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是温的。
李如南心想道，她轻轻叹了口气，将整个身子向下沉了沉，屋子里的水汽迷蒙，李如南觉得有些惬意，颇为愉悦地把微黏在耳鬓的秀发撩起，直至在后脑打了个结。
过了须臾，李如南缓缓起身，略微匆忙地穿上了衣服，收拾了一会儿便回到了屋子，这身武服有些长了，李如南皱了皱眉，想着之后更为繁重的历练，她便有些不满起来。
要不然，剪短些好了。
李如南想着，也不知道从哪个角落摸出了一把剪刀，她看了眼裤脚，拿起剪子的手便果断地剪掉了四分之一。
李如南将腰带绑紧，刚要起身时，却不知道被什么扯了一下头发，引的她略微嘶起气来。
“嘶——真疼。”
李如南向下一看，却只见一个桌角夹住了自己的发梢。
笨重，太长。李如南下意识想道，她看了眼自己这头如墨般的青丝，心里不由得觉得它们有些麻烦。
要不然，也顺水推个舟，一并剪掉好了。李如南从箱子里拿出一面约有少女小腿长的铜镜，往面前一摆，便拿起了手旁的剪子。
齐耳?还是垂肩?李如南疑惑起来，她略微思考了下，最终还是决定剪成与自己下巴齐平的发型。
李如南拿着剪子果断地下了手，不一会儿一头飘逸的长发便掉了一地，仅留了些许在秀气的脸旁滞留着。
李如南少有地梳了梳额前的刘海，看向镜中的人不由得哈哈大笑了一会儿。
觉得自己甩掉了一个很重的包袱，李如南心想道。
她把地上的长发和破布捡了起来，正想拿去外面一并丢掉，却不料一打开门，便把正在提水的竹枝吓了一跳，竹枝手里的清水洒了一地。
“小姐！你！”竹枝愣了片刻，随即便弯下腰去捡起了水盆。
“我?我怎么了?”李如南笑了笑，显然是知道竹枝下一秒将要问的是什么，“我觉得长头发不太适合修炼，而且炎夏也快到了，剪些掉会更好。”
竹枝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但此时她的心里却是疑惑万千的。
李丞相李府上上下下两百余号人，对李如南养护秀美长发可是众所周知，众人也都知道，李如南那一头柔顺的青丝是打小开始护养的，十五年如一日，且从未间断。
怎么说剪就剪了。
见竹枝还愣在原地，李如南倒是显得轻松很多，她顺手把手里的头发和破布塞到了竹枝的盆子里，对她眨眨眼，示意竹枝把它们扔掉。
“我先走了。晚点回来。”李如南挥手道，竹枝看着盆子里的长发，竟在一瞬之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太意外了。竹枝心想。
李如南看着星光点点的天，脚下的步子不由得快了些，武坊里有些学员已经出了坊门准备回去了，而有些离家里较远的，便也都陆陆续续地往学宿走去。
李如南加快了脚步，尽力随着出门的人群走着，也许是她刚剪的短头发在众人的眼里过为异常，所以仅仅是几步出门路，李如南就已经听到了不少窃窃私语。
聒噪。
李如南心想着，旋即出了武坊的门，她叫了辆通往兵器阁的快车，一跃便就此出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