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武阳在修炼十二长拳时陷入空灵状态,完成不记得自己轰出多少拳,意随心转,拳随意动,气随拳生。往日修炼各项技艺的画面、孟吟风为他演示各种技艺的画面、各种战斗的画面……如同一幅幅画卷在脑海徐徐展开。
一拳出,百卷灭,这些都不是秦武阳想要得到的东西。福至心灵,孟吟风对战虚武强者斩出最强一击《纵横天刀》时,一刀演变万刀的恢弘场面如同一道亮光冲刷着秦武阳脑海,拳势不由自主演化成漫天拳影,进行到一半时,秦武阳感觉不对,演示出来的东西与心中所想相近,但不是自己真正想要。一拳出,万拳崩。
明月由高悬正空逐渐变成月垂西天,一夜时间过去大半,天地沉睡在寂静中。那方天地只剩下秦武阳孤身一人在不知疲倦出拳、收拳,原先响彻整个小院的破空声逐渐变得微不可闻。并不是秦武阳拳势减弱,而是更加凶猛,只是秦武阳将自己拳势融入这方天地,只见拳势所至如暗潮汹涌,蓄势欲发而不得,这是方向不定的表现。
秦武阳记忆来到最后面对时刻乱流场面,那方空间在强大时空乱流牵扯力下层层崩塌,漂浮在那块空间的大小物体被扭曲、被撕裂,最后变得粉碎。秦武阳仿佛像抓住什么东西一般,拳势一收,整个人像带了一般,站在院子中央一动不动。流离在天地间的灵气受到牵引,朝秦武阳居住小院汇聚,从上空往下看,一个丈方大小气旋逐渐形成,不断在鲸吸天地灵气,秦武阳院子的灵气浓度几乎可达到液化程度。秦武阳演示的拳法竟能自主勾动天地灵气,在外人看来,绝对会惊到下巴掉了一地,作为基础拳法的十二长拳绝对不会达到如此境界,除非只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拳法进阶的表现。
秦武阳经脉还未完成修复,没有办法运转体内真气沟通天地灵气,面对如此海量灵气汇聚,即使拥有强悍的肉身也没有办法承受,一时间,秦武阳气喘吁吁、满脸通红。此刻秦武阳感觉自己站在那无尽的空间乱流中,身形在那强大的牵扯力作用下,手脚根本就无法遵从大脑指挥,整个人如同陷入树脂里的蚊子一般,动作被分解得奇慢无比又或者南辕北辙,突然画面碎裂,秦武阳身形变成无数碎片。呆立的秦武阳七窍慢慢流出血迹,如同厉鬼般凄惨无比。
如此画面经历无数次,秦武阳因失血过多脸色变得苍白如纸,浑身瑟瑟发抖,仿佛一阵微风都能吹倒一般。显然秦武阳身体已经达到极限,但心有不甘,依靠强大的意志力在苦苦支撑。
秦武阳再一次出现在意识中的时空乱流里,发出经天怒吼,钢铁般的双拳挥出诡异的轨迹,一阵涟漪随着双拳荡漾开来,一米范围内景象悉数凝固,那恐怖空间撕扯力造成的空间崩塌竟慢慢稳定下来,变成一块一米大小的琉璃空间,秦武阳拳一收,琉璃空间蹦碎,碎片呼啸着击向空间乱流,硬生生打出一条个人高宽的通道,秦武阳沿着这通道直飞出去,消失在原地。
秦武阳周围空间仿佛变得粘稠、凝固,秦武阳缓缓睁开眼睛,眼眸中演化无数空间崩塌。秦武阳轻轻开口道:“破灭。”眼前空间如同镜子破碎一般崩塌,照射进来的月光变得扭曲,给人感官上无比的别扭、怪异。而后,那股气息散去,秦武阳有变成全身没有一丝灵气波动的模样。显然,刚才那可蹦碎空间的强大力量只是技艺进阶后所蓄势所为。
十二长拳最终进阶成真意级技艺,虽然目前只是在意识中推演,略显粗糙,瑕疵满目,但道路已明,框架已成,假以时日,完善不足,必直指真意,乃至精魄,也许更远。至于威力几何,就要靠秦武阳日后的积累和参悟了。
“哇”的一声,最后刹那,秦武阳遭受天地灵气反噬,一口鲜血直喷而出,秦武阳气息萎靡从空灵状态退出,拳势随之一顿,那海量灵气失去牵引,“呼”的一声朝四面八方逸散。
石屋村村民恐怕永远不会忘记这月明之夜,沉睡的他们被一阵狂风惊醒,门窗被吹得梆梆作响,紧跟着一股浓郁的天地灵气汹涌而入,大家都沐浴在那股突如其来的灵气中,虽然只是一瞬间,仍然舒畅之极,豢养的家禽家属兴奋得半夜叫唤不停。
而这一切的作俑始者秦武阳没有意识到这一切,正在将孟吟风留下的疗伤丹药稀释吞服,平息体内翻滚的血气。
秦武阳虽遭受伤害,仍然感到满心兴奋,自己自初接触武道便是从这十二长拳开始,时日至今,已有十余载,虽然在拜孟吟风为师后接触的功法技艺比之高级不知道多少档次,当时秦武阳一直对十二保持莫名的情感,为之倾注的心血绝不比其他技艺少,导致孟吟风略有微词了,认为这样分散秦武阳的专注度,毕竟在荒界,大家对年轻人推崇的教导方式是“少而精”。不懈的坚持、努力、完善终于将十二长拳等级至更高境界,直指精魄级。虽然目前只是框架雏形,但秦武阳有信心随着自己的积累越多能将其逐步完善起来。
“十二长拳能得以进阶,在乎能坚持本心,方可突破极限,就叫你《极道归元拳》吧,今天你很弱小,但总有一天你会在我手上发扬光大。”秦武阳自言自语道,散发出无比坚定的信念。说完,闭上眼睛,潜心消化这次突破领悟所得。
雄鸡一唱天下白。随着一声鸡鸣,太阳跃出地平线,散发出万丈光芒。深秋的石屋村笼罩在蔼蔼晨雾中,晨光透过晨雾照射在这片祥和的土地上,鸡犬相闻,显得生机勃勃。
秦武阳睁开眼睛,推演十二长拳向《极道归元拳》进阶花费秦武阳太多的精气神,一觉醒来已是三天后傍晚时分,深深吐出一口浊气,站起身活动筋骨,爆发出如同炒豆子密集响声,更令秦武阳惊喜的是体内又有几条经脉隐隐松动迹象,看来这次收获不少。秦武阳满意走出房间,扫一眼院子,周围如狂风过境,一片狼藉。秦武阳苦笑一声,知道这是自己推演技艺时修炼造成的。顾不上其他,连忙整理院子起来,毕竟自己是寄居在石雄家里。
一番洗漱过后,秦武阳神清气爽走出来,一头短发如钢针朝天,两边额头垂下两缕披肩长发,剑眉星目,面如刀削,身材提拔,一袭黑色武士服更是衬托出充满爆炸力的肌肉,显得整个人英武不凡。
秦武阳刚想在院子里坐下,小院门口传来“笃笃……”敲门声,伴随着石雄那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秦小哥,起来没有,石雄到访。”
秦武阳快步将小院门打开,只见石雄在门外等候。一见秦武阳开门,石雄大喜过望,大嗓门喊道:“秦小哥,你这一觉睡得够香、够久,要不是你呼噜震天,老夫少不得要破门而入了,哈哈。”
秦武阳大窘,道:“前些日子修炼略有所得,一时劳累过度,前辈见笑。”
石雄眼睛一亮:“哦,秦小哥修为又有进步,那老哥恭喜啦,走,刚好是饭点,咱哥俩喝一杯去。”
秦武阳闻言,不禁感到一股激烈饥饿感传来,肚子咕咕直叫。两人相视大笑,向石雄家饭厅走去。
饭桌上摆着色香味俱全的饭菜,秦武阳看得食指大动,石雄一家几口坐在大厅随意聊着,显然在等待石雄两人的到来。秦武阳略向众人打招呼。
“秦兄弟。”是石虎两兄弟对秦武阳的称呼;“秦哥哥”是石之轩对秦武阳的称呼。刚开始秦武阳对石家祖孙三代都平辈称呼不习惯,最后还是石雄大手一挥道:“各叫各的。”于是有了祖辈的石雄称秦武阳“秦小哥”;父辈的石虎石豹称秦武阳“秦兄弟”;孙辈的石之轩称秦武阳“秦哥哥”。
众人在其乐融融中用过晚餐,大厅只剩下石雄、石虎、石之轩和秦武阳,显然石家有事和秦武阳商议。
秦武阳放松半躺在椅子上,默默抿一口香茶,唇齿留香,十分惬意。
石雄整理一下思绪,将这次将秦武阳留下来的目的一五一十说出来。
石雄世代居住这长白山脉,以打猎、挖参为生。自石家先祖以来,石家便与武道绝缘,一是缺少天赋,二是缺少接触功法的机会。石雄一身医术也是在年少时机缘巧合之下一位奇人相授,但是因武道天赋极差,没有机会踏足武道,这样的情况延续到石虎两兄弟。
石雄一家虽然深居深山,但因经常下来出售山珍,也经常接触外面的世界,明显感觉道外面的紧张的气氛,一打听吓一跳,“幽冥战争”打得如此惨烈,平日那他们眼里几乎是长生不老、飞天遁地的修士们的性命尚且如此脆弱,那自己这些平凡百姓岂不是贱如狗?
自己和儿子这辈子是无法接触武道了,也活了几十年,对战争灾难逆来顺受便是。只是石之轩年纪尚小,石雄一心想让其能够加入一个门派内,求得一个藏身之地。
前些日子石雄下山听闻古林荒界最大的门派——太白剑宗在明年开春时大招门徒,石雄心思便活络起来,奈何石家世代武道天赋奇缺,石雄对石之轩的天赋没有报以太大希望,但是石雄一门心思希望自己的孙子能够拜入太白剑宗,不求能学多高深武学,以求在这乱世中多一份保障。
奈何平凡百姓与那些高来高去的修士交集太少,石之轩一直得不到有效的学前指导,让石雄经常夜不能寐,直至石虎两兄弟救回重伤的秦武阳。等到秦武阳身体有所恢复,石雄虽然知道这显得很唐突,甚至有点强人所难,但仍然迫不及待请求秦武阳指点石之轩学前修炼,可见爱孙心切。
“太白剑宗。”秦武阳心里默默念到,孟吟风给秦武阳介绍天下一些势力时,曾经提及过这太白剑宗,对太白剑宗的《青莲剑典》及当代掌教李太白(太白剑宗传统,新一代掌教上任,并会化名太白)极为推崇,称其乃大荒极具才情一位剑客。
石家祖孙三人见秦武阳陷入沉默,不禁露出失望之色。秦武阳从沉思中醒来,见石家祖孙三人神情,知道他们误会自己了,不禁失笑,自己实在找不出拒绝石雄的理由,第一,石指导石之轩进行学前修炼并没有对自己产生什么影响;第二,家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第三,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秦武阳师傅喜爱石之轩这个古灵精怪的小男孩。道:“石前辈、石大哥,那从明日起小轩便跟随我一起修炼吧。”
秦武阳不知道的是,自己的这句话为大荒造就了怎样一位惊世剑客,为大荒的抗击幽冥天入侵做出怎样的奉献,此乃后话。
石家祖孙三人瞬间陷入狂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