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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命悬一线(一)

“鸿,你跟着他多久了?”本坐在后座,眼睛望向窗外,不经意地问到。阳光从东边破开凝重的黑夜,汽车行驶在外围环路上,向着E城的方向飞驰。

鸿从后视镜中瞥了他一眼,说到:“很久了。”

“你觉得还有多久就到了?”本问。

“很快。”鸿的语气中不掺杂任何感情地回答。

“你觉得这个任务怎么样?会不会太危险了,竟然让你来蹚浑水……”本缓了缓,说这话时,仔细地观察鸿的表情。

鸿只是从嘴里挤出一个“嘁”字,便不再说话。

又过了一段时间,本安静下来,鸿才说:“不想死的话……就给我安分点儿……”

本于是闭嘴,一直到汽车停止在E城入检口,鸿用伪造的注册身份登记,士兵才放他们过去。

“下来吧,到你的主场了。”鸿小心地选择一个地点抛弃了车,将本叫下车,带上装备,隐匿在芊芊人流之中。

“滴。”他们向前走着,鸿手中的控制器突然发出一声微弱的清鸣,本敏锐地察觉了,不过他什么也没说。

身后的车库内,“嘭!”的一声巨响,车炸成碎片。

……他们来到市中心,本一个人走在前面,鸿就在不远处暗中随行。

本暗地操作,取得特权之后,登上了电梯。

“叮。”轿厢门关闭,本一路向下,来到地下城。

鸿紧跟而入,她低声说道:“柳庭,我们到了。”

“注意安全。”对方回应。

轿厢门打开,斑斓眩晕的灯光夹杂着金钱与血液的味道扑面而来,剧烈的气息逼得鸿微皱眉头——不过,她很快就变得活跃起来,为了不引人怀疑,她需要的是伪装。

血腥,利益,背叛。这是一个混乱的城市,各种灯红酒绿被贴上暴力的标签,在黑暗和阴险中交易。

本径直走进主干道街尾最小的一家金属器械店,并向鸿引去暗示,鸿随即跟了上去。

“你们好,客人。”安装在侧位的感应器检测到他们的到来,执行设置。

“请看看有什么您需要的吧。”机器说到。

“去E城东南角,普通票两张,谢谢。”本说,他用手指叩击金属,发出清脆的声响。

鸿不动声色地站在一旁。

“乐意为您效劳。”机器收到指令,执行设置,推出两个平台。本站了上去,鸿模仿着本也站上另一个平台。

“屏住呼吸。”本提醒道。

透明的玻璃罩缓缓升起,鸿透过罩子扫向逼仄的空间内装满了的机械原件和半成品,迅速地收回了目光。

突然,脚下的地面塌陷,气流从头顶喷涌而出,鸿憋足一口气,被气流冲的极速向下坠去。

鸿感到很紧张,什么也看不清,耳边的电磁波因受干扰发出嘈杂的声音,鸿意识到她已和基地断了联系。

没过多久,又一股气流直冲而上,鸿处在两股对立的气流的中间,慢慢减速,一直到平稳地踩在地面上——玻璃罩才又打开。

“鸿。”本叫到。鸿睁开眼睛,极力表现出平淡——她终究是做到了,但有心人还是能观察出她脸上的微妙表情。

“欢迎来到‘梦幻之岛’,在这里,你可以实现你的任何愿望,进行采购和售卖吧,祝您愉快。”门口悬浮着的机器说到,腾空而起。

鸿向前望去,极远方是一片连着一片的冲突,无数的金属闪烁着诱人的光泽,一些大型飞行器从头顶的贵族通道驶过,入口处不断涌进新的人群。

——头顶是无尽的高空,金属建筑层层林林,空间最顶部,投射着“梦幻之岛”四个暗紫色大字。

这块区域的面积绝对匹配一个标准行省的面积,鸿想到,可能地表上“欢迎来到E城”的只不过是一个代号,而这里,才是犯罪的天堂,这里——才是“恶魔之城”。

“走吧。”本从后面牵了一下鸿,她一回头,才发现自己已随人流走出了很远。

她迅速跟上本,下意识地警觉起来。

“听得到吗?”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从刚进入通道开始,通讯器的信号就被强制屏蔽,直到现在,才勉强和基地维系联系。

“我们进入E城了,这里很混乱。”鸿说到。

“保护自己。”对方回答。

“快跟上我。”本对鸿说到。他们一直往世界深处走去,这里是整个空间的东南区域,他们向着西北的方向走去。

“以往没来过吗?”本看向鸿,眼神琢磨不透。

鸿不回答。

走过一个巨大的改装车时,本停了下来,这时鸿挡在他的面前,说到:“你想干什么?”

“我?购置装备啊。”本发出自然的疑惑,好像就是这么合情合理。

“不,我们不需要。”鸿不自觉的将目光投向自己手中的箱子,对本表示拒绝。

“别蠢了,傻娘们,你那些东西就和破烂一样,在这都是垃圾。”本用脚踢了一下她手中的箱子,露出不屑的、鄙夷的表情。

鸿的脸色不止一次的变幻,最终说到:“给我安分点,我可以瞬间杀死你,我知道这里没有法律。”

她还是随着本登上改装车——一个交易商店。

“欢迎光临。”一个很媚的女子躺在柜台后面的悬浮椅子上说,声音懒懒散散,混着香水传了过来。

“你好。”本微笑着,他扫视了一下四周,没看到其他人(交易的市场很大,未必每一家都时刻人满为患),将鸿手里的箱子放到柜台上。

那个女人向前贴近,睁大眼睛看了本一眼,扫视了站在他身后的鸿,说到:

“新来的?”

“您看看吧,这些能换到什么?”本往前站了一步,打开了箱子,脸上带着微笑。

“小哥,看你面熟,我也不讲究你带来个新人,给你一个面子喽。”女人脸上的油彩在灯光下绽开,鸿谨慎地盯着她。

她伸长脖颈,向箱子里面轻轻窥了一眼,嘴角一弯,甜甜地说到:

“都是垃圾。”

鸿身子一抖,微微低下头,又抬起来,盯着女人。

“什么也换不到吗?”本的脸上还是挂着笑容,丝毫不丧气地问到。

“没什么宝贝,一些组合机件罢了,不值钱。”女人向后一仰,和本拉开距离,说到。

“好吧……那我还想买件东西。”本微微叹了口气,转身看向鸿,又转回来说到。

“你挑。”女人的语气又懒散起来。

本一步一步的丈量观察这里的一件件展品——平心而论,这家店的好货还是有的——又绕了回来,看向女人,说到:

“唉,这些和我想要的东西相比……都是垃圾。”本合上箱子,转身欲离开。

“呦,哪来的小哥,这么大口气。”女人冷笑一声,将悬浮椅升高。

“你敢说出来你要的是什么吗?怕不是个外行,看不懂来的,哼。”

本停住脚步,扭过头说:

“我是外行?”

“你不是谁还是。”女子笑着说到。

“要是我在这一方面懂得比你多,你敢给我什么?!”本怒目而视。

“老娘整个资产都给你!”女子从椅子上跳了下来,鸿这才看到她的机械左腿。

“呵呵……你可别后悔。”本冷笑,他走近柜台,取出来一个物件。

“这是攀岩器,你懂么,小子。”女人靠在墙上说到。

本脸色不动,又从箱子中拿出另一个物件。

“引导磁枪,用以近距离设备破坏打击。”女人迅速说道。

“慢着,你小子要是输了,可不能白跑。”女人接着说,脸上露出了诡谲的笑容。

本看也不看她一眼。平静而又自信地说:“我把命给你。”这种自信,使女人开始有些慌了。

“哼,净会放空话。”女人说到。

本用手中的工具把它们一阵拆解,组合。他抬起头,说到:

“看吧。”

他将一个物品抛了出去,将手中另一物品抛向另一方向。

“哈哈哈,什么也没有。小子,你的……”

“嘭嘭!”爆炸发出轰响,地面被爆炸处,留下黑色的痕迹——那可是特制合金板。

“嗞”电磁由两点爆**泄出,环绕成圈,蜿蜒而上,扩充成一个空心管状,其中黄色的电芒闪烁。

“呲呲!”本随便扔了一个东西过去,刚接触光圈,它就被聚集的电芒轰击,变成尘灰。

女人退了一步,目光阴郁。

鸿往前逼了一步,女人进退两难。本转过头,脸上带着微笑看向女人。

她最终还是妥协,耸耸肩摆摆手,泄气地说:“我输了。”

“说吧,你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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