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我准备去英国。”他说。
优念花还扬着笑,脱口就道,“去嘛。”
时间放缓半分钟,她脸上的笑渐渐凝固,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的眼。
“…去多久?”
“一年。”
她掐着手心,险些把眼底的不满全然倾泻。
“那我们是要异地恋…还是…”她咬着唇,一点也不想把那两个讨厌的字说出口。
即使刻意掩饰过,少女苍白的小脸依然写满了伤心二字。
闻聿璟似有若无一叹,“只是出国而已。”
出国又不妨碍谈恋爱。
她垂下头,闷闷不乐,“什么时候走?”
“最近。”
模糊不定的答案,落在她耳里成了敷衍。气咻咻的看了他一眼,又低下。
“哦…”
剩下的路被无边的沉默取代,走到宿舍楼附近,她回头又叮咛道。
“我们的约定不可以忘了!”
闻聿璟淡而点头,在情绪不佳的少女扭头走人之际,伸手拉住她,往怀中一带。
清凉的吻轻点她的额。
—
考试周在凄厉的寒风中来临,同时迎来的还有第二天的元旦,又是新的一年了。
阴沉沉的雾霾天不见日光,于窗前俯望楼下枯败的树,优念花空茫沉默的站在阳台良久。
走廊由远渐进传来陆千千的声音,“行了,我今晚没时间,别再骚扰我了,拜拜!”
宿舍门紧接着被推开,一阵风呼啦钻进来,陆千千直奔她身边,搂住她的肩膀。
“在这悲冬哪!今晚有没其他约会,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跨年?”
不知是哪个字眼刺痛了少女的心,她垮下脸,一言不发的爬回上层的床铺,睁着两眼呆望天花板。
陆千千:“……”
纳罕的和向然对眼,后者推了下眼镜框,低下头继续看书。
对于陆千千的迟钝,向然并不想多做评价。
又过了好一会,床上的人突然丧气的说道,“去啊,当然要去。”
她不去难道要独自一人窝在宿舍对着墙角黯然伤神?
整整五天,闻聿璟人间蒸发般的消失了。最后一条信息停留在五天前的晚上十点半。
莫名其妙,没吵过架也没闹矛盾,可是她就是联系不到他。
刚失去联络的那两天,心急如焚打了无数电话,得到的全是一个冷冰冰的女声,机械的重复: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联系过南丞枭一次,同样打不通。没道理两个人突然间都默契的无视她啊。
后来高沽解释:“闻总有要事出差了。”
是多重要的事,他连离开都忘记知会她一句。
以后他出国了,岂不是更容易将她抛却的一干二净?
被种种患得患失的丧情绪烦扰,优念花失落落的翻身面对墙壁,泪水无声的顺着脸颊,湿透了半边枕巾。
午睡后起来准备和舍友们一起出行,章琴小心翼翼的问她,“看你最近心情不太好,咋啦?”
优念花穿毛衣的动作一顿,“没什么啊。”
信她就有鬼。
陆千千突然一拍大腿,表情严峻的强行把她拽到阳台的角落,压低声音骂道,“你老实说,是不是你那神秘的男友出轨了?!”
优念花嘴角一抽,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你想太多了。”
“那你为啥这两天怪怪的!”
她这两天哪里怪怪的,她明明怪怪的快一个周了!
优念花翻了个大白眼,“不是还要去市区吃饭,我们坐车都要一个多小时,别废话了”
“那我们车上再聊,我先化妆。”
“……”
时代广场位于云都商业区中央腹地,面积宽广西南方向有柱代表性铜色复古钟楼,钟楼正对恢弘雄伟的状如“玉米棒”的云都大厦,是城市的地标性建筑。
这里每年跨年都会吸引数万游客共同迎接新年的钟声,零点一过还会有万花齐放的烟火展,热闹非凡。
不是没有期待过与众人挤在广场上体验一次跨年,只是没想到公交刚驶入广场附近的经一路,车就像便秘时堵塞在大肠里的粑粑,上不去下不来哼哧半天还一动不动。
比喻有点恶心,可是堵车这种事本来就是件很恶心的事。
急性子的千千最后鼓动了半车子的乘客,浩浩荡荡半道下了车,穿在停车场似的马路走向各自的目的地。
等到了广场,在高处往广场上望——黑压压一大片密不透风的人头。
“华夏就是人多啊。”向然推了推眼镜,感叹。
想象下丧尸片里一堆丧尸朝你扑来的场景,人群多起来就是那么可怕。
优念花恶寒的抱起胳膊,“才七点多就这么多人,等十二点我们会不会被挤成番茄酱。”
“嘿嘿,”陆千千邪恶脸,“你们小心,说不定会怀孕哦。”
“……”
“……”
几人各自附赠一对大白眼。
向然木着脸,义正言辞的指教陆千千,“火车坐多了对心灵不好。”
十一点钟,第一场烟火表演即将开始,“赴刑”广场前陆千千嗷着嗓子穿破人海嘱咐到。
“广场上人多,咱们可别走散了!”
熙熙攘攘的人群摩肩接踵,几人紧挨着挤进人潮,寻找着最佳观赏位置。
头顶烟火第一声砰然绽放时,优念花抬高下巴踮起脚尖,五色光彩倒映在周围人的笑脸上。
她想起去年元宵节,如神祗降临在她身边,烟火印在他脸庞时的惊艳。
手指滑过手机屏幕,收信箱空空如也。
周围喧哗热闹,此刻竟觉得格外孤独。
他在哪里呢?是否也能看到跨年夜里的灿烂烟火…
零点,广场古老的钟塔响起隆重的钟声,几万人的欢呼声畅响苍穹。
新的一年来了。
**
阿曼马斯喀特,凉意凛冽的风中,夜色蒙蒙,天空中浮动着零星小雨。老旧杂乱的港口寂静无声,一艘平凡无奇的货船静静停靠在岸,湿漉漉的甲板遽然闪过一道黑影,轻不可闻的脚步快速越出船舱,闪向港口内,融入黑夜中消失不见。
“任务over。”
青年冷面沉稳,清冷道过后,撕掉脸上的面皮,走至廖无人迹的大道,矮身上了一辆迎来的黑色小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