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香阁由三进院落组成,沿南北轴线安排倒座房、垂花门、正厅、正房、后罩房。每进院落有东西厢房,正厅房两侧有耳房。院落四周有穿山游廊及抄手游廊将住房连在一起。
四爷和镜儿被一个女子带到垂花门最好的房间倾心斋坐了下来,但见雕花木格的房间富丽却不失雅致,而一架古琴,就在桌旁,显出一方雅兴。
镜儿眼睛咕噜一转,突然来了雅兴,对四爷说:“四爷,我给你弹一曲好么?”
边说边在煞有介事的在古琴旁边坐了下来。
四爷问:“你?你会弹么?”虽然满脸的写着不可置信,但还是一脸好奇的凑了过来,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镜儿假模假样一番之后,突然如群魔乱舞般乱拨乱弹琴弦,古琴在她野蛮的拨弄之下刺刺拉拉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噪音,把四爷吓得一跳,看着四爷被吓得抓狂的表情,镜儿忍不住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哈哈,被骗到了,这古琴,我认识它,它不认识我呢?”一种被笑伤了的样子又狡黠可爱、又顽皮不
羁。
“你这小丫头骗子,竟敢欺君罔上……往哪里逃。”四爷一时欢快,说漏了嘴,赶紧做状追,没想那丫头也只当他是一时兴起的玩笑话,完全没有在意,撒开脚丫子做状就溜,一个追一个跑,满屋子撒欢着欢乐的气息,让人一时忘了今夕何夕。
两人闹腾够了,终于静下来东瞅瞅,西看看:“四爷,这里的姑娘可真不像电视剧里打扮的那么一个个的妖艳花哨呢。”采香阁和镜儿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电视剧?什么电视剧?比京剧昆曲好看?”四爷一个大写的疑问。
“哎呀,电视剧就是在一个小方盒子里面编故事,不说了,反正说了你也不懂,对牛弹琴。”她的措辞又让四爷打了她一下。
镜儿做个鬼脸继续说:“反正,这里的姑娘和大爷们,和我想像的完全不同,我以为进了这里就会看到肉欲横陈,体态风骚的姑娘和大爷们,没想到,这里的人,似乎看起来都特别体面清雅,一点不像妓女和嫖客,倒像是风流雅士和才女之间的一次雅聚。”
虽然镜儿自然而然的又说漏了嘴,好在,说漏嘴了也没什么,反正别人都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这就对了,你知道么,这里是全京城最好的妓院,能到这里来的,不是富甲一方的豪商大贾,便是尊贵的王公贵胄达官显贵们,若是都像你说的那些庸俗不堪的女子,怎可入得这些贵人之眼,那般俗不可耐的女子是到不了这样高级的地方的。越是高级的青楼,女子越是清雅温柔,善解人意。来这里的客人们,除了酒色贪欢,寻欢作乐,其实,真正的,也许并不是欲望的所求,而是为了排遣生活上的压力和失意,释放内心的寂寞和悲伤。”
“哦,四爷说得有些道理,难怪当初的柳永,能经常徘徊在花间柳巷,不思归去了。酒色遣怀、排解失意,四爷,你属于哪种?”镜儿好奇的盯着四爷回答。
四爷看她那双如蝴蝶扑翅般的大眼睛滴溜溜的盯着自己,那种大写的诱惑,真恨不得把她一把扯进怀里,狠狠的吻住那双扑闪扑闪的蝴蝶双眸。
在不合时宜的地方发生不合时宜的冲动,让四爷赶紧收敛内心微澜,整理自己的词句:“我哪一种都不属于,不是我要来这里的。要来这里的人,是你?我是舍命陪骗子。”
提醒她,这里可不是我要来的,我堂堂的一国之君,不惜违背伦理朝纲陪你来走这一遭,那可是舍命陪君子的仗义,不对,是舍命陪小女子,舍命陪小骗子。
想起这些,四爷的心,再次泛滥起一丝温柔,觉得眼前这小丫头骗子,居然如此吸引自己,忘了那么多凡尘扰事,忘了那么多的朝纲伦理,而这一刻的舒心自由,却是这般的无拘无禁,让人着迷。
“可是……你也是王公贵胄,你别告诉我你没来过这里?”镜儿一脸不相信的表情,不过,又突然生出一丝丝好奇问:“四爷,你到底是哪家的王爷?”
“你只要知道我是四爷就够了,就像我只知道你是镜儿就够了。”四爷用镜儿的方式答她。
“……是了是了,反正就算你说了是哪家的四爷,我也搞不清楚,我只要知道你乐意陪我玩就好了。”镜儿乐得咯咯一笑,想想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说的话题,所以也懒得去纠结四爷的答案。恰是这份潇洒不羁,让人心不设防,连四爷这般谨慎行事的人,都有了一种敞怀的逍遥惬意。
“这个,你拿着。”四爷取下随身的一个玉佩递给镜儿。
镜儿连连摆手拒绝:“为什么要给我,我不要。上次欠你的金子还没还上呢。”
四爷把玉佩塞进镜儿的手里,“就知道贪玩,这个可不是给你玩的,这个你拿着,以后要见面找我陪你玩,或者有什么要紧的事儿,你就拿着这块玉佩到城西的玉暖生烟斋去找吴掌柜,告诉他你找四爷,我自会来见你了,记住了么?”
一听以后可以用这玉牌随时去找四爷玩,镜儿眼睛一亮,赶紧一把从四爷手中抢过玉牌揣进怀里收好,小鸡嘬米般赶紧点头“记住了记住了,城西的玉暖生烟斋,找吴掌柜找四爷……逛窑子。”
四爷刮了下她的小鼻子,一脸的宠溺:“不许顽皮,这种地方,许一不许二,不是你一个大姑娘家应该来的地方,以后不许再来,知道吗?”
镜儿吐了吐舌头,“听到了听到了……怎么教训起人来了,这种地方,谁稀罕经常来。”
转过目光,引颈张望,对那个即将闪亮登场的烟色倾城的烟柔姑娘,充满了期待之情。
“感情这京城头牌的架子还真是大得不行嘛,千呼万唤,都不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