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回到山木园,就跑去找林小鹿。来到林小鹿的房门口,看到她正悠哉的坐在摇椅上吃着一根香蕉。满脸糊着浆糊。
“你在干嘛?”
“没看到吗,本姑娘在敷面膜。”
唐包极其不瞒的搅和着一盆黏糊糊的东西,口里低声抱怨着,“一个人质,整日过得比主子都好,我看她快成了这的主子!”
“你抓到凶手了吗?”林小鹿问他。
萧在宥却在仔细打量着林小鹿的头发。她看出他在盯着自己看,瞬间有些不太自然。“干嘛啊,为什么一直看着我。我这是面膜,不是饭粒。”
萧在宥看着满脸浆糊,披头散发的林小鹿忽然说道,“你这样很好。”
“什么?”他几个意思,为啥忽然这样说话?我哪里好?……千万个疑问如弹幕一般在林小鹿的心中飘过。
“你能帮我办一件事吗?”
今夜寒风瑟瑟,夜半时分家家户户闭门而休。街市上火灯皆灭,只剩下打更声在街巷里隐约传来。
曹大人今日忙了一天公务,到了晚上终于要歇息。他连连打着哈欠从书房回到房间里,仆人送过热水后退出房间。他洗漱过刚要上床歇息,屋外刮来一阵寒风忽而吹开了房门。
“老张!”他喊了几声管家,却无人应答。
他只好自己披上一件衣服从床上爬起来去关门。他刚刚关上门,谁知门又被吹开了。在寒风中隐约似乎传来女人的哭泣声。
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又一次喊道“老张!”这一次声音里有些发怒,仍是无人应答。他立刻将门狠狠的关闭,上了栓,跳上床去,用被子把自己的头蒙上。
那哭声却越来越清晰,似乎就在耳边响起。尽管害怕,但是却抵不住好奇心的作祟,他哆嗦着掀开被角看向窗外,
忽而一人影借着月光从窗外飘过。他更紧张,难道家中闹鬼了?还是有人故意戏弄!曹大人发了怒,拿出藏在枕边的匕首,鼓起勇气站起来,点燃了屋里的油灯。房间里亮起来,却什么都没有,他坐在床边定了神,又躺下来盖好被子闭上眼睛。忽而屋子里黑下来,刚刚点燃的油灯竟熄灭了!他猛然睁开眼睛,背后渗出一身冷汗。再一次看到屋外一个人影飘过,这一次看得清楚了,那似乎是一披头散发的影子。他急忙用被子把自己蒙住,躲在被子里不断的打着哆嗦。
“曹大人……”
屋里居然传来一个女子凄惨的声音。
曹大人吓得快要哭了,他紧紧闭着眼睛,念叨着:“你是何人,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干嘛来找我!”
那女鬼接着说,“我是梁文。”
曹大人哆嗦着断断续续念叨,“你可别骗我……梁文分明是一男子,你怎是女人的声音……”
“我吊死的时候真的好疼啊,那绳子把的嗓子吊坏了……所以就变成了女人声的鬼……”
“曹大人……”
曹大人怯怯懦懦的回道:“唉~”
“你告诉我,我为什么没有考中状元,我分明给了你那么多银子,你这是在耍我吗?”
“这不能怪我啊,陈送给了我比你多双倍的价钱,要怪你就怪他呐!”
“那你为何还要杀死我,是怕我把这些事情抖露出去吗?”
曹大人急了,这回掀开被子为自己辩解,“你不是自杀死的吗?为何冤枉我杀死你……”
只见那鬼伸着手正向他飘来,“你说,是不是你杀死我的!”
“真的不是啊!”曹大人歇斯底里的哭泣着,瑟缩在床角捂着被脚。
“那是谁?”
“我怎么知道啊!”曹大人已经吓得魂飞魄散,再也说不说出话来。
这时房间忽然亮起来,何大人和萧在宥从旁边的帐子里走出来。曹大人看到眼前的两个人使劲揉了揉眼睛,忽然认出了何大人,才明白这不过是场闹剧。林小鹿把披散的头发梳起来,从滑板车上跳下来。
“萧导演,我演得不错吧!”
萧在宥确实佩服林小鹿的演技,要不是提前知道剧情,自己恐怕也要被她吓到。他钦佩的对她点了点头。林小鹿得意起来,“我可是科班出身!当年差点就进演艺圈了!”
“曹大人,你终于承认了。”何大人派人拿着纸笔进来书写口供。
曹大人坐在床上两眼发直,“你们好大的胆子,知道这是哪里吗,竟敢肆意闯入,设计诬陷老夫!”
萧在宥不慌不忙告诉他,“你刚才说的话大家都听到了,早料到你不会承认,我已经在你府中找到你卖官得来的不明赃款。现在整个曹府已经被官兵包围了,你就别在挣扎,没人回来救你。”
曹大人怀疑着向外大喊道:“来人哪!快来人呐。”他站起来打开门,门外竟围满了佩刀戴戟的官兵。他站定,不知如何是好,只好转过身来。
“好,我承认,我是卖官给梁文,但是陈送确实出了比他高的价钱,我才不得不去掉梁文的名字。”
萧在宥接着问:“那至少你也收了梁文的银子,为何连他入围的资格都取消?”
“毕竟我不是审题的人,他出的价钱不高,我便不再考虑他了,只顾及操作那些高价者。至于他的试卷为何被打入次等,我也不知情啊!”
“那他为何会死,你敢说你不知道?”何大人继续逼问。
“我是真的不知道,考试前花钱向我买官的贵人多了,岂是每一个都像他那般自杀了断的?”
萧在宥忽而想起一件事,“你说陈送曾给了你许多银子来买官?”
“对,没错。他亲自来找我。”
何大人不解,“他一介布衣,从哪里来的银子给你?”
“我也纳闷啊,那天他来找我,给我送了一箱银子!我也问他从哪来这些银子,他说不用问了总之不是抢来的,还说只要给他铺好道路,以后少不了我的好处。我就……”
“这么说陈送果然有问题!”林小鹿说道。
何大人与萧在宥相互对视,萧在宥忽然有种预感,他预感到这件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就像何大人说得,陈送一介布衣根本不可能有钱买得起官,这背后究竟是什么人指使呢?而这件事情又与梁文的死有何关系?萧在宥陷入不解当中。似乎现在唯一可疑的人或者说唯一的线索都在那个叫陈送的大官人那里。
桃花坊里依旧如往日一般歌舞升平,尤其到了夜晚,花灯的光亮映在水面上,星星点点,繁华至极。
丙儿为陈大人倒上一杯茶水。
“陈大人为何不饮酒?”颜之停下抚琴的手,站起身来朝他走来。
陈送一口喝下这一杯苦茶,意犹未尽。“酒水甘甜,甜以绝,只是愁上更愁;苦茶虽苦,苦以亲,却有忆苦思甜。”
“我从不爱茶。然而自古英雄无不爱酒,一沾酒便是欲罢不能。人们怕是不知酒愈烈,愁愈浓罢了。其实也是,只要有一壶酒,人生之中还有什么不可以抛弃。”
“我是不愿沉醉,而你是不愿清醒。”陈送长舒一口气。
“还是陈先生一语中的。桃花坊本就是个容易让人意乱情迷之地,先生既然不愿沉醉,又何必在此久留。”
陈送看向颜之,“此生能够遇到姑娘,我已无遗憾。那日若是没有姑娘的相救,五年前我怕是早已冻死在桃花坊门口。姑娘此生对我的大恩大德我陈送怕是无以为报,还请姑娘日后照顾好自己……”
颜之看着他,只是悲伤的摇着头。陈送一早就得知曹大人被捕,怕是自己买官的事情已经暴露。京城再待不得,欲要辞了姑娘逃亡别处。岂料就在他即刻转身出门之际,萧在宥和林小鹿从外面推门进来。萧在宥打听到陈送来了桃花坊,来这里只是想从他口中套出梁文的死因,却不料陈送已然知道曹大人被捕之事。
林小鹿一进门就吵着说,“颜之姑娘,不好意思真是打扰了。我相公是陈大人的粉丝,听闻陈大人来此处,特来拜访陈大人的。”
陈送听她语气放松了警惕,以为这两个面生之人不过是此事之外的普通人而已。
他又不得已坐下来,焦躁不安的。
“陈大人,有礼了!”萧在宥作揖道。
陈送看他一副贵气模样,又觉得此人极为面熟却不知曾在哪里见过。
“你是?”
萧在宥毕恭毕敬的回复,“在下不过是草民一介,听闻先生的事迹后很是钦佩。今日想向先生讨教一二。”
正说着,守在门外的陈送的家仆忽然打开门。“陈大人,屋外有人位大人说要见你。”
“实在不好意思,我先出去一下。”陈送缓缓起身,跟着家仆出了门。与此同时,萧在宥给林小鹿使了眼色,让她跟着出去监视陈送。
林小鹿会意后立刻尾随其后出了门。
现在房间里就只剩下萧在宥和颜之二人,颜之为萧在宥倒一杯酒。
“先生是来查陈送的吧。”
萧在宥看向颜之。颜之平静的说出这番话,面无波澜。
“你知道?”
“陈送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放他一条生路吧。”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一切都总得有交代……”
两人正说着,林小鹿慌张的推门进来,“陈送不见了!”
萧在宥立刻站起身来就出门,林小鹿跟在他身后。
二人边走边说。
“不是让你跟着吗?怎么能跟丢?”
“我是跟着他出了门,看他朝后院林子里去了,刚要跟上去就看不到人影了。”
“你确定他消失在后面的桃花林?”
“当然。”林小鹿肯定的回答。
“他一介书生,又不会武功。一定没有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