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天色,微微发暗,日子还是同往常一样,我收拾了碗筷,点了油灯,将师父给我的医书拿出来研究。
爹爹让我小心用的湖笔,为了掩人耳目,我便将它作普通湖笔使用。
是夜,桃酥慵懒的靠于我腿边,凉风从竹门外面刮进屋里,忽的一下,桃酥面带狰狞的站起。我吸了吸鼻子,不妙!
一股腥味!很浓烈,唤醒了桃酥的野性。
我站起身:“桃酥,是不是你也闻到了”桃酥嘴里发出嗤嗤的声音,好在师父之前有让我训练。
“走,桃酥,去看看,是不是那倒霉师父。”
桃酥得到指令,一闪而过,我也紧跟其后。
风扑面而来,血腥味越来越浓厚。
这附近一定有过打斗!
我张望着周围,月色打在树叶上,有些发黑,不对,是血迹!
周围愈发的寂静,还是说暴风雨前的宁静。
师父。
千万不能有事啊!
桃酥突然停住,在地上嗅着什么。我跑至它身边,在地上仔细搜寻,不放过任何的痕迹。
地上的碎片浸润在黑色的血水里,分不清是衣物,还是那恐怖的人体残片,微风吹来令人反胃的腥味,树叶在我耳边沙沙作响。
周围全是被剑气砍死的黑衣男子。
还好,没有师父的衣物残片,我也稍稍吐了口浊气。
“桃酥,寻寻,可有活人”我望着在草垛里拖着什么的桃酥,快步走去。
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奄奄一息,口中含糊其辞,一手紧紧握住一把剑,零乱的发丝将面容遮去,我观望周围,那帮人很有可能会回来。
我小心的避开那些我看得见的伤口,试图将这男子背起。
许是我碰着了男子的是伤口,昏迷中紧蹙双眉,我深吸一口气,将他背起。好在师父为了让我能在这深山好好生活,从爹娘在世的时候,便偷偷教我些小招式。
“桃酥,在前开路。”
为了更快的回去,我只得运气,用轻功加快步伐。
汗水从我的鬓角留下,嘴唇开始泛白,眩晕之感袭来。
看来,我有些逞能了。
不行,救人救到底,我咬咬牙,加快了步伐。
许是速度过猛,背上的男子,忽然呻吟一声,肩上传来湿润之感,血腥味充斥而来,反胃!
再忍忍!再忍忍就到了!
终于,眼前出现了竹屋的影子,我一个用力闪进竹屋,撞开隔间的竹门,将背上男子放于床上,冲到门外,一阵猛吐。
“桃酥,去湖边打两桶水。”桃酥衔着两个竹桶向竹屋后方的小湖。
我也顾不上身上的血迹,用我爹爹的技巧,造了个小型的结界。
环顾了一下周围,便将竹屋的门锁上,给师父留了个暗门,从主卧里拿了一推废布料,一套我自己准备的男子的行装,银针,火盆,剪刀进了那男子的隔间。
一声一声的呻吟从床上传来,汗水混着血水浸湿了绣枕,我将拿来的东西放下,生了火盆,用铜壶烧了开水。
桃酥衔着满满的两竹桶的水,从暗门来到隔间,将烧开的水倒入空脸盆内,又将冷湖水兑了进去。
将脸盆放置于床头的竹椅上,我将布料沾湿,坐于床边将男子,站在脸上的发丝,轻轻拨开,将脸上的血迹渐渐擦去。
这个男子!
苏梓寒!
我心中一惊,他不是下山了吗,怎么会遭到袭击,难道是仇家?
心中疑惑不已,渐渐的一盆清水也变成血水,我抬起面盆,向门外走去。
紫岚准备向厨房走去,我一看,喊道:“师父,你上哪儿去?”
紫岚转过身,吓一跳,一个箭步走到我跟前,抓住我的双肩,问道:“丫头,那里受伤了?”
我抖开他的手,打开暗门,将血水倒了出去,说道:“不是我的。”
紫岚跟着我,也不问,我带着他,将隔间的门打开。
“是他的。”我微微蹙眉,看着紫岚
“这小子谁?路边捡的?”紫岚也是拧着眉头,用手微微的遮掩鼻尖。
我将他往床边推去“师父,他这伤不是我能救的,你帮帮他。”
紫岚拉过床边竹椅每一个翻身坐下,翘着腿,支着颔首,魅惑的对着我笑
“我与他非亲非故,为何要出手相救啊”
我眉尾一抽,紫岚这人,说到底还是在宫中呆过。
可这等男子,我怎会让他轻易死去,他是我在这深山里遇见的第一位陌生男子,俊俏,爽朗,邪魅。
我深吸一口气,恭敬的作揖,道“只要师父肯出手,事后必答应师父一事。”
我用余光瞥见紫岚眼中的精光,他笑着说“好,既然徒儿这般说辞,我也没必要为难。”
说完,他便挽起袖子,用剪子准备剪开苏梓寒身上的破布,我紧张的盯着床上因痛苦而紧锁眉头的他,一个声音将我拉回
“臭丫头!我要为他疗伤,脱衣,你在这里干什么,想看?”
紫岚说着说着便故作放慢手上的速度,我一惊,立马转身,跑出来房间,将竹门一扣。
紫岚看着我跑出去,无奈的摇头,笑着将苏梓寒的衣物剪开,却因此将脸上的笑容收回,一脸紧张。
我坐在厅房的竹桌前,望着隔间的门,回想着刚刚与紫岚的对话。
紫岚这个人,只要应了事,就绝对没问题,就是那个脾气啊。只要决定不做,就算是千百万头牛都拉不回的那种臭脾气!
“啊~~~好乏累啊”我将头靠在手臂上,视线有些模糊,我渐渐的闭上眼。
桃酥也从桌底走了出来,靠在我腿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安心的窝着我,也睡去。
“帘儿,记住娘的话,跟着姚伯伯,以后姚伯伯会带你回来找娘的,知道了吗?”
“娘,娘~,我不要,娘,带我走好不好,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娘~娘!”
“帘儿,娘,有苦衷”
我一个机灵,坐了起来,梦里的是谁,为什么我有一种亲身经历的感受。
许是我的动静有些大,惊动了睡在我脚边的桃酥,它轻轻颤了颤尾巴,嘴里哼哼了几声便又睡去。
我轻笑“你也做梦了呀”
我微微蹙眉,喃喃道:“方才的梦境,到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