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城主给自己留了后路,尸体没全部交上去,放在义庄里,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所以在接下来几天里,城主都有按时交尸体上去,也顺道在苗疆人里打听石头的下落,无果。
这几天我看着城主身心俱疲,仿佛自己下一刻就要与世长存,可他还没找到石头,怎能离去。
阿殇倒是悠闲地很,每天都是在院子里逗逗蛐蛐,品个茶,把那些跟来的人累的够呛。
皇帝派给阿殇的人中,没一个中点用,那带过来的大夫,怕是连药店的跑堂都不如,这应该是部队里最差的一支队伍了。
这明面上是给阿殇队伍了,背地里是让他客死他乡吧。
叶绯色还是天天跑去叨扰沈子衿。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
大概又几天后,城主告知苗疆人,城中人都已死去。
那些苗疆人也不是傻子,派了个人进城查看,那人进了城主后就被阿殇打晕过去,绑了起来,准备从他口中问出点事来。
有了上次的经验,阿殇提前让沈子衿给他下了毒,让他欲罢不能,只要死不了就成。
从他口中得知,青年人并不是多信任城主,所以才会派他前来查看。
阿殇问他叫什么名字,顺便将他的口音学的无几,准备在探竹林。
我吓得握住他的手,我太害怕失去他了,上次是下蛊,这次去还不知道有什么危险。
阿殇拍了拍我的手,示意我不要担忧,他自有方法安全退出。
两个大男人手拉手,让别人看了去,着实怪异,还好他们的注意力不在我们身上,我连忙撤开了手。
阿殇吩咐城里的人,准备好弓箭手,撒毒药的活,自然是落在我身上。
直至阿殇消失在我的视线,我才艰难的收回神情。
叶绯色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不要担心,阿殇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
别看阿殇每天就是端个茶杯品茶,其实早已运筹帷幄。
阿殇将他们引入城中,当苗疆人都曝于众野时,又觉得这一切来的太容易了,走到中街的时候,那些弓箭手才将露头。
苗疆人发现中计了,也没多慌,就紧紧的围着青年人,还挺护主的。
青年一手将石头扯了过来,这将是他最后的筹码。
城主看见石头后,就喊他的名字,奈何不应,他悲戚的求我,让我一定要救石头,说下辈子当牛做马也会报答我。
我看着他,真想对他说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自己种下的因,果自然得受着。
我在人群中寻找阿殇的身影,他正怯懦的站在一旁。
顶着阿殇脸的叶绯色说道:“你们已无路可走,请束手就擒。”
我白他一眼,这说的不是废话吗?好歹也说点有用的吧。
谁知,那苗疆人真的说,不想打,愿意投降,但他要跟阿殇单独谈谈。
我去,这么容易吗?我眨了眨眼睛,这算是不费一兵一卒吗?
城主负责将人绑起来,阿殇寻得机会脱离人群,在叶绯色与他擦身的时候,他们把脸互换了回来,速度快到让人无法察觉。
我也要跟在身边,万一那青年耍阴的怎么办?
青年是苗疆的领主叫龙幸,说话却总是咳嗽,说两句话,起码得咳几回,脸呈青色,像是病入膏肓一般,手伸出来骨节都要露出来了。
他说此次来中原也是迫不得已,世人皆说苗疆披着神秘的面纱,哪些人不知道,那里根本无法生存,那里有天然的毒障,隔绝人进入,也隔绝里面的人出来。
龙幸承认,城主夫人是被他中蛊并不是被人玷污,城主的儿子被他们用虫子饲养起来,他们想实验,靠着虫子看可不可以让人起死回生。
还有在我们来的第二天,他们的人就把石头抓走了,替换了他们的人,所以给我讲的那番话,也是想将我们恐吓撤退而已。
谁知,我们根本不信鬼神之说。
所以这个局其实是这个龙幸布的,而城主不过是他手中的棋子而已。
城主也真是够蠢的。
龙幸说这话,眼里没有悔悟,他说,凭什么我们能衣食无忧,他们却每天都要饱受煎熬,凭什么城中载歌载舞,他们苗疆人都要每天为会不会死去而担忧。
龙幸知道,自己活不过今年,所以他不会为自己开罪,只想求阿殇,能为他的族人找一个栖息之地,还有治疗他们病。
跟过来的人都染了毒障气,这东西早期得到救治,就会活过来。
我气愤的看着龙幸,这人口气还真不小,就凭他伤害全城百姓,还要求阿殇这做,恬不知耻,恬不知耻!
如果想找地方住,大可以明着来,为什么要伤害无辜的人。
龙幸说,他们找了好几个城主,想让他们留下他们,可都被拒绝了,辗转到西州城,他也是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
大批陌生人进城是要报备城主,然后做登记,任何一个城主也不敢收留苗疆人,起初他没起恶意,只想他的族人得到救治,可那些人都见死不救,也叹老天不公。
不是老天不公,而是这个世道不公。
出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即使在天子脚下的帝都也有乞丐。
龙幸说只要阿殇答应,他愿意将苗疆不为人知的秘密说出来,那个秘密对阿殇绝对有帮助。
还有石头中了母蛊,除非有人接替这个蛊,要不然他活不下去的,迟早会被母蛊所吞噬。
这人当真是狠厉,如此这般残忍手段,真不知他是怎么下的去手。
那孩子不卑不亢的,我还想说是个好苗子,居然就被祸害了。
龙幸愿意将石头身上的母蛊渡到他身上去,只求阿殇给他族人一个安生立命的地方。
还给了阿殇一个玉牌,上面刻着的符文我也看不懂,说是苗疆人只认拿玉牌的人为主。
搞半天,这龙幸想把这个烂摊子给阿殇。
不过龙幸说,如果阿殇待他们苗疆人好的话,他们对阿殇绝对会肝脑涂地的,他们都懂得感恩,而且这将会是他另一个王牌。
看来这个龙幸知道的还不少。
阿殇问他,可不可以教他手下的人中蛊。
龙幸笑着点头,说:“你现在是苗疆的主人,这些东西你自然该会的。”
我看着他的笑觉得煞是诡异,因为他的脸,的确不适合笑。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羊皮卷,似有不舍的递给阿殇,说道:“这里有记录怎么培育蛊虫,学不学会就看你们的造化了,我这也算后继有人了。”
龙幸说,他把石头渡过来的母蛊,进入他的躯体,他身体的毒素会立马毒死蛊虫。
阿殇问他为什么他们会蛊,怎么没给城里的人下蛊,而是单单的下毒?
龙幸说蛊没那么多,培育蛊太麻烦了,如果不是这样,那么蛊虫早已烂大街了,这个天下还不都是他龙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