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看见你写的诗……”明顺帝把竹简下压着的一张纸抽出来,又逐字逐句地仔细看看。“写得不错,颇有豪情壮志,可是……朕怎么觉得你言语间,似乎有些怨愤之情啊。”
皇甫彧立刻感到后背有些发凉,手心里沁出了冷汗。那首诗只是他昨日随手写的,并没有想那么多,确实带着一股怨气。原本打算烧掉的,后来临时有事儿处理,回头就给忘了,他不知道他的父皇是怎么拿到的。他将这股怨气封存在心底,无论做什么都掩藏得非常隐秘。那首诗寻常人看的确只是一首抒发豪情的诗,但其中之深意,却被他父皇一眼就看穿。他立刻思索着,该用什么样的理由来掩饰。
幸好明顺帝似乎并没有追问下去的兴趣。他将手中的纸揉成一个团,顺手丢进了火盆里,纸团迅速被大火燃尽。“吏部的审查,你盯着点儿,切不可出任何差错。”
“儿臣谨遵圣命。”皇甫彧抱拳。
明顺帝仍然板着脸。“你别光说,要是出现什么纰漏,朕唯拿你是问。明白吗?”
皇甫彧低着头回答:“儿臣明白。”
“皇上。”拓跋皇后早已不耐烦了。她不愿意明顺帝对皇甫彧多说一句话,除非是打骂才能让她高兴。
“对了,阿彧,”明顺帝并没有理会拓跋皇后,“听皇后说,你把弟弟给打了,有没有这回事儿啊?”
“回父皇,确有其事。”皇甫彧不紧不慢地说道,“他故意拦住儿臣的去路,说如果我们俩不给他跪下,他就让皇后狠狠打儿臣一顿。阿明不理他,想把儿臣拉走,他就用力推了阿明一下。他看见皇后来了,连忙哭着告状,皇后就逼儿臣和阿明给他磕三个响头。儿臣迫不得已才动了手,请父皇责罚,但请父皇不要累及阿明,儿臣愿一力承担。”
明顺帝怒气一下子就起来了。“此话当真?”
拓跋皇后慌了神,指着皇甫彧嚷道:“皇上,他瞎说!这个臭小子从小就不干好事儿,他的话怎么能……”
皇甫彧面无惧色。“儿臣绝无虚言。请父皇叫阿明和阿祚前来,儿臣可以与他们当面对质。”
“好啊,你就是这么对朕的孩子的啊!”明顺帝一拍几案,茶杯都滚落下来,里面的热茶溅落在地上,还冒着丝丝白气。“阿彧乃朕的太子,国之根本,未来之君,阿明也是朕亲自加封的亲王,你这是想打朕的脸吗?以前还以为真的是阿彧他们太顽皮了,不好管教,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
皇甫彧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切。他早已习惯明顺帝的严厉和拓跋皇后的虚伪。毕竟从五岁开始,他就生活在这种环境下。虽然一出生就是太子,但他并没有觉得有多少快乐,反而是危机重重,更让他感到芒刺在背。他偶尔会想起他已经去世九年的亲生母亲,那个早已被人遗忘的厉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