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若晴点点头,“嗯,我不愿意。”
“若晴!”顾氏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女儿。
“你怎么认识桓王殿下的,以及桓王殿下叫你去状元楼的事儿,娘都可以不计较。但是,既然桓王殿下看上了你,又怎么容得你拒绝啊?!”
陆若晴摊手道:“所以我才说,想办法让他知难而退啊。”
“为什么?”顾氏还是不理解,“且不说桓王殿下身份尊贵,单说他的才情,还有听说他容颜也是极俊美的,又正年轻,还喜欢你,为什么不愿意啊。”
“齐大非偶。”陆若晴不能说出真实原因。
“怎么能这么说?”顾氏连连摇头,“娘一直担心你的婚事,现如今,有了桓王殿下这么好的人选,你怎么还要拒绝?”
陆若晴心中微微烦躁,不耐道:“侧妃不过是一个妾罢了。”
“那怎么能一样?”顾氏不同意,“若是寻常人家的妾室,自然不行。可是,皇室侧妃是要上玉牒的,根本就不一样啊。”
陆若晴不想跟娘亲起争执,沉默不语。
顾氏又道:“若晴,娘当然明白,侧妃不如正妃来得体面。”
她长长叹气,“可是依照陆家的家世,你想做桓王妃是不可能的啊。再说,娘更担心的是,你的拒绝会得罪了桓王,给你惹祸!”
陆若晴依旧坚持,“放心,我不会直接拒绝的。”
“你真的一点都不动心?”顾氏实在不明白女儿的抗拒,觉得难以理解。
“就算你觉得侧妃是个妾,那桓王殿下的侧妃,也非寻常皇子侧妃可比啊。”
她压低了声音,“都说,桓王殿下是要做太子的。”
陆若晴明白娘亲的意思。
桓王如果做了太子,将来登基称帝。
那他的侧妃就会封为妃嫔,生下的皇子也有可能问鼎大位。
自然就是一条富贵荣华路了。
陆若晴思量了下。
她没有办法说出前世的仇恨,就无法说服娘亲。
既然如此,又何必为了一个子虚乌有的侧妃之位,和娘亲争执呢?
因此假装被说动的样子,迟疑道:“要是……,照娘这么说,倒也不是不可以。”
顾氏松了一口气,“是啊,这或许就是你的好姻缘呢。”
好个屁!陆若晴心里的火气又冒出来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微笑,“娘,现在说这些还早。也许,桓王殿下只是一时顺口,说几句甜蜜话哄我玩儿呢?咱们先不讨论这个了。”
顾氏眼里闪过一抹失望,“桓王殿下说让你做侧妃的话,不够认真?”
陆若晴轻笑,“谁知道呢?这个我可说不好。”
说到桓王,她的心里还一直有个谜团。
为何前世桓王力排众议,宁愿顶撞苏淑妃,也让她做嫡妻桓王妃,今生却只愿意让她做一个侧妃?到底是为什么?
按理说,一个人的性格不可能突变。
照这么推论,前世的桓王最初也只是想她做侧妃,她有美貌、有才情,但是家世却不显赫,这也算是合情合理。
而后很突然的,桓王和苏淑妃大吵了一架,坚持要让她做王妃,并且找到皇帝同意册封。
是什么原因,让桓王突然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细想起来,当年也没有特别的事件啊。
陆若晴觉得一头雾水。
.
而此刻,桓王收到了她的古画和书信,嘴角浮起笑容。
古画难得还是其次,更难得的,是陆若晴肯定一早就心里有他,才会以前找好了古画。
这让他一向骄傲自信的很愉悦。
与男人而言,能被一位倾国倾城的佳人爱慕,也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
而陆若晴的信更是有趣。
她在信上说,回家遇到庶出妹妹陆筝儿为难。
不仅将她推倒受伤,并且还不依不饶,非说她去状元楼私会男人,四处造谣坏她名节。
所以呢,希望他以感谢古画为由去陆家,为她解除困境。
呵呵,这女人……,竟然学会仗他的势了。
桓王不由嘴角微翘。
而最让他意外的,是陆若晴特意叮嘱他要穿常服过去,找机会让陆筝儿闯祸,然后治陆筝儿一个冒犯皇子之罪。
女人有心计的他见得多了,如此不掩饰的,还真是头一次遇到了。
桓王觉得,这是陆若晴对她的坦诚。
他不知道的是,陆若晴是故意不在他面前掩饰,就是想让他厌恶,觉得她恶毒,打消纳她为侧妃的念头。
不过,陆若晴也是失算了。
桓王的口味与众不同。
他并不喜欢单纯无脑的女子,他有心皇位,反倒更加心上有头脑、有算计的女人,往后才能助他一臂之力!
所以,他对陆若晴的兴趣更加浓厚了。
“出门,备车。”桓王吩咐道。
他按照陆若晴的叮嘱,特意换了一身低调的家常便服,连腰上的玉佩,手上的扳指,凡是值钱的东西都摘掉了。
但即便如此,亦不能掩饰他的丰神俊逸。
他一路马车来到陆府。
刚巧,状元楼的伙计也被叫到陆府,刚好前一步抵达。
桓王在门口亮出身份,并且不准门口的人进去通报,一路畅通无阻进了院子。
刚到内院,就听见里面一阵吵闹喧哗。
“怎么样?无话可说了吧?”有位尖刻的少女声音响起。
不是陆若晴,多半就是那位庶出的陆筝儿。
那少女语气万分讥讽,“眼下人证都在了,看你还怎么狡辩?”
陆若晴并没有回答。
“说话啊?”陆筝儿气势汹汹,不停威逼。
“就是。”
另外一个年轻妇人帮腔,“若晴,你以为闭口不谈,就能躲避过去吗?你这样不检点的行为,就算死不承认,也是休想蒙混过去的!”
陆若晴还是没有出声。
“若晴,到底怎么回事?”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听起来年纪甚高,应该是陆若晴的祖母云太君。
云太君道:“昨天你还口口声声,说筝儿污蔑你,现在看来都是你在撒谎啊。”
陆若晴终于开口了,回道:“没错,这件事我的确撒谎了。”
“啊!我就知道!”陆筝儿叫道。
“你承认自己撒谎了?”云太君声音微沉问道。
“我是有不得已的苦衷。”陆若晴回道。
“苦衷?哈哈……”
陆筝儿仿佛听了天大笑话,大声嘲笑,“你私会男人还有苦衷了?是春心砰动,说不出来的苦衷吧。”
“不是。”陆若晴否认,然后解释,“那位公子身份特殊,不想让我透露,所以这件事我才没有说实话。”
她避重就轻,横竖就是都不透露桓王的身份。
但是陆筝儿如何知道内情?
自以为陆若晴都是托词,越发得意。
当即叫道:“祖母!现在人证在,姐姐自己也承认了私会男子,那就证明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她这样做败坏了陆家的门风,必须严惩,应该送到祠堂去跪三天三夜!”
桓王往前走了一步,靠近花窗,目光投射过去。
只见陆若晴穿着白色绫衣,肩头染血,脸上又不施脂粉更显苍白,更显得单薄憔悴。
特别是一双眸子,乌黑水润,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泪盈于睫。
----真是我见犹怜啊。
而在她对面,陆筝儿穿着桃红色的衣衫,柳眉倒竖、杏眼圆瞪,一看就像是泼妇!
这对比的画面太过明显。
桓王都忍不住笑了,“嗤……”
“谁?谁在偷笑?”
陆筝儿扭头看过来,瞅着花窗后面站着一个男子身影,不由吃惊,“什么人鬼鬼祟祟的?滚出来!”
云太君和云陆氏也是脸色变了。
青天白日,竟然有陌生男子闯入了陆家?不可能吧。
就连顾氏都有些担心,试探喊道:“慕白,是你回来了吗?”
桓王施施然走进了院子。
他按照陆若晴的要求,特意穿了一身低调的墨蓝色长袍,素面无纹,身上也没有任何装饰的东西。
可是一出场,就是艳惊四座!
桓王面白如玉,眉眼风流,嘴角微翘仿佛含情脉脉。
那仿若高山青松一般的气度,孤洁翠竹的韵味,以及天生的雍容华贵,足以倾尽天下女人之心。
别说陆筝儿看成了花痴。
云陆氏和顾氏眼里也闪过一丝惊艳。
就连云太君,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方才皱眉道:“这位公子你是何人?怎么随随便便就闯入陆府,这不合规矩吧。”
桓王微笑不语。
“你……,你是谁?”
陆筝儿之前怒气瞬间消失,大脑似乎都停止了转动。
她花痴一样的眼巴巴看着桓王。
“这位公子,你来我们家做什么啊?有事吗?”
状元楼的小伙计眼前一亮,惊呼道:“啊!就是他!”
“他?”陆筝儿还没明白过来。
小伙计忙道:“就是这位公子,昨天在状元楼约了陆家大小姐!”
然后一拍大腿,“那个……,横竖人我已经认出来了,你们有啥瓜葛自己了断,我先告辞了。”
说完,忙不迭的溜了。
院子里的人都愣住。
陆筝儿眼中神色格外复杂。
看看桓王,又看看陆若晴,嫉妒问道:“昨天,你就是跟这位公子约见的?真的是他!”
陆若晴微笑道:“是他。”
陆筝儿嫉妒的快要冒火,咬牙道:“很好!你终于承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