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走的同时,那疯子嘴里还到叨叨个不停,一会儿问这洛大人脾气如何,一会儿又问夫人待人怎样,一会儿又问这府中几个孩子,孩子是否都是夫人所出,府中是否有侍妾等等,问的那小丫鬟烦到不行,要不是夫人有请,说不定自己也让人把他从墙头扔出去了。
那疯子或许感觉到了小丫鬟的不耐烦,却依旧不紧不慢的走着,不一会儿的功夫,小丫鬟就拉了那疯子一大截,但又怕疯子走错了路,只能把步子放缓了,疯子看着小丫头不自在的举动,却浑然不觉,依旧我行我素,小丫鬟见也快到了就气地跑走了,疯子被小丫鬟别扭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但步子依旧不紧不慢。
再往里走一段果然就到了尤氏母女所在的大厅了,此时天虽还没下雪但门上早已钉上了厚厚的毡布,毡布密不透风,就连窗上都糊上了特殊的油纸,想来这屋里也是暖和,这有钱人家的日子过得就是好,疯子暗自思忖。
那引疯子入内的丫鬟进去禀报,就让疯子在回廊里等着。
看着这人来人往的下人们忙活个不停,却又有条不紊,足见这家女主人的治家有方,看来我这老头子后半生有依靠了。也不知道这疯子自打进了洛府的门怎会想这么多,若是让旁人知道他的心思,更会被打出去了。
一会儿丫鬟过来传话让疯子进去,那疯子刚想迈步,忽又想起了什么,快速的整了整自己那乌七八糟的头发,又理了理身上穿的破棉袍,方才进屋。
那疯子一进屋内便见正堂右主位上坐着一位夫人很是端庄,想来这就是洛夫人了,于是想也没想就“扑通”一下跪下了,大喊:“小人陆远航叩谢夫人收留之恩。”
“噗!”此时正在端着茶碗喝茶的洛璃听着喊声惊得把嘴里的茶给吐了出来,这叫什么事,哪有一见面就谢收留之恩的,况且娘还没答应呢,洛璃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不过好在那疯子还隔着几步远,要不可就遭殃了。
尤氏不着痕迹的瞪了洛璃一眼,刚要开口询问,就听见柳沁出声说到:“咦,怎么是你这个酒鬼?”
洛璃见柳沁的反应,才细细看向那疯子,原来是他!
“我不是让柳沁给了你银子了,怎么还跟到家里来了?”洛璃看着眼前的人有些生气。
“怎么回事?”尤氏问道。
“是这样的夫人······”柳沁就把在洛璃回府路上发生的事情跟尤氏说了一遍。
原来这疯子酒鬼因在酒馆喝酒赖人家的酒钱,就被酒馆的小二带人给合力扔到了大街上,不仅当街辱骂还拳脚相加,很快就把这疯子给打的皮青脸肿的。
说来也怪这疯子不仅不求饶,还嚷嚷着,“你们现在打了我,一会儿你们···你们老板还得出来···出来给我道歉,不仅道歉还得免了我的酒钱,付了我的医药费···”
“呸,哪里来的疯鬼,敢在这胡吣,”酒馆小二见疯子还有力气说话,“来人,使劲给我打!”
酒馆小二的话音还未落,就见“乒乒乓乓”的拳脚声在那酒鬼疯子身上招呼下来。
这时洛璃买完东西,马车正好走到这里,听见前面热闹非凡就让柳沁打听一下。
柳沁很快回来把刚才一幕说了,洛璃不忍心那疯鬼被打,让柳沁把酒钱替那疯鬼付了,还多给了些让他去医馆医伤。本过是很小的一件事,洛璃也没放在心上,很快就回家了,谁成想那醉鬼竟找上门来了。
尤氏了解原委后,就问那疯子:“既然我家小女已替你付了酒钱,出了医药费,你自行离去就是,何必再到府里来?”
“小姐既然收留了我,我自然要跟过来,更要感谢一番。”疯子说的郑重其事,仿佛真有其事一般。
“我什么时候答应收留你了?”洛璃一听这话就不愿意了。
“在街上啊!”
“我在街上面都没露,我怎么就答应你了?”
“你是没露面,但是是那个小丫头过来说的。”疯子说着那手一指柳沁。
“夫人、小姐,冤枉啊,奴婢可没答应这疯子什么!”柳沁急得手心都冒汗了,这疯子还真是个大疯子,大白天的说瞎话。
尤氏摆了摆手,示意柳沁稍安勿躁,而且她更相信洛璃虽然平时顽劣,但不会随便往家里领陌生人,就是不知道这疯子意欲何为。
“说吧,你来我家到底什么目的?”尤氏冷声说到。
疯子好像没注意到尤氏话中的不悦,“小姐替我付了酒钱,便是我的卖身钱,这是我的卖身契,我已经签好并摁上了手印,夫人请过目。”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双手呈了上去。
尤氏从身边丫鬟手里接过疯子的卖身契,只见上写着:
”今路远航自愿卖身洛府为奴,本人的人身自由及一切权利交由洛府处理,并且保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期限为无限期,自卖方签字画押起生效。“
后面是路远航,某年某月某日。
尤氏细细看完之后,眉头一皱,这简直就是霸王条款,哪有把自己就这样几两银子卖了的,还真是个疯子。
洛璃抬脚看了看尤氏手里的卖身契,说道:”以往我家的奴仆,上到管家,下到扫地的丫鬟都有一样可取之处,不知你有什么?“
路远航自见洛璃第一次就觉得是个有意思的丫头,明明是个几岁的孩子,偏偏总是一副大人的样子,着实有趣。这会见洛璃这样问自己,就起了逗弄之心。
”我会的可多了,礼、乐、射、御、书、数六艺皆通,不知小姐喜欢哪一样啊?“
洛璃听路远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就觉得此人除了是个疯子还是个骗子,竟然什么都会怎会甘愿自贱。
”你既然会这么多,在闹市借口摆个写字摊也能糊口,怎会过不下去,我看你就是个骗子。“
说着洛璃就要让几个孔武有力的婆子把他打出去。就在那两个婆子架着路远航的两只胳膊往外走的时候,路远航才慢悠悠的说道:”洛小姐,不要着急啊,我话还没说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