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到医院护工打来的电话,接着我从地上站起来,临走前我恶狠狠地瞪了沈琛一眼。
我打车离开前往医院。
待我感到医院的时候,护工告诉我陆毅铭抢救无效不幸死亡,就在前一个小时,而我就在那时候等在店外面求沈琛借钱给我。
我走到病房,看到陆毅铭安静的躺在病床上,那一刻,我心如刀绞,站在他的病床前我悄声说道,“臭小子,谁让在躺在这里的,你快点起来回去念书,听到没有?我们老陆家的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
我站在病床前眼眶里的泪水不停的流下来,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我的眼泪有那么多,那么多,多到我擦都擦不完。
“陆毅铭,我以后要怎么办?你告诉姐姐,你起来告诉姐姐,没有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不是说好了要出国留学吗?不是说好了要当律师,给穷人打官司吗?”
我双腿一软重重地跪在了病床前,抱着躺在病床上再也不会醒来的陆毅铭。
我这一生从没有像现在这么恨过一个人。
他就是沈琛。
早知道他不肯对我伸出援助之手,我大可以求助别人,就算去接高利贷也是可以的。
他的冷血,他的无动于衷,害死了我的陆毅铭。
恬馨赶到医院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我呆若木鸡的跪在那里,她走过来单膝跪在地上抱住我。
“苏唯,人死不能复生,你别这样。”
她安慰我。
我听得到恬馨对我的安慰,我也知道她的安慰对我来说是苍白无力的,可我现在只有她这样一个可以依靠的朋友。
落井下石的有,雪中送炭的无。
“馨馨,我有想过跟着陆毅铭一块儿去死,可我好恨,我真的好恨,我恨他们,是他们拿掉了我的孩子,是他们害死了我的弟弟。”
我抱着恬馨哭的潸然泪下。
我最恨的就是沈琛。
后来,护工帮我联系了殡仪馆的人,他们抬走了陆毅铭,我在恬馨的陪伴下离开了医院,住院费是她付的。
她想留下来帮忙,我要她先去工作,人活着就是为了生计,如果工作没有了,就什么也没了。
我一个人坐在殡仪馆里,程序上的事不需要我去准备,现在有一条龙服务,死后的事他们会全部搞定,关于陆毅铭死的安葬费之类的钱,我问恬馨借的。
一共是五万。
本来只要沈琛肯帮我,再问他借个五万,我们凑一凑就是十万,足够给陆毅铭做手术了。
可惜……这世界上没有如果。
诵经念佛加上火葬一共是四天,安葬的坟墓我没有钱,只能暂时壁葬,这种比较方便,也有祭拜的地方。
我坐在殡仪馆里跪在地上烧纸钱。
“陆毅铭,收钱吧!去了阴曹地府好好过。”
我一边给他烧纸,一边说道。
我的眼泪从他死了之后一直没有停过。
“有客到。”
做仪式的人高声喊道,我抬头望去,那个人不是沈琛又是谁?
“宾客止步,上香,一鞠躬,二鞠躬,再鞠躬。”
做仪式的人节奏有序的喊着。
“家属谢礼。”
沈琛走到我的面前微微鞠躬,我站起来跟着还礼。
他的视线朝身后的助理望去,那人递上一个袋子并且放在我的脚边,我不需要看也知道是什么东西。
我把整捆值钱丢进火盆里,用尽所有的力气拎起那袋袋子,接着,我用力的掷向沈琛,大声呐喊道,“滚,给我滚出去,谁稀罕你的臭钱。”
我浑身颤抖,哭红的双眼望着沈琛,要是我有一把刀握在手上,恨不得在他身上捅出一个血窟窿。
“因为你的一个决定,你害的我和我弟弟阴阳相隔,早知道你不肯借钱给我,我也不用在你身上浪费那么多的时间,我可以想其他的办法,沈琛,我恨你,我恨你害我救不了我弟弟。”
我冲着他大声的哭喊道,哭的撕心裂肺。
我不怪他不借钱给我,可是他真的不肯借可以直接明说,何必吊高来卖?他如果斩钉截铁的说出来,我就不用在他身上抱任何希望,可以去找别人借钱。
“我不知道你出了这么大的事。”
沈琛冷冷地道。
我冷笑,“哼……你一句不知道就可以草菅人命,现在我弟弟躺在殡仪馆里,你开心了?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可你有什么资格害死我弟弟,有什么资格剥夺他活下来的机会?”
我血气上涌一口气没有接上来,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我真的好恨,太恨他们了。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是什么时间,我只知道醒来后映入眼帘的是苍白的天花板,鼻子闻到一股难闻的消毒水气息。
这里应该是医院。
“醒了?”
我听到床边传来磁性的嗓音。
不用看我也不知道那人是谁。
“苏唯,跟在我身边有什么不好?比如像今天这样的情况就不会发生。”
沈琛老调重弹。
我的脑子还没周转过来,但是我的嘴已经代替我做出了选择。
我淡淡地道,“等忙完陆毅铭的身后事,你派人来接我。”
我不是妥协,我是要开战了。
我知道这次沈琛开口有弥补我的成分在其中,我不矫情,既然生活走投无路了,那么抛弃自由和自尊又如何呢?
我想要的生活本来就不高尚,为什么要拒绝成为他的入幕之宾。
“嗯,你弟弟的身后事我会让李裘妥善安排,你安心休养即可。”
他说道。
我没有回应,闭上眼又睡着了。
睡着后,我做了很长很长的梦,梦见了那个被我前婆婆打掉的孩子,梦见死去的陆毅铭抱着他,他们站在乡下的路灯下,向我招手。
“苏唯,苏唯……”
我隐隐约约听到耳边有人在说话。
我的眼皮好像粘住了一样,怎么也睁不开。
醒来后的这天正是陆毅铭出殡的日子,而坐在我床边的人是恬馨。
“苏唯,你可算是醒来了,待会儿是送陆毅铭出殡的时间,你能起床吗?”她关心的反问道,眼睛望着我。
我迷迷糊糊的开口,“馨馨,我怎么了?”
她告诉我,我生了几天病,而一直陪在我身边的人是沈琛。
那个男人真会做好,可我一点也不稀罕呢!
陆毅铭的死,让我彻底得到了觉悟。
人不狠,站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