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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虚武托付(上)

黑风山脉深处,一道白色身影快如闪电一掠而过,来到一处天然悬壁边,双手快速结出几个指印朝前一指,附在悬壁的那道禁制顿时失去作用,一个刚好能容纳数人的石洞出现在眼前。白影一见山洞显露,“唰”的一声,一个飞掠进入山洞。白影进入山洞后又迅速打出几个指印,禁制再度激活,山洞口顿时凭空消失,不留一点痕迹。在外面看来,这片悬壁就是一块天然的、完整的石壁。

白色身影转过身来,是一个须发苍白、脸上无半点血色老人,将背后一具浑身浴血,周身软绵绵的身体放下放在石床上,正是被铁鳞玄蛇重伤,意图吞噬的秦武阳。

“不知道是世道太过疯狂还是你太过不知道天高地厚,小小一个真武境竟敢孤身闯这个地方?幸好是遇见我。”白发老者喃喃自语道。

老者帮秦武阳检查完身上的伤势,倒吸一口凉气,皮开肉绽、骨骼寸断、五脏移位、气若游丝,完成可以用将死之人来形容秦武阳。

“也许是我太过着急了,一个小小真武境受八品妖兽一击没有粉身碎骨已经算出色了,还能再要求什么?也罢,既然这个时刻碰上了,算是你我缘分吧。”老者好像下了某种决心般。

神情肃穆从怀里拿出一个玉瓶,惨然一笑:“既然对自己用处不大,就没有必要暴殄天物,就把它用在需要的人身上吧。小伙子,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扶起如一堆烂肉的秦武阳,轻轻大开瓶盖,一股浓郁生命气息瞬间充满整个石洞,竟然是疗伤圣药,号称可以起死回生的生机泉水。撬开秦武阳毫无血色的嘴唇,从玉瓶里倒出一滴碧绿液体灌秦武阳服下,双手幻化出无数掌影拍打秦武阳身上各大穴位,完成后放秦武阳躺在石床上。

做完这一切,老者依在石壁上抚着胸口大口大口咳嗽着,猛烈程度让让感觉要把肺咳出一样。苍白的脸色一阵潮红,“哇”的一声,一口黑红的淤血喷出来,老者气息瞬间萎靡到极点,这状态让人怀疑这老者不能撑到下一刻。

秦武阳被铁鳞玄蛇拍成重伤后便昏迷不醒,意识陷入深度黑暗中,周围发生的一切丝毫不觉,气息越来越弱,几乎感觉不到有呼吸动静,全身布满死气沉沉的暮色。

那滴生机泉水化作浓浓生机不断滋润着秦武阳早已干涸的身体,一股股黑气从秦武阳身体钻出,那是将死之人的身体产生的死气。老者看到秦武阳脸色有黝黑向苍白转变,原先若有若无的心跳声逐渐变得强壮起来,知道生机泉水发挥效果。

虽然秦武阳此刻还在昏迷不醒,满脸苍白不带一丝血色,起码保住一条命了。至于秦武阳什么时候能醒来,老者也不知道,秦武阳受到伤害太过严重,生机泉水虽保持其生机,但身上那些伤势就无能为力了。

一股清凉力量从丹田窜出,顺着周身经脉在周身游走,更是直接将老者喂秦武阳吞服的那滴用来吊命生机泉水残余能量吞噬,化为己身能量继续修复秦武阳那破烂不堪的身躯。这股能量就是九叶芝兰残留在秦武阳身体深处能量,随着这股能量的激发,秦武阳五脏逐渐回位,满是裂痕的骨骼慢慢闭合,重新长出新的皮肉替代那被破坏成一堆烂肉的皮囊。至此,九叶芝兰残留在秦武阳的药力彻底被消耗得一干二净。

老者被这一幕给惊呆了,他知道这绝不是生机泉水的功效,生机泉水可以起死回生,但不能白骨重生。看来眼前这个小小真武身上有不少秘密,“也许他真的可以帮助自己完成那件事。”老者浑浊的眼再一次亮起一种叫希望的色彩。因太过激动,老者的气息再次纷乱起来,一道血迹从嘴角流出。老者连忙盘膝护理。

秦武阳悠悠醒过来,木然睁开眼睛朝四周看了一眼,山洞的石壁被一颗鸽子蛋夜明珠照得满室堂亮。伸出手触摸那冰冷的石壁,自言自语道:“地狱里跟人间没有什么两样嘛。”

“那你认为地狱是什么样的?”一道苍老、沙哑的声音传来。

“地狱?恶魔成群、阴森恐怖、血水成河、骸骨如山……”秦武阳将年幼时看过小人书对地狱描述的景象机械般背出来,突然惊醒,一骨碌爬起来:“谁,是谁在说话?”

“呵呵,小伙子不要惊慌,你看我像不像恶魔?”老者巍巍颤颤从角落站起身来到秦武阳面前。

秦武阳看清来人面目,乃一个须发白如雪的老人,慈眉善目,竟然是一位虚武后期强者,只是气息极不稳定,这样的情况不应该出现在一个虚武强者身上,除非是身上有重伤或者暗疾,命不久矣。

秦武阳连忙施礼道:“前辈说笑了。”疑惑看看四周问道:“敢问前辈此乃何处,我怎么会在这里?后辈只记得我应该被那八品妖兽重伤,不省人事。”

老者招呼秦武阳坐下:“小伙子胆子不小,以真武境独闯黑风山脉深处。这里是老夫暂时居住之所,至于你,是老夫偶然遇见那铁鳞玄蛇行凶噬人,一时兴起将你救下。”

秦武阳连忙拜倒:“多谢前辈救命之恩,小可没齿难忘。”

老者摆摆手,继续道:“其实我救你,也有点小心思,我的目前情况你可能也能猜出一二。”

秦武阳连忙道:“前辈吉人自有天相。”

老者微笑道:“小伙子不用安慰我,自己的情况我自己知道。我想收你为徒,不知道你意向如何?”

秦武阳道:“多谢前辈厚爱,晚辈授业恩师对我恩重如山,晚辈并无另拜师打算。”

老者露出一丝失望之色,苦笑道:“也罢,凡事都要讲求个缘分。不过老夫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小友成全。”

秦武阳连忙站起身道:“还请前辈明示,晚辈必将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老者呵呵一笑:“小友不必这样严肃,我给你讲个故事。”

距离石原荒界百界远的百色荒界,有一个新兴的武道世家陈家,当代家主陈家洛实力过人,雄图大略,陈家在其带领下蒸蒸日上,隐约有成为百色荒界顶级势力的势头。更是中年得子,大儿子陈琪英沉稳、冷静,有大将之风;小儿子陈琪海天赋过人,放荡不羁。陈家洛对两个儿子寄予厚望,自小便花大力气对其进行培养。

老大稳健的性格在管理家族上让人看到年轻时的陈家洛,性格沉稳的他在武道上循环渐进,步步为营,所取得的成就倒也给陈家一个意外的惊喜。

老二没有辜负他的武道天赋,一路高歌猛进,年纪轻轻便成为百色荒界赫赫有名的武道天才。显赫的身世,出色的天赋,让陈琪海身边迅速聚集大批良莠不齐朋友,每天都有数不清的宴会。陈家洛虽不喜陈琪海每天呼朋唤友的状态,但见其便没有影响到武道进步,以为年少心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进行过多干涉。这便为以后的祸事打下伏笔。

毕竟年少,心智不坚,加上一些别有用心的人错误引导,陈琪海野心逐渐膨胀,窥视家主之位之心日渐强烈。

直到有一天,陈家洛探险归来,身受重伤,奄奄一息,临危之际,将家主之位传给平时表现出色,渐渐可以独当一面的陈琪英。过后拉过陈琪海的手只匆匆说一句:“好好辅助你大哥……。”因伤势过重,话还没有说完便撒手人寰。平日里受惯阿谀奉承、心高气傲的陈琪海,在失去失去窥视已久家主之位的情况下,不但听不进陈家洛临终嘱托,反而暗暗记恨上平时对自己关爱有加的大哥,心里戾气渐生,但长久相处的浓厚亲情将其压制下来。

因承受不住陈家洛的突然离世的打击,陈家洛原配夫人吴氏随即重病卧床,不久也离开人世。双亲相继离世给陈家兄弟予巨大打击,终日沉痛不已,陈琪海更是终日借酒消愁。

在别有用心人的挑拨离间下,陈琪海逐渐迷失了本性,终有一日,酒精刺激下,陈琪海失去了理智,不但潜进陈家藏宝室,将陈家祖传功法技艺及核心资源一卷而空,更是闯进陈琪英卧室将陈琪英击成重伤,要不是刚出世不久的侄子的哭声唤回陈琪海仅存的理智,陈琪英可能会陨落在失去理智的陈琪海手中。

陈琪海偷窃祖传核心技艺,出手偷袭重伤家主等一系列不轨行为被陈家上下定性为叛族之举,虽然陈琪英不愿给自己的亲弟弟扣上叛族的罪名,但是盗窃祖传功法、偷袭重伤家主任何一项都是武道世家中特别忌讳的禁条。如果陈琪英表现出一丝袒护陈琪海的意思,恐怕以后再无法带领陈家了,一个徇私、做不到公平、公正的家主如何在新兴势力服众?任何一个错误的决定都可能让这个刚失去家主的,还不太稳定的家族迅速走向衰败。

于是,一场扑杀陈琪海的行动迅速在陈家展开,陈琪海虽年少天才,但能走到今天这步的陈家可不单只靠陈家洛生拖硬拽起来的,更多靠的是集体的即战能力。

此战,陈家派出的精英伤亡无数,元气大伤,陈琪海也身受重伤,被迫远遁他乡。一时间,风头正劲的陈家在短时间内遭受连翻打击,向上势头顿挫。

秦武阳静静听着眼前这沧桑老者用自责、悲凉语气述说着一个沉痛的故事。一时间,山洞的气氛被老者的故事渲染得极其凝重,人世间的悲伤如不亲临其境无法体会其哀痛。

眼前老者的身份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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