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在宥看那女子平复下来便问道:“你可是这家酒庄的丫鬟?”
那姑娘点点头。
他继续问:“你方才是要来这院后打水?”
她继续点头。
“发生什么事了?”
柜台前那位科爷闻声带着小二匆忙赶来,他朝井下一看,嫌恶的捂住口鼻。
“晦气!小二,快去叫些人手把井中死尸打捞上来。”
小二应声去了。
科爷与萧在宥作揖道:“这位爷让您受惊了,这井不属于小店,约莫是路过游民欲取水喝之而不慎跌入井中。”
萧在宥不理会科爷的客套话若有所思的紧皱眉头。科爷明显有些尴尬,转移注意力看到地上的丫鬟。
“你怎么在这?还不快去给夫人煎药!”
林小鹿见此男子对一丫鬟如此态度便打抱不平道,“你对一小姑娘嚷嚷什么!没看到人家刚刚受到惊吓吗!”
科爷谅她是客不予计较。
萧在宥问那丫鬟,“我见院中有口井,你为何舍近求远?”
丫鬟战战兢兢道,“我今日清晨本要为夫人打水,不巧这几日店中客多,门隶纷纷忙着为客人们取水,中无间隙,而夫人急需用水洗漱和煎药。于是我便想起院墙后这口古井,竟没想到会撞到此事……”
科爷问道,“每日为夫人打水的不是朱巧吗?今日怎么是你?”
“朱巧看了夫人一夜,今早可能去睡了。”
小二已经带来家中奴隶,几个壮汉用绳子套住那手臂将其拖出井口,出现在人们眼前的竟是一具女尸。
科爷定睛一看此人居然就是店中丫鬟朱巧。在看那丫鬟更是吃一大惊,失声哭起来。
林小鹿瞬间也失去颜色,“朱巧!怎么会是她……”
尸体被平放在地上,四周围充满恶臭。所有人都沉默不语,气氛压抑而静谧。萧在宥俯身蹲在尸体身旁,只见他用手摸了摸女尸的下颚又翻开她眼皮看了看。接着他皱紧眉头说,“这位姑娘死亡时间大概在昨夜亥时之间,当时有谁见过她?”萧在宥转身问周围的人。林小鹿走到那尸体旁,情绪悲伤,“我见过她!昨夜我无处可住,还是她把自己房间让给我的!没想到今早……”说着就要哭起来。
萧在有继续问道:“你还记得她引你去她住处大概是几时吗?”
科爷打断道:“这位客官您不必为此操劳,一个丫鬟而已!大概是昨夜打水时不慎跌入井中。您快去房间休息吧!”
萧在宥没说什么林小鹿倒是急了,“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一个丫鬟而已,丫鬟就不是人吗?你越是这么说就越说明你心虚,是不是你杀死她的,说!”
科爷被她的话吓了一跳,立即辩解:“你这位姑娘真不识抬举,我是为你们着想怕你们误了行程。何况家中死了丫鬟本就是常有之事,何必如此纠结!”
“你还敢骂我不识抬举!那我问你,朱巧昨夜告我说她要服侍你家夫人,就算是你家夫人让她打水,那么晚了何况还下着雨,她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出了酒庄到这来打水,绝对是谋杀!而且我怀疑杀她的人就是你!”
林小鹿这胡搅蛮缠的劲头犯上来连萧在宥都叹为观止。她说的那科爷神色慌张,仿佛没有到说成了有似的,他极力辩解道:“我与她无冤无仇,我为何要杀她!”
“心虚了吧!你若没杀她,那你紧张什么!”
“我,我哪里紧张了!倒是你这姑娘奇怪的很,不住自己客房反到睡在丫鬟房中实在可疑!我看分明是你做贼心虚,在这颠倒黑白!”
“你这人到底有没有脑子,我会因为想要霸占一个丫鬟房间而杀了她吗?如果是这样,我怎么不选你家夫人那舒适的房间,反正杀谁不是杀!”
这位科爷明显说不过她,心里却委屈的很,他拂袖转身立即命令小二道:“既然这里有人非要诬陷我,你快去京中报官,让李大人查出真凶,也好还我酒庄名誉!”
小二应声而去。
话分两头,后院正吵得天翻地覆时这家酒庄的鲁老爷刚从外地经商回来。他还没下轿,一个门隶就跑来把家中刚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
这位老爷问那门隶,“可否报官?”
那门隶回复道,“科爷已经命小二去京城了,估计一会儿京中李大人就到。”
“糊涂!”鲁老爷听闻此话后狠狠的拍了一下轿中扶手。
“一个丫鬟而已,如此张扬!我这生意恐怕又要冷淡许久!”他自言自语着从轿中出来进入门厅,他脚步明显加快,不多时便走到事发现场。
萧在宥正四处观察,林小鹿撅着嘴不话,那科爷一见到鲁老爷归来立刻走上前去行礼。老爷没有理会他,径直来与萧在宥作揖,“我是这酒庄当家人,这位公子可是本店的客人?”
“正是。”萧在宥回复时并不看对方,只顾盯着地面不知在看些什么。
“您在找什么吗?”鲁老爷继续问。
萧在宥这才抬起头与对方正视。“在下是个经商之人,途经此地下塌一宿,对您这酒庄甚是喜欢。”
“惭愧,惭愧!让您沾染这些晦气!这些让他们去处理吧,您不如我们到厅中一坐,我让丫鬟为您看茶。”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就要离开,鲁老爷却注意到一旁的林小鹿便问道,“那位红衣姑娘是?”
萧在宥不假思索的回答,“在下内人,林氏。”
一旁的林小鹿虽然何为“内人”,但是后面的介绍她还是听懂了,立即反驳道,“什么林氏,你咋不乐百氏,屈臣氏呢!本姑娘分明叫林小鹿!”
这些当家的老爷被她的自我介绍吓了一跳不知如何接话,只好自言自语,“您夫人真是与众不同!”
林小鹿现在也完全忘记要逃跑的事情,她跟着萧在宥一同随这位鲁老爷穿过长廊来到厅堂。鲁老爷还算客气,命丫鬟为他们二人斟茶。
“我刚从乐州做生意归来,一进门便听闻此事,哎,说来也是悲伤。”鲁老爷一边喝茶一边对两位客人说。
萧在宥安慰道,“一个丫鬟而已,您何必悲伤。”
“咱们都是生意人也不怕您笑话,此事一出,日后必定会影响我小店生意啊!”
林小鹿插话道,“你这老头儿,怎么净想着赚钱!”
鲁老爷继续说,“这当然只是其一。这其二呀,那死去的丫鬟名叫朱巧,自小便跟随我与内人,我们待她就如同自己的女儿啊!”他说着便流下泪来,“我夫人正染风寒,要是得知此事恐怕又不免伤心。她也侍奉我们多年,怎么能没有感情呢!”
这位鲁老爷还没来得及伤怀,林小鹿打断道,“不用说了,老头儿!你家那科爷明显就是凶手!”
“哦?夫人可有何根据?”
林小鹿还没细细回答便有门隶来报,原来是京中捕快已经带着人风风火火的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