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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尾声·倾覆

亡灵情报屋

红茶独立在千羽雪尘房前,轻轻抽了一口烟。

“怎么不知不觉又走到他这了……”

此时,一名不起眼的少年激动地从阁楼里探出头来。

“雪尘先生!你交代要我交给红茶先生的东西,是一周后给他还是……”看到红茶的那一刻,黑发少年旋即哑然,“我以为少主回来了。”

红茶眼角弯弯打量着黑发少年:“你是谁?”

“我……”少年向后瑟缩两步,可怜兮兮的模样。红茶突然想起来了,这是千羽雪尘在心之锁救出的千羽俘虏中的一个,在众人面前对千羽雪尘顶礼膜拜。

“雪尘让你给我什么?”

少年畏畏缩缩:“先生说等他回去千寻屿了才能给你!”

“哦。”红茶发出一声冷笑,强烈的精神控制映刻在少年精神深处,“说实话。”

少年眼睛一片混沌,机械点头。

“是一封信,在书稿最后。”

“很好。”

红茶击昏少年,开始搜查千羽雪尘的屋子。

他推翻书桌,毁坏旧物,翻找书稿,在书稿的最后,发现他留给自己和木琴的坦白信。

看来千羽雪尘确实打算消失,才留下了坦白的书信。只是他绝对没想过,自己的信会以这种方式落到红茶手中。

红茶读信的时候一直是颤抖的。

一个又一个骗局,雪尘寥寥几笔写得清楚,却是字字揪着他的心。

到最后一段,雪尘写到红茶的身世时,红茶终于怒喊一声,呕出血来。他当初对夜域绯使用的,是封魂术中最可怕的一种,封魂中的永世离魂。即使是红茶自己也无法解开。

这相当于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哥哥夜域绯!

他觉得自己立时分崩离析。他就那么狼狈地坐在地上大哭大笑,最终面无表情。任谁见到他那副模样也只会说人疯了,滚烫的泪水沿着脸颊大滴大滴砸下,胸腔内像是燃着一团火,哀恸到最后已经不闻哭声,只有无声的泪水,和痛楚的悲鸣。

他握着雪尘的书稿,娟秀的字迹上染着血。

他再也不会唤醒千羽雪尘了!

雪尘的事情使他明白,对一个人的付出绝对不应该无怨无悔、不应该悄无声息,你只需要用力量把对方锁住,让他无处可逃!

红茶发布了千羽雪尘的死讯。

“是暗杀。”他沉重地向众人宣布。“亡灵先生死于暗杀。”

“怎么会啊?!”

听到这个消息以后,祭蓝和木琴如晴天霹雳,失控地从现场冲出去。红茶和风音立刻去寻找木琴。只是此时,已经失了心的红茶,又怎么可能听见木琴的低泣呢?

一连下了半个月的阴雨终于结束。

天色放晴,葱郁的绿色掩映四角。天空晴朗,纤尘不染的洗蓝透射出淡淡光芒。

林间异常安静,唯有溪流潺潺之声。

一向五感敏锐且心思柔软的夜域风音,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之外就听见了。

那是女孩子的低泣。

木琴当时正在禁林的角落里哭。风音靠近她,然后把对方拥进怀里。非常用力。

“木琴,不要哭……”

她一直在念着什么。

微弱、害怕、犹豫、女孩子惹人怜爱的声音。一下就击碎到风音心里去。

她说——「不管是谁都好,救救我」

“我在。”他则在她耳边说,“木琴。我在。”

少女依偎在他怀里沉沉睡去。少年抱起少女,走进了葱郁树林间的小屋。

阳光映射着层层的绿色过去,仿佛为他们的轮廓勾出细小的光晕一样。夜域风音将女孩揽在怀中,眼睛流淌着温暖的笑容。

当晚

红茶孤身来到自由团的地窖。

火光照亮他的容颜。

“雪尘……我该拿你怎么办?”他向牢中探索着,寻找那个被他囚禁在此的人却在下一秒惊愕无比!

本该昏迷在此的千羽雪尘,竟然不见了……!

这怎么可能?红茶眼中惊愕万分。难道千羽雪尘自主冲破了封魂吗?如果是这样,他要付出何等的代价啊,恐怕灵魂都要四分五裂了吧!而且,到底是什么力量能够解开封魂?!

红茶眼角惊狂,指尖近乎抓出鲜血。

“你休想逃走!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一定会得到力量,将你抓回来牢牢锁住!”

千寻屿·望海崖

一个月后

小木约红茶在千寻屿见面。

那天夜域风音找到她以后,她虽然身在夜域风音左右,心中却还牵挂红茶。因此,她依然选择回到了他的身边,就像她无数次对自己说过的那样,兑现自己的诺言。

海风迎面吹来,扬起她的长发。那一刻她看上去那么卓绝,那是一种经历过洗礼的淡薄,显出超然的风骨来。

“红茶哥、还记得一个女孩对你说过的话吗。”

五年前她也是这样望着你。

“她说,你可以依靠的不止是千羽雪尘。你要记得依靠她,依靠她……只要你记得。那么不论何时,她都会无数次走向你……”

“她说——只要你心里也有她的位置,哪怕只有一点点,就好。”

“她说,她不会放弃的!说不定有一天,红茶哥能学会为自己想想的时候,就会喜欢上她了呢!

——她的梦里,红茶哥和她在一起,在千寻屿的桃花下。”

木琴站在阳光下,向黑暗中的他伸出手来。

“你愿意回来吗?我想永远在红茶哥身旁!”

红茶发出一声冷笑。从他封印千羽雪尘的一刻起,就谁也回不去了。

“已经……太迟了。”

“木琴,自由团就是我的归宿。”

“现在夜域绯是我的傀儡,自由团和夜域家都在我的控制之下。

只不过,夜域风音不会甘心寂寂无闻的。你最好不要与他走得太近,否则我们早晚要刀剑相向。”

“红茶哥,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说呢?”红茶一笑,“仅仅是想要权力而已。你明白吗木琴,如果你有珍爱的人,就应该用力量把对方锁住,让他无处可逃!”

“你在说什么啊……?!”

“在说我对世界新的视角,大概……”红茶轻轻一笑,眼中的深黑色魅惑邪丽,“这世界的真相,就是力量。”

“我只希望你我还能像从前一样!我们那时候无忧无虑,那不就很好了吗?”

“不要说那种天真的话了!”

军官将手中的烟头掐灭,转身决绝离开。要么不做,要么做绝。这是千羽雪尘告诉他的。

“红茶哥!红茶哥!”

女孩遥遥呼喊他的名字,寸寸钻心地痛苦。眼泪无法抑制地漫过她的眼眶。那个寂寞隐忍的身影,是她长达十二年的爱恋。

只有在此时,他孑然一身离去,她对着他的背影撕裂地呼喊,身体战栗发抖。

千寻的海岛尽头,天之崖山之巅。桃花随风而逝。粉色的薄雪将整座千寻屿倾覆,像是一场无声的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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