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王另外叫了一个侍卫进来。
他下令道:“本王记得,陆孝瑜是国子监的司业,因为江南学子的事儿被外派,去查查,看他什么时候回来。”
侍卫应道:“是!这就去查。”
云太君和云陆氏顿时吓傻了。
这是……,越发惹得桓王殿下动了真怒,连陆孝瑜都被牵连了?
和陆筝儿相比,当然还是陆孝瑜这个家主,更加重要啊。
要是陆孝瑜也有了麻烦,获了罪,那整个陆家可都完了啊。
“不!”云太君眼一翻,当即晕了过去。
“娘!娘你醒醒啊。”
云陆氏又是心疼陆筝儿,又是担心陆孝瑜。
眼下看着昏死过去的云太君,更是着急,“娘,你别吓唬我啊!来人!快叫大夫!”
院子里,顿时一片人仰马翻。
丫头们抬来了藤条椅,连扶带抬,急匆匆的将云太君给抬走了。
顾氏在旁边愣愣的,也吓得不轻。
她一点点转头,看向女儿,“若晴,你爹……”
“殿下稍等。”陆若晴朝桓王欠了欠身,与顾氏道:“娘,先回屋去。”
然后不容分说,把顾氏给搀扶了进去。
她低声说道:“爹不会有事的,你不要听风就是雨。”
她相信,桓王会给她几分薄面,不至于就要了她爹性命。
不过是吓唬云太君和云陆氏罢了。
顾氏却没有女儿那么淡定,心里慌得不行。
陆筝儿是死是活她不关心,但陆孝瑜是她的丈夫、儿女们的父亲、陆家的家主,断断不能有事啊!
顾氏着急道:“若晴,你快去求求桓王殿下。”
“娘……”
“你之前不是说,桓王殿下打算纳你为侧妃吗?既然如此,总不能……,你还没过门,就让你爹出事啊。”
今天见桓王对女儿一派含情脉脉,多少能劝几句吧。
“娘!”陆若晴当即打断。
“可是,若晴……”顾氏话音未落,就见桓王施施然跟了进来。
陆若晴一脸尴尬。
刚才娘亲的话,桓王肯定全都听见了。
果不其然,桓王一进门就微笑,“顾夫人,不必如此担心。”
他道:“方才本王说叫陆孝瑜回来,只是为了震慑外面的人,并不是正要打算为难,夫人且放心吧。”
顾氏顿时松了一口气,忙道:“多谢桓王殿下。”
她还能有什么不放心的?桓王殿下若不是爱重女儿,根本就不可能进来,还专门给她解释这么一番了。
眼下吃了定心丸,缓了缓,也看出桓王是在故意捉弄吓人。
顾氏招呼女儿,“若晴,快给殿下上茶。”
陆若晴心下觉得尴尬之极。
她不想嫁给桓王,可是她娘的表现,却分明是把桓王当做女婿看待了。
偏偏她端了茶水过去,桓王还道:“你这沏茶的手艺不错,以后本王有口福了。”
话虽然说得隐晦,但是把她看做自己女人的意思,已经表露无疑。
陆若晴觉得浑身不自在,还得陪笑,“殿下过奖了。”
桓王看着她笑,“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
----分明是在调情。
陆若晴再淡定,当着娘亲被男人调戏,也还是不由自主脸红了。
顾氏也觉得有些尴尬。
她起身道:“我想起来了,还有药没吃,先出去吃吃药。”
“夫人止步。”桓王很是平易近人的样子。
他笑得温和,“夫人身体不好,理应休息,不宜再做走动,我和若晴出去说话便是。”
按理说,这还没过门的未来女婿,就这么带着女儿满院子乱走很不合适。
可是,桓王身份太过矜贵。
顾氏也不敢说什么,还得叮嘱女儿,“你陪殿下出去,好好说话,别惹殿下生气。”
陆若晴无奈之极,“好,知道了。”
桓王笑道:“走吧,出去给本王赔罪。”
----言语里尽是调笑之意。
陆若晴只能假装没听出来,跟他一起出了门。
院子里,云陆氏和云太君等人已经离开,丫头们也纷纷退下。
桓王笑道:“既然来了,就陪本王逛逛陆府的院子吧。”
陆若晴其实不想陪他闲逛,故而道:“殿下,陆家的花园,只怕还不及王府的一角大,只怕殿下逛起来会乏味的。”
桓王却笑,“有佳人陪伴在侧,怎会乏味?”
陆若晴一阵无语。
好吧,调情哄女人是桓王的强项,只能甘拜下风。
于是,只能领着他去了后花园。
桓王随便逛了逛,心思并不在花园子上头。
他敷衍道:“陆府的院子虽然不大,还算精致,也有几处可看的。”
陆若晴道:“府上简陋,让殿下见笑了。”
桓王根本不在乎院子景色,只想跟她独处,因此没话找话,指着不远处问道:“那边墙角的古树看着很粗,有些年头了吧?”
陆若晴回道:“听说我曾祖父买下这宅子的时候,树就已经双人抱粗了。”
“哦,那是少不得上百年了。”
桓王本是闲话,却忽然有所感慨。
他道:“人生在世,怕是还没几个人,能和这树一般过得岁月静好。”
陆若晴不想顺着他说话,更不想讨好他。
于是故意道:“树虽然活得时间长久,没有烦恼,可是站在一处动也不能动,有何趣味?人若是树,一个时辰就受不了了。”
桓王听了,好笑道:“你这么说,倒是树活得太可怜了。”
陆若晴看了他一眼,“至少比不得殿下。”
桓王越发好笑,“你把本王和一棵树相比?呵呵……,叫我说你什么好呢。”
他的语气带出一种无奈的宠溺。
陆若晴心下讥讽。
今生桓王和她才第三次见面,能有多深的感情?
可他偏偏能把深情做的如此自然,一举一动都隐约透着温柔,随时随地把她笼罩其中。
也难怪,前世的她被骗得团团转。
“若晴,你累了吧。”
桓王忽然指了指前面的凉亭,说道:“你身上有伤,肯定比寻常人更容易觉得累,不如到那边坐下说话。”
陆若晴心中升起警惕。
他要做什么?难道打算在凉亭里调戏她不成?
“走。”桓王含笑牵起她的手,根本就不容她抗拒便往前走。
“殿下……”陆若晴想要抽出手来,力气却不够,况且也不想拉拉扯扯的,闹出动静反倒更加尴尬了。
没办法,只能跟着他到了凉亭里。
桓王微笑看着她,“怎么了?担心……,本王会轻薄你?”
陆若晴低眸,“不会的,殿下是端方君子。”
桓王的确做不出强迫女人的事。
对他而言,调笑暧昧是一种情趣,霸王硬上弓就太掉价了。
况且,没有哪个女人逃得出他的手掌心,又何必着急?
到了凉亭,拉着陆若晴坐下。
然后手轻轻放在她的肩头,“还疼得厉害吗?”
“倒不是很疼了。”陆若晴不想和他继续调笑。
赶紧说起闲话打岔,“原本我受了伤,就该清净调养,奈何一回家就是鸡飞狗跳,实在烦不胜烦。”
桓王看着那团触目惊心的血迹,眼里露出几分心疼,几分恼怒。
他凉凉道:“本王都舍不得委屈你,怎么陆家的人反倒如此无礼?那个陆筝儿,上蹿下跳的竟敢对你动手,不过是一个庶女罢了。”
陆若晴原不想跟他说陆家的事。
但是转念一想,也许让桓王知道云陆氏的龌龊,反倒对她有好处。
指不定,桓王觉得陆家的家风不好,继而嫌弃她,也就打消让她做侧妃的念头了。
因此略微沉吟,便道:“筝儿妹妹是姑姑抚养长大的,一直和姑姑住在荣德堂,整天陪伴祖母,感情自然不一样。再说……”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桓王心思十分通透,当即问道:“可是涉及到了陆家的隐私?不方便说了。”
陆若晴假装犹豫了一瞬,才道:“若是旁人,我自然是不想说的,但是殿下……,我不想对殿下有所隐瞒。只是希望殿下听了,不要因此厌恶我才好。”
桓王以为她要说点鸡零狗碎,也没在意,“我怎么会厌恶你?不与你相干,说吧。”
“我那姑姑,方才桓王殿下也瞧见了。”
陆若晴一脸吞吞吐吐的样子,“她……,她已经守寡十几年了,却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所以……,我怀疑筝儿妹妹……”
“陆筝儿怎么了?”
“我怀疑筝儿妹妹,是姑姑和别人生下的私生女!”
桓王闻言吃了一惊。
倒不是因为云陆氏的奸情,而是陆若晴的坦诚,她还真的什么都跟她说啊。
陆若晴以为他心里不舒服了,忙问:“殿下,你是不是生气了?”
桓王摇摇头,“我怎么会生气?又不是你的错。”
陆若晴反倒愣住,“你不生气?不觉得陆家的家风不好吗?”
桓王却道:“不过你姑姑偷个人,养个私生女,多大一点事儿?就算陆家的家风不好,也与你没关系。一家子人多了,难免有几个败类,是她们自己不好罢了。”
他一向骄傲自恋,不仅没有因此嫌弃陆若晴,反倒觉得,陆若晴对他知无不言,越发多了几分真心喜欢。
陆若晴有点适应不过来。
桓王柔声道:“放心,本王心里有数。”
有数?有什么数?
陆若晴见他不仅不嫌弃,反倒一脸柔情,心下觉得莫名其妙。
到底是哪里不对?怎么和她预想的不一样?桓王的爱怜柔情从何而起?
难道桓王就喜欢家风不正的女子?喜欢玩个刺激?
这口味儿也太重了吧。
“你怎么傻掉了?”桓王笑了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垂,十分亲昵暧昧。
陆若晴本能的扭开了头。
桓王以为她是害羞,也没再继续,而是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玉色瓶子。
“今天我来,还带了一瓶玉润膏,对于消除疤痕很有效,你回头记得早晚一涂。”
陆若晴接道:“多谢殿下。”
桓王看着她那三月桃花一般的脸颊,忍不住心中一荡。
他低声道:“此处无人,不如让本王看看你的伤口,给你上点药膏吧。”
陆若晴顿时如被雷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