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安苑。
李嬷嬷将甄明珠的话一一转述给大夫人蒋氏。
随后,两个分别向女医和月菊同屋的丫鬟们探话的丫鬟回来了,也都证实了甄明珠所说的话,甄明珠的确后背有一道鞭打的新伤,月菊这几日夜里的确宿在了宋丞相的书房里。
“你们都退下吧!李嬷嬷留下。”蒋氏强压着怒火。
大夫人蒋氏在府里一直顺风顺水,所以,并不太计较奴才们的办事能力,反而十分在意是否衷心。
蒋氏伸手就将茶杯摔在了地上。
“李嬷嬷,朱嬷嬷这事该如何善后?”
“老奴一切听从夫人安排,不敢妄言。”
朱嬷嬷刚刚犯了奴大欺主的罪,给李嬷嬷三个胆子,李嬷嬷都不敢左右蒋氏的想法。
“让你说,你就说,有什么想法都要直言不讳。”蒋氏不耐烦地说道。
“是。”李嬷嬷胆战心惊的先表忠心道:“夫人您当家主母的权威是不容践踏的,由此可见,甄明珠此事拦下了老夫人,又借用老夫人之手只罚朱嬷嬷,她们是要让朱嬷嬷一个人担下这责任,还是很照顾夫人的颜面,夫人事后需要向甄明珠示好,而不是再为难她,以免此事再落下把柄。”
“然后呢?”
李嬷嬷见蒋氏脸色还算温和,壮着胆子继续说道:“至于罪魁祸首朱嬷嬷和她的干女儿月菊,夫人大可借此整顿府里的风气,正好给府中见风使舵讨好老夫人的奴才们好好立立威,尤其是给如月菊这般想趁机作乱的不安分的奴才们都老实点,也让所有下人们都知道,奴婢再如何得主子信赖,都是福气,没有了主母的庇佑,他们早就不知道被发卖到哪里去了呢,而且,府里也给了他们回报,就更不能直言辛苦,心存歹念更不该了。”
李嬷嬷这话也是在为自己表忠心。
“还有吗?老夫人那边怎么办?”
“老奴想,既然老夫人把惩罚的权利交给了明珠表小姐,由此可见老夫人这事是让表小姐全权代劳,但是即便如此,大夫人也需服软示好,好好办了这次老夫人的寿宴即可,无需太过刻意。”
在蒋氏身边,朱嬷嬷做事狠辣,而李嬷嬷一直力求稳妥。
如今,蒋氏唯一能够依赖商量的只有李嬷嬷了。
蒋氏叹了一口气道:“那你去走一趟张管家那里,看看寿宴的单子,如果没有遗漏的话,就定了吧。”
“是。”李嬷嬷应道。
“月菊不能有孩子。”蒋氏冷漠地说道。
“是,老奴现在就去取了避子药送去。”
“稍慢。”蒋氏又把李嬷嬷叫住了,思索了一番后,嘴角浮起一丝冷笑道:“这个孩子先留着,这事切勿打草惊蛇。”
“是。”李嬷嬷不敢多问。
蒋氏目光阴冷地,心里愤恨,‘宋瀚之,这些年,你一个又一个的姨娘抬进府里,我都忍了,可是你偏偏都这个时候还有心去宠幸一个下贱的丫鬟,你将我置于何地?你都好几日没有来看悦欣了?你心中可有这个女儿?老夫人,你不是要办寿宴吗?你不是要面子吗?那我就给你一个大礼!’
片刻后,蒋氏语气阴冷道:“李嬷嬷,好好给朱嬷嬷上一道拶(zǎn)指,以示惩罚朱嬷嬷鞭打表小姐甄明珠,以下犯上的罪过。”
拶(zǎn)指的刑罚,夹手指的酷刑,十指连心,疼痛异常。
“是。”李嬷嬷领了旨意后便下去了。
朱嬷嬷打了表小姐一鞭子,就得罪了老夫人和大夫人,简直就是把后宅里最有地位的两个人都得罪了,这也在下人心中敲醒了一个警钟,那就是‘表小姐虽然是孤女,但有人庇护的孤女’。
自从此事后,府里的下人们都对芜亦苑恭敬了不少。
而平日里嚣张惯了的朱嬷嬷,不知不觉中得罪了许多人,见她落难,行刑的人没有一个手下留情的。
朱嬷嬷原本白胖短粗的手指,被夹得肿成了,连带着脸上被久夏抽打的鼻青脸肿,以及屁股和后背的仗刑完的伤痕血迹,整个人都没有一个好地方了。
朱嬷嬷家的男人幸好也是府里的一个管事,说了不少好话才让府医悄悄看看开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