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时,因为暂时还不知道山下是什么情况,罗秋韵便将全部的金银和银票都带上,另外又准备三人四至五天的口粮,几件换洗衣物,这才沿着那日发现村落的方向走去。
山路由于常年没人走动,又值春季草木繁盛的季节,并不好走,几乎是罗秋韵一边开路,一边缓步前进,以至于后来到达村口都日落西山了。
看着炊烟袅袅升起,空气中时不时传来的饭香,饥肠辘辘的三人皆忍不住咽口水,罗秋韵同时在盘算着,等下进了村子以后要怎么开口解释自己几人的来历问题。
不过,想到背篓里的钱袋,心里底气又足了些,只是古代毕竟和现代不同,说话还需注意一下,别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就麻烦了。
村里来了陌生人,在四周玩闹的孩子们最先看到,只是那些孩子看了罗秋韵三人几眼,指指点点一番嘀咕,忽作鸟兽状散开了,全跑回家去。
“怎么回事?”意识到不对劲,罗秋韵微微皱眉,但还是决定进村先打听清楚。
然而,未等罗秋韵近前,便看见村里男男女女不少人举着锄头扫把朝他们冲过来,嘴里一边喊着:“拐子休要猖狂!”
“靠,这是怎么回事?”莫名被人误会成拐子,罗秋韵也怒了,让罗天立带着小孩躲在身后,自己挡在前面,万一村民们敢动手,她也不会坐以待毙,大不了重新回山里住着。
好在村民们人虽多,但却只是围着罗秋韵,并没有动手,最后走出一名白发老者。
“拐子在哪?”老者向村民们询问。
“在这。”
其中一人指指罗秋韵回答:“他们三个便是。”
“胡闹。”老者看了一眼罗秋韵三人,大声呵斥道。
“他们哪点像拐子,分明就是……就是……”老者没有说下去,而是转过身来询问罗秋韵。
“姑娘,你跟大伙说说怎么回事吧?”
罗秋韵看看老者,便知道他是村里领头人,或是里正,或是村长,应该是村长多一点,遂点头道:“老伯,我和家弟刚从山上下来,正要找地方安顿,谁知一进村就遇到这么个情况,我也搞不清楚怎么回事,还请老伯指点。”
“竟是如此,没事了姑娘,误会,都是误会!”老者解释道:“前些日子隔壁村不少人家的孩子被拐子拐了去,以至于最近闹得人心惶惶,乡亲们一发现外乡人便以为是拐子……”
“呵呵,我还以为我们姐弟无意冒犯了大家。”罗秋韵故作松了口气状,又道:“既然误会已澄清,贵村似乎不欢迎外人,我姐弟也趁早离去罢!”
“哎,,。”老者眼看罗秋韵转身便要离开,连忙唤住他们。
“姑娘,眼下天色已晚,尔等走夜路不安全,若不嫌弃的话,请到老朽家中歇息一夜,明早再做打算如何?”
“这,这会不会让您难做?”罗秋韵故作矜持道。
“无妨,姑娘不嫌弃就好。”老者说罢,又转向村民们问了句,“大家对此有没有意见?”
“没有。”
“没有。”
“既然是误会,我等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姑娘便留下吧。”
“是啊,是啊,天黑了走夜路不安全,倘若出了问题,叫我等如何心安。”
“没错,就听村长的,留下吧。”
村民们在老者问话之后,都知道自己误会罗秋韵等人了,纷纷站出来表示自己的立场。
罗秋韵见状,朝众人道了谢,便顺势留下了。
晚上入住村长家中,村长便是那位慈善的老者,他老人家在村里可是当了三十多年的村长了,一直很受村民们爱戴。
家中有一老妻,两个儿子,大儿子已成亲多年,媳妇王氏,生下嫡长孙小虎于罗天立同岁,小儿子刚成亲,媳妇黎氏,皆是热情友善之人,听说罗秋韵姐弟俩为避旱灾躲不得不躲进山里过日子都同情不已。
“姑娘,既然你们姐弟打算在山下安顿,不如直接落户在陈家村如何?陈家村虽然不富裕,可民风淳朴,邻里关系不错,家弟若是上学,早晚走路到镇上也不算远。”老村长试探道。
罗秋韵想想,回应说:“不知村里可有房子出售?倘若我们姐弟在此落脚,必定要买房子,置些田地。”
“买房子?村口那边倒是有一户人家前些日子搬走了,不过,他家比较富裕,建的是青砖瓦房,而且去年秋天才建好的,住没多久,要价会高一些。”老者说罢,担心罗秋韵接受不了,又道一句,“姑娘若是手头紧的话,不如暂时住在老朽家中,待手头宽裕些,再买个宅基搭两间茅屋如何?”
“多谢村长好意,你就跟我说说那间屋子要价几何吧?我们姐弟俩虽然逃难沦落到此,但是离家前带的银子还在,应该够安顿用的。”
“如此也好,那户人家托我卖的价格是五十两,家具什么的,他那都有,你若想要,我可以给你压一下价,估摸着四十两左右可以拿下。”老者如实说。
见罗秋韵没什么意见,又接着道:“姑娘之前说要买地,他家屋前正好有二十亩好田,价格还算合理,六两一亩,你看要多少?”
“二十亩?一亩六两,总共一百二十两,倒是在承受范围,不知附近还有没有旱地卖?”罗秋韵沉吟一下问。
“旱地?我想想,”老村长在一旁沉思起来,稍后道:“有倒是有,不过,这地跟一座山连在一起,有百八十亩,而且卖主要求买家买地时连山头一起买走,就不大合算了。”
“不知这地在哪里?价格总计几何?”罗秋韵问。
老村长说:“不远,就在我说的那户人家屋子背后,不过,卖主不是同一个人,姑娘若要买的话,价格可以低点,一亩一两银子,到时候这屋前屋后的地便都归你了!”
“连在一起啊,还不错,那就买吧,村长,什么时候可以落契约?”罗秋韵想了想问。
老村长说:“明日即可,只是不知姑娘要红契还是白契?若是红契得去镇上衙门一趟,让他们给我们过契,需要交纳一点契约钱。”
“红契,免得到时候闹纷争。”罗秋韵不介意多花一点钱,反正大头都出了,何必在乎这点小钱。
“也好,令弟是读书人,办了红契后,他日倘若考上秀才便能免税了,虽然看着多花几个钱,但是有官府作证,也不用担心别人侵占。”老村长感叹说,显然罗秋韵刚刚的大手笔让他意识到罗秋韵他们并不缺钱,加上罗天立要入学堂念书,便以为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少爷。
“倒是麻烦您老了。”罗秋韵得知老村长明日会陪同自己全程走一趟,打心底里感激道。
“莫说这些,老朽应该做的。”老村长摆摆手,笑着谦虚道。
一夜无话,第二日早起,先去看了房子和田地,感觉还不错,便付了钱,随后到县城把红契一起办。
房契、地契,一共三张,契约费七两,房钱四十两,田地加起来三百二十两,另给五两老村长当中介费,总共花了三百七十两,支出有点大,不过,想着那是平白得来的银钱,罗秋韵倒不觉得怎么心疼。
只是这么一来,他们姐弟在村民们的心目中的形象立马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特别是老村长,眼看着罗秋韵又是买房,又是买地,几百两银子一下子掏出来却眼睛都不眨一下,心里越发坚定他们家以前是大户人家,说话也比先前更客气了。
从衙门回来,看到天色还早,罗秋韵便抱着小孩,领着罗天立去新买的屋子收拾一番,准备即日入住。
离开前,老村长一家大小倒是热情挽留,可惜罗秋韵去意已决,大家见劝说不动,只好退而求其次,过去帮忙一起收拾。
正如老村长先前说的那般,这房子还是不错的,青砖碧瓦,一应家具齐全,只需清洗一番便能用了,花费不了多少工夫,唯一缺的是被褥,先前走得急,众人都忘了这茬。
虽然已经是春天了,但晚上气温仍旧很低的,倘若没有被褥,指不定冷成什么样子,罗秋韵是无所谓,两个孩子却不成,特别是小的那个,一不小心感冒了就糟糕了。
所以,罗秋韵必须赶在天黑前买到,只是现在再去镇上已然来不及了,村里是可以找人买,但她初来乍到,不清楚状况也买不了。
后来,还是多亏了老村长他大儿媳妇帮忙,找那些准备好嫁妆的人家问来了两套,花钱买下才解决了。
因为第一天入住,什么都没准备好,罗秋韵并没有将老村长一家留下来吃饭,以示报答。不过,以后都是在同一个村子住着,两家相隔也不算远,往来铁定不少,要回报到时候再说也不迟!
或者等她彻底安顿下来,再请大家一起过来吃顿饭也行,反正新屋入住到时候也需要看日子请客的,她并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