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宋丞相先去了大夫人蒋氏的世安苑。
蒋氏陪着宋丞相一起去看了宋悦欣。
宋丞相怜惜地看着昏睡中的大女儿。惨白的小脸上还有一道淤青,时而微蹙着眉头,看来是睡得十分不安稳。
宋丞相静静地看了许久大女儿后,没有心情用早膳,便出了门去上朝去了。
自然,丞相府嫡女被庶女设计失身于落魄侯府的纨绔庶人朱涛,已在昨天半日之内,成为京城内最大的奇闻异事。
宋丞相刚刚在午门侧门口下了马车,许多官员便好奇地悄悄盯着宋丞相,时而有大胆些的官员压低了声音悄悄议论着。
宋丞相如芒在背,低着头急急忙忙地往午门里面走。
这时,等在午门的一个身着二品大员朝服,约莫40余岁的圆脸官员洋溢着幸灾乐祸的笑容,走到宋丞相身前,行了一个平级礼后道:“宋丞相,今日真是早啊!”
宋丞相一直低着头,心里焦躁不安,听到有人跟他说话,一扭头却看到自己的政敌——吏部尚书何源。
宋丞相与何源何尚书私下也不睦。
宋丞相自认为自己是一代高雅名流,文人典范,十分不喜何源的张扬,认为行为有失文人风度。
何源却认为宋丞相故作清高,骨子里却是虚伪自负。
何尚书这些年来,耍赖使坏的明争暗斗也让宋丞相吃了不少暗亏。
“何尚书,你也挺早的嘛!”
“今日不早了,我往常都比今日要早呢!”何尚书笑得眼睛挤成了一条缝。
宋丞相没有闲心继续跟他闲扯,草草地行了一礼后道:“一会儿大殿上见。”然后转身就疾步离开。
“哎哎!哎!宋丞相,我也是去大殿上啊,咱们一起啊!宋丞相你慢点走!”
何源自然不会白白丢了这么一个看热闹的机会,紧跟在宋丞相的身后大呼小叫,引得旁人频频侧目。
宋丞相今日一早就恨不得钻进地底下去,认为每道看过来的目光都有鄙夷和嘲讽的意味。
而何源此举,无异于让宋丞相所到之处,都更容易成为人群中的焦点。
宋丞相无奈之下,只得停下脚步,强压住怒火道:“何尚书,本官要去趟净房,不奉陪了!”
说罢,宋丞相又转身向相反方向疾步而去。
“本官也去,本官还有一些肺腑之言想要跟宋丞相说一说啊!”
何源个子矮,微胖,跟着宋丞相身后一路疾驰,气喘吁吁地大声说道:“宋丞相你等一等我啊!”
宋丞相与何尚书同朝为官十余载,他十分清楚何尚书的行为处事,简直就是一个笑面虎,笑得越开心,越是没有好事。
宋丞相料定何尚书根本就是想要纠缠自己。
于是,宋丞相装作听不见何尚书的大呼小叫一般,几乎是小跑起来。
何尚书紧紧跟在后面,奈何自己腿短,实在是追不上宋丞相,灵机一动,向前面的官员们大声疾呼道:“你们都帮本官拦一拦丞相啊!”
众人都不敢动手去拦宋丞相,可又不敢去得罪何尚书,走开也不好,也十分好奇不想离开,纷纷驻足停下,忍着笑看何尚书耍宝。
何尚书见人越多,他越开心,一个早晨都追在宋丞相身后,洋溢着笑容东拉西扯的,也让宋丞相一肚子火没处发。
好不容易到了上早朝的时间,宋丞相走到大殿内,已经是跑得满头汗。
今日宋丞相还没有吃早饭,又被何尚书折腾了一个早晨,他实在是太累了。
而且,这上朝还要站一个时辰的时间,宋丞相想想就恨何源恨得牙痒痒。
何尚书迈着小碎步,站在了宋丞相的身后,不管不顾地拽着宋丞相的衣袖,纠缠道:“哎呀累死我了,宋丞相你可跑什么啊?我跟你说句话,怎么那么难啊!”
宋丞相没有好脸色,嫌弃地从何尚书手里抽出自己的衣袖,站直了身子不理他。
“我真的是有事告诉你!”
何尚书伸出小胖手又要拽宋丞相的衣袖。
宋丞相飞快地抬起手臂,忍着心头的怒气道:“何事?”
“我要问的是,你为何不理我?”
何尚书微微板着一张圆脸。
宋丞相几乎要被何尚书气得吐了血,气血上涌,又没有吃早饭,宋丞相一时都有些眼冒金星了。
“你为何不理我?”
何尚书伸出小胖手终于拽住了宋丞相的衣袖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伤我们的同僚之情。”
宋丞相感觉自己都要晕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