头一偏,悄然躲开了:“我自己来。”

四爷也不以为意,把自己的手帕递给镜儿,示意她自己擦。

两人在园中流连嬉戏,不知不觉,已是傍晚天色。离开的时候,回望着夕阳下璀璨夺目的石榴园和漫山的红叶,镜儿竟生出了一份浓浓的依依不舍的心情,也许,这一次离开,自己再也见不到这么美丽的香山和石榴园了。

骑在马上的镜儿,轻轻依在四爷的怀里,生出一份多愁善感的优柔。

四爷,是镜儿在这个古代,第一个帮助过他的人,第一个叫她镜儿的人,她心里,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知己。决定赴死寻回现代的自己,成功了,回到现代,眼前的四爷,也将是终身不见,不成功,若是自己死了,眼前的四爷,这也将是最后一次诀别。

身后的四爷,抱紧怀里的芬芳的女子,居然没有遭到反抗,忍不住一阵心猿意马,把自己的唇贴在镜儿的耳边,动情的表白:“镜儿,遇见你,是我三十一岁,最好的生日礼物。”

镜儿躲开四爷的温情,躲开四爷耳边的亲吻。

“四爷,今天是你的生日吗?你不早说,我都没给你准备礼物。”

“镜儿,你就是我最好的生日礼物。”四爷策马扬鞭离开,心里,却坚定着自己的占有之心。整个天下都是他的,他认定的女子,又怎么有人能逃得开。

“再见,四爷,我最好的朋友,也许今生……再也不见。”

这一次相见,就是永别,镜儿的心情泛滥着低婉而深沉的哀伤,在心底默默和四爷做出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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