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美人儿,乖乖顺从吧。”
猥琐的男声在耳朵里回荡,上官暖却毫无办法,暗处的轻风见情势不秒,正要抽剑现身,眼前忽然飘出一个人影。
男人一袭白衣出尘,踏风而来,背后流霞万丈,像是谪仙下凡,行动如风,很快来到三人背后。
脚步轻得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崔莫二人一点防备都没有,忽然脚下被拌了下,齐齐往地上摔去,脚腕仿佛是被人用钳具扼制住了脚筋,疼得死去活来冷汗直流。
嘴里破口大骂:“什么破东西,待会小爷砸了你们。”
暗处的轻风却看的一清二楚,拌住他们两个的是从萧辰手里弹出来的两个小石子。
力道遒劲,快若无影,其内力可见一斑。轻风屏住呼吸,继续在暗处观察。
“上官小姐。”
温厚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上官暖的脑袋清醒了些,她抬起头,隐约看得出是萧辰的轮廓。
她竭力的控制住自己的声音,“齐王殿下。”
萧辰见她情况不好,大步越过还躺在地上的两个肥膘公子哥,来到上官暖身边,虚扶一把,手指则在崔吴两人看不到的地方点了她后背两个穴道。
一股气息冉冉从丹田升起来,传遍通身静脉,上官暖渐渐恢复,眸子含笑的对萧辰谢道:“多谢殿下。”
“三哥,二小姐,你们怎么来了?”
两人还为及说清楚,身后忽然走出来一个穿着暗金蟒袍,外系狐绒斗篷,头戴玉冠的男子,他嘴唇薄薄,不太爱笑,看起来严肃且老气横秋。
上官暖认得他,应该就是五皇子萧其了。
微微行一礼,翩然大方,“见过五皇子。”
萧其声音如同他的面孔,给人的感觉都是特别阴沉,眸子里暗流涌动,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不必多礼。”
“五弟。”又恢复外人眼里的虚弱。
地上的两人忙起来,趁几人不注意,一溜烟的给跑了。望着落荒而逃的两个背影,萧其再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换衣物。”
两人同时搭,听到对方说的先是一愣,转而相视一笑。
萧其哦了声,盯着两人看了一下,解掉手里的斗篷,走到上官暖旁边,正欲给她披上,“天气凉,二小姐莫要着了风寒。”
上官暖矮身后退了一步,避过了他的动作,她莞尔一笑,像不是故意似的:“多谢五皇子厚爱,小女并不冷。”
萧其眼中浮现阴云,动作尴尬的收了回去。
“五弟,我先陪二小姐进去吧,咳咳。”萧臣脸色更加苍白,残霞辉映,像是个即将随风而去的上仙。
“嗯,三哥去吧。”
他嘴角难得有笑,这笑持续到二人背影看不见,才消失殆尽。方才那崔成德和吴与旭又跑了回来,平时的嚣张气焰也没有了,急忙向萧其请罪:“五……五皇子,我们也不知道齐王他怎么会过来的……刚刚……刚刚我们摔在地上……”
萧其抬脚踢在了崔成得的心口,眉目间尽是凶狠,像是索命的黑无常,“废物。”
他原本的计划是让宫女把上官暖的衣服弄湿,再她来这个人迹稀少的地方,来一场英雄救美。
谁知道居然被萧辰抢先一步坏了事情。
细长的丹凤眸微微上挑,审视的眼刀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面沉如水。
看来,有必要了解了解自己这个久病多灾的三哥了。
竹林不远,盯在暗处的上官暖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有些惊讶,看着旁边的萧辰,多了一分佩服:“殿下还真是消息灵便。”
“丽妃入宫前是安国公府的歌姬,知道这一点并不难。为人秘辛的是,她是安国公的私生女,那时候先皇后为人专横跋扈,被虐死的妃嫔无数。父皇看中安国公大小姐,安国公夫人这招偷梁换柱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风水轮流转。”
她轻轻一笑,只怕安国公夫人当时怎么也想不到,被自己利用的私生女如今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宠妃。
也正如紫陵和上官妍,绝对不会想到自己能够重生。
“二小姐似乎颇为感触?”
萧辰的目光带上了深究,眼前的女子不过二八年华,怎么眼里会有中看破世事的沧桑?
“殿下,起风了,小女有些凉。”她岔开话题。
“嗯,走吧。”
萧辰不多问,这让上官暖觉得这个合作伙伴还不错。她亦步亦趋的跟上他的后背,穿过树影婆娑的竹林,到了幻淑斋换了衣物。
两人重回钟秀宫,大殿众人谈笑风生,赏着歌舞,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回来了。
只有上官妍,从上官暖一进来,便瞪大了眼睛,如同看到鬼魅一般。
怎么回事?自己明明已经在杯口抹了媚药,方才那些白沫只不过是虚晃一招麻痹视听罢了,亲眼看她喝了下去,怎么一点事也没有?
上官暖别了萧辰,款款走上来,落座,上官阳低声问道:“小暖,你怎么和齐王走的这么近?”
“爹爹,您别担心,小暖有分寸。”
知道上官阳是关心自己,她心口一热,转而用余光看向上官妍,见她面同死灰,心中冷笑。
目光再转,落到了紫陵身上,此时紫陵已经从太子身后坐到了旁边,居然在和皇帝萧元祖说话。
怎么回事?
她眉头紧锁,紫陵为何会同皇帝出去?莫非是自己离开的这短暂时刻,太子向皇帝引荐了紫陵?
她撇头看上官阳,脸色同样不好。她正欲开口询问,大殿忽然安静下来,丽妃如同黄鹂鸟的声音传来:“皇上,你看太子有佳人在畔,而昀锡也快及弱冠,是时候该成家了。”
昀锡是萧其的字。
“哦?”那穿着明黄龙袍的天子萧元祖苍老的声音响起,他望向萧其,问道:“昀锡可有中意的女子?”
“儿臣没有,单凭父皇母妃做主。”萧其摇头,脸上毕恭毕敬。
“皇上,不如咱们今晚趁兴,在众位小姐家里找一个,指给昀锡做皇妃如何?”
“怎么选?”
“皇上觉得抽签如何?”
“胡闹!”
萧元祖当即冷下脸来,丽妃轻轻挨了上去,手在桌几下抚摸着他的大腿,柔若无骨,声音魅惑:“皇上,这事虽然是胡闹了些,可也不尽然不是一种缘分呀。”
“嗯,爱妃言之有理。”萧元祖眼里微微眯起来,看起来颇为和善。
大殿内皆是二品以上的官员,不论抽中了哪一个,都是很衬得起萧其的身份。
“本宫待会命人拿出和小姐们人数相应竹签,里面皆是两寸的签,只有一根是三寸的,这三寸竹签谁人拿到,便是昀锡的皇妃了。诸位,可有异议?”
皇上都答应了,朝臣哪里还有不应从的道理。很快有内监捧着准备好的签筒上来,丽妃道:“皇上,打散了让臣妾做一回月老,给小姐们发下去吧。”
丽妃是萧其生母,发下去合情合理。
萧元祖很爽快的答应:“准了。”
上官暖见丽妃的目光时不时看向自己,大约是和她想的一致了。
众人翘首以盼,丽妃手里捧着签筒,盈盈走来,身上的宫装虽然庄重,却难掩媚态。
她一一分发给各家小姐,来到上官暖面前时,露出一个笑容,手指在签筒里拨弄,倏忽从里面抽出一根,放在她手心,“拿好了。”
竹签在手,触感微凉,上官暖低头敛眸,手指在竹签上摩挲了一会儿,三寸。
“谢丽妃娘娘。”
她从容不迫,获得了丽妃赞许的目光。
上官妍见丽妃对她如此和善,心里颇为怨怼,凭什么她可以跟那么多人交好?
明明从前自己比她要好上万倍,为何一夕之间全都变了?
上官暖是最后一个发竹签的,丽妃回到座位,让她们依次亮出竹签,直到上官妍,都没有一个人是三寸。
看着这个情况,上官妍都快要发疯了,凭什么所有好事都是上官仙和上官暖的?
她也是上官家的小姐,为何什么事情都轮不到她!
在或嫉妒或羡慕的眼神中,上官暖摊开手里的竹签,和一旁的上官妍对比了一下。
见她这动作,以为是来炫耀的,上官妍脸一黑,谁知上官暖突然开口:“咦,我的和庶妹是一样长的呀。”
这话一出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所有人都把目光积聚在了上官暖的手中,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下,发现确实是一模一样的。
“爱妃,这是为何故?”萧元祖登时疑惑,所有的小姐手里,都没有她口中说的三寸竹签。
丽妃皱眉:“这不可能啊!”
她明明有把三寸的竹签给了上官暖,怎么又变成了两寸竹签?
秀眸利光乍现,审视的目光落在上官暖身上,莫非,是她做了什么手脚?
“那便算了,兴许是准备的奴才办错了事。”丽妃故作叹气。
生辰宴在戌时三刻的时候结束,上官仙也从萧魏那边回来,一路好不风光,眼神掠过周旁人的头顶。
“呵呵,还以为自己能够飞上枝头变凤凰?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走到上官暖身边,上官仙嘴角勾起冷笑,而此时上官阳和云氏正在和官员谈话,说话肆无忌惮。
上官暖抿唇而笑:“是呢,那小暖就先恭贺姐姐飞上枝头啦。”
“你!你成心的!”
上官仙听她话里指着自己骂,当即怒火丛生,快步走到她面前,抓起她的手腕,狠狠一拉,“别以为爹爹在我就不敢治你!”
她另一只自由的手放在上官仙的手上,以柔克刚的轻轻拂开,声音清浅:“大姐,群臣可都在看着呢,你这又是何必?”
“你!哼!”
她终究是顾及自己在外的名声,放开了上官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