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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可以预见,无法改变

从开始记事的时候起,每至深夜,就百感交集,有时候莫名其妙地就想哭,止不住地流泪。后来渐渐长大,愈发觉得奇怪,似乎夜里的各种情感,都不是来自我个人的。

小时候,在某沿海城市的军分区大院里住着,虽然生活条件不是特别好,却也是衣食无忧,院子里也有其他军属的孩子,除了一个比我大了7岁,其他的年龄都差不多,偶尔打打闹闹但也不记仇,所以整个童年还是比较愉快且单纯的。深夜里,如果还没睡着的话,就会不断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奇怪的感觉,说不出的忧愁总占大多数。小学的时候跟老妈讲过一次这个事情,结果就是老妈要求我以后每天九点准时熄灯睡觉啦。一开始还是比较准时就睡着了,后来有事早早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却怎么也睡不着。这时就会开始接收到一些奇奇怪怪的感觉,循着这种感觉,我脑海里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我仿佛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身子蜷曲在对面马路的天桥下,外面风很冷,然后就是莫名想家的感觉。像这样的事情,在晚睡的日子里时常发生。这里也补充一下,不怕大家笑话,其实有一段时间我特别胆小,胆小到不敢一个人睡,为此经常父母批评“你一个男子汉,怎么这么胆小?”因为每次收到的感觉浮现的画面都是不一样的,有的只有一团影子,我对着这影子,总觉可怕。

初中的时候,喜欢刷QQ空间,也加了好多好多各种各样的人。也许是家庭的缘故,我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正义感,反正就是看不惯一些违法分子的行径。所以在网上,只要是被我遇到的坏人,基本都会被我制裁一遍,然后挂到空间炫耀一下下,唉,那个时候真是单纯呐。得罪了不少违法分子,为了防止被报复,我一直都没在任何社交平台发过自己的照片,以及各种跟自己个人有关的信息,但是有一个习惯就是把夜晚收集到的各种奇怪感觉,我个人认为其中比较有意思的记录下来,写在了空间日志,在网上我宛若一个新的人。这也让我没有任何顾虑,不论对方是哪种坏人。

后来,我遇到了一个女孩,QQ资料显示年龄跟我差不多,汕尾的,在认识她之前,我没去过那座城市,也没见过她,一开始就是普通的网友。偶尔互相点赞一下空间的说说,有一天,我发现她突然把我空间翻了个遍,一连串把我之前那些打击违法犯罪的说说都点赞了。然后还夸了我一下,大概意思就是“你好有正义感,我在网上买手机被骗了,能帮帮我吗?”,一瞬间挺开心的,伴随着一股兴奋,就是一点被认同的感觉。我没有多犹豫,就去怼了那个在网上卖假手机的(准确的说,应该是收了钱,不发手机的。)我一般不骂人的,那天可能有点兴奋,就想谴责他一下。结果他反手就把我拉进了一个讨论组,里边是一群自称混黑界(感觉就是一群涉世未深或者在社会上很没存在感)的人,我估摸着这群人也就是小学生左右吧或者社会小青年,虽然我自己也没大哪里去,但总觉得他们心智比我还不成熟。然后他们就是一顿所谓的“扣字”,我骂回了一句后,直接举报了,然后退出。紧接着一堆人添加我,附带信息那里都是骂我的污言秽语。我一个个点了举报,然后截图去空间发说说了。结果那群人跑我说说下面来骂我,我也懒得骂回他们,他们也奈何不了我,就这样我一个个给他们点了举报。但是后来我在评论里看到那个女孩替我怼回了他们一句,可惜,最后也没帮这个女孩把这个被骗的钱追回来。那群所谓的混黑界的人也许是骂累了,也奈何我不得,便销声匿迹了。单纯的我以为这件事结束了,但是周末回家的时候,那个女孩发信息说那群人威胁她。我说:“没事的,他们顶多就是一群社会小混子。你平时注意一下隐私就好。”虽然还是有一点点担心这个事情的发展,但我还是像往常一样去了学校。学校不给带手机,一个星期回一次家,好不容易等到周末回家,我就立刻打开手机看信息,果然她发来了消息,大致内容就是对方知道她的家庭住址之类的。我回了句:“没事,现在法治社会,而且应该受到法律制裁的是他,他还敢来找你不成?”

她没有回消息,下一个周末,还是没有回消息,似乎以后…再也不会回我消息了,我看她的头像,再没亮过,空间也没再更新过动态。突然就很难受,感觉自己生活里突然失去了什么。

过了一段时间,我的生活还是像往常一样上学放学。有一次放假,一个亲戚邀请我和我堂哥去他那玩,他在汕尾做生意,我叫他叔叔。到了那里下车,他开一辆绿色的越野车来接我们,路上车特别多,也特别乱,时不时冲出一辆摩托。在过一个小桥的时候,就有几个社会小青年还有几辆小摩托堵在那里,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堵路中间的。但是叔叔他直接鸣笛后加油门直接冲了过去,把那几个小青年给吓了一跳。虽然感觉这样挺危险的但是的确有点小爽,叔叔边开车边说了一下刚刚的情况,记不太清了,大概意思就是这群社会娃是专门拦路找事的。这里补充一下,这个叔叔按我的定义来说不是什么好人,我以前在老家听过一些关于他的事,但是无凭无据,还是亲戚,也便没啥好说的。晚上他带我们到了一家大排档吃饭,刚坐下没多久就围上来一群社会娃叽叽歪歪的,我也不知道啥情况,坐在那不敢动。叔叔没多说话就直接一掌打在了最前面的那个社会娃脸上,那个人的嘴直接流血了。紧接着从饭店里出来一个人好像在劝架一样,那群社会娃都到旁边桌子坐下了,然后这个劝架的人准备坐下,我叔突然说了一句:“你有什么资格跟我坐在一张桌!”后来好像纷争就停止了,我叔捏着我胳膊说要好好锻炼身体,紧接着他秀他的小手臂,一用力瞬间肌肉涨起来,我感觉他像个狠人,也让我在这座陌生的城市平添了几分安全感。晚上我们被安排到了一个小酒店住下,我刷着空间,忽然想起那个女孩,她的资料显示是汕尾。我在想不知道能不能见到她,给她发了几条消息,但是她没有回我。夜幕又降临了,街道渐渐安静下来,仅是偶有车声穿梭而过。我又开始接收来自环境的各种感觉,脑海里突然闪过早上路过的那个小桥,一个女孩背着书包走在桥上,后边突然冲出几辆摩托车将她拦住。他们好像在争论着什么,但是我没有听到声音,突然一个男的踢了她一脚,她还没站稳,另外几个男的也走上前踢她。我看不清这群人的脸,但是我非常清楚地看到有一个男的穿着灰色的洞洞鞋,他把脚踩在她头上,一直磨。然后又揪着她头发扯起来一直扇她的脸。泪水和尘土覆盖着她的脸,扭曲的表情让我看不清她的模样。然后他们又朝她吐口水,她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撞开了他们,跑了出来。但是他们很快又把她逼到了桥边上,她张着嘴撕心裂肺地叫,但是我听不到她的声音,路过人似乎也没有听到声音,而那群人渣则没有理会这声音,依旧朝她走去。那个穿着洞洞鞋的人作势准备踢去,她一闪,躲开了,但是却没站稳,跌落桥下。那群人呆了一下,又围上去,望着这黑不见底的江水。然后脑海的画面就一直是那黑色的水,十分气愤。

第二天跟堂哥随意逛逛,路过了那座桥,靠在桥边望着滚滚的江水,我还在回想着昨晚的画面。路边石板凳上坐着一个老人,我用潮汕话问他这里能不能下去游泳(我故意这样问的),他说的潮汕话跟我有点不一样,但是还是听懂了大部分,大概意思就是“傻仔,这江水脏得很,你敢下去游啊。”

我再问:“那以前这里有人下去游泳吗?”

他说:“那我不知道,有好多人都掉江里,找不到了,不是我吓你,几个月前就有个**中学的,看着跟你差不多大的一个女孩掉下去没了。”

然后便有一句没一句地扯着,突然,那几个社会娃又来了,他们又堵在了桥上,我看到其中一个人穿着灰色的洞洞鞋…从此我对穿灰色洞洞鞋的人意见非常大,以至于上高中的时候有一次我看到灰色洞洞鞋忍不住有想上去打的冲动。

在这玩了几天,就回去了,但是她还是没有回我消息,在高速路上,无聊地翻着她的QQ空间,有一条说说“国旗下讲话”配的图片里有一个横幅赫然写着**中学。

(现在我上大学了,后来不仅是晚上会收到奇怪的感觉,甚至白天也会出现一些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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