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颜茶挽对于夙沙凌陌的记忆总是模糊的,但是,就在这一刻,颜宴感觉属于颜茶挽对夙沙凌陌的感知,宛若滔滔江水一般直直的涌入她的大脑之中,太多的信息充斥着颜宴的思绪之中,让她一时之间头晕脑胀,石海深处宛若刀割一般痛彻心扉。
颜宴忍受着痛楚,一点一滴的消化着属于颜茶挽和夙沙凌陌的那些记忆……
原来,颜茶挽和夙沙凌陌也算是一起长大,两人青梅竹马,颜茶挽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夙沙凌陌将来会成为她的夫君,所以,颜茶挽的人生观,都是以夙沙凌陌为中心的,她以夙沙凌陌为天,以他为尊。只可惜,夙沙凌陌至始至终都未曾将颜茶挽当做自己的妻子,甚至在他们大婚当日,断然离家远去,至此不回……
对于夙沙凌陌,颜茶挽是无怨的,她始终认为是自己做的不够好,自己的夫君才会不要她。她坚信,只要她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待在夙沙家,为他侍奉爹娘,照顾幼弟,总有一天,夙沙凌陌会回到她的身边……
世间岁月匆匆过,转眼繁华近百年。
颜茶挽最终还是没能等到夙沙凌陌……
消化完颜茶挽的所有记忆,颜宴唏嘘不已……
颜宴感叹颜茶挽的小白,也感叹这狗血的过往……
一滴泪,两滴泪……
受到颜茶挽的影响,颜宴的眼泪不受控制的蜿蜒落下,滴到夙沙凌陌白玉般的面上,融入皑皑白雪之中……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颜宴终于不再受颜茶挽的影响,她十分鄙夷的抹去脸上的泪水,刚刚她哭的完全没有形象可言,嚎嚎大哭,只怕那哭声大的都能把死人吵醒,可那夙沙凌陌却依然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
难道他……
想到某种可能性,颜宴当即伸出食指和中指探向夙沙凌陌的鼻间……
下一刻,颜宴是一惊再惊……
夙沙凌陌气息全无……
颜宴不信邪的又将手指探向夙沙凌陌的颈部动脉……依然毫无反应……
气息全无,肢体僵硬……显然,夙沙凌陌已死多时……
这时,颜宴的心脏传来一阵绞痛,简直就是撕心裂肺之感……很显然,这是颜茶挽此刻最真实的情感流露……
待这阵撕心裂肺的痛感缓缓消失,颜宴低叹一声,从柴火之中挑出几根粗一些,结实一点的木头,编织成一张简单的担架,而后吃力的将夙沙凌陌的尸身移到担架之上,而后一步一滑的拖着担架往山下而去……
不管如何,夙沙凌陌都是她现在这具身子的相公,帮着颜茶挽,替夙沙凌陌收尸,也算是她颜宴仁至义尽了……
月黑风高,白雪皑皑,乱坟岗上,颜宴蹲在新挖的大坑面前,为夙沙凌陌换上崭新的衣衫。
她虽然愿意为夙沙凌陌收尸,但是,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这件事情,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她只是匆忙在乱坟岗上新挖了一个坑,准备将夙沙凌陌就地埋了……
作为军医,颜宴前世也看多了死尸,所以,面对这种渗人的环境,她倒是正定自若,丝毫不惧。
为夙沙凌陌最后整理着衣衫,但是,不知怎么着,颜宴在死尸身上摸到一块冰凉刺骨的东西,而后手指一痛,颜宴急忙缩手,定眼一看,原来是一块材质上好的玉佩,玉佩上写着‘陌’。
对于这块玉佩,颜宴并不感到陌生,凡是夙沙家的子嗣,每人都有一块这样的玉佩,夙沙凌风也有,只是他的玉佩之上刻着‘风’字。看到这块玉佩,颜宴更加证实了夙沙凌陌的身份。
就在颜宴端看着玉佩之际,她的中指,被玉石锋利的边角戳破的地方,突然滴出一滴血,正好滴入了那玉石之中……
看到这儿,颜宴一惊,当即就要拿绢丝擦拭玉石之上的血迹,但是,那血迹自隐入玉石之中,便就此消失不见……
看着这一幕,颜宴惊奇不已……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只觉一阵阴风吹过,夙沙凌陌一直紧闭的双眼,突然之间睁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