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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冲破

老者摸着胡子笑道:“没错,你们的情况实在特殊,老朽从来没有见过,但可以断言,只要黄泉道存在,你们就是永生。”

白慎独笑了,他万万想不到最后居然是这样的结局。

老者点点头,看向赵光天,嘴唇嗡动。

赵光天似乎听见了老者的声音,神情也是大为激动。

他看向白慎独,问道:“他说的是真的吗?”

白慎独点头示意,老者完全没有必要对他们说谎。

赵光天狂喜,站起来踱着步子,可片刻他又失落起来,一屁股坐下,沮丧的道:“就算永生又有何用?不但报不了仇,而且还被永远困在这里,这样的下场还不如死。”

白慎独闻言也是神情一暗,赵光天说的一点都没有错。

白慎独之所以要来邙山参加无极宗的入门试炼,为的是完成母亲的遗愿,兑现自己对母亲的承诺,虽说母亲的遗愿是让他求仙长生,这如今这般长生又有什么意义呢?

母亲绝对不会让我如这般长生,这不是母亲想要的,而且也不是我想要的!

白慎独抬起头看向老者:“敢问前辈,有什么办法可以离开此地?”

老者摇头道:“一入黄泉,再无回头。”

白慎独道:“既然无法回头,那向前总可以吧?这里是通天塔第六层,往前应该就是第七层了。”

老者想了想,说道:“去第七层倒是可以,一男一女结伴便可通行,不过还有一种方法也可通行。”

白慎独追问:“什么方法?”

“替魂。”

“什么是替魂?”

老者道;“简而言之就是当你走上黄泉道之后,黄泉道已经将你锁定,只要你摆脱黄泉道的锁定,你就可以安然离开。”

白慎独闻言,心中已然明了。

所谓替魂,就是再找一个魂魄顶替自己,让黄泉道误以为那是自己的魂魄,从而摆脱黄泉道的锁定。

可是,在这里除了老者,就只剩下自己和赵光天两人,且两人已经走进黄泉道,换言之两人都已被锁定。

到哪里去找替魂呢?

白慎独看向老者,这个老者神神秘秘的,一定大有来头,既然他对这里如此熟悉,肯定有更好的办法。

老者被白慎独盯的有些发慌,有些忸怩的道:“不要这样看着我,我就一个糟老头子而已。”

白慎独恭敬的弯腰抱拳道:“请老前辈教我。”

“老前辈?嘿嘿!”老者挠着腮道,“已经好久没人这么叫我了。”

白慎独见或有转机,再把腰弯的更低了:“老前辈教我。”

老者叹息一声,说道:“办法是有,但你们两个要想都去第七层,恐怕办不到。”

白慎独闻言一喜:“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感激老前辈。”

老者道:“说起来藏死术跟我有些渊源,我是看在你们会藏死术的份上才决定帮你们,可不是因为你这句老前辈。”

白慎独点头道:“老前辈顾念旧情,实属难得。”

老者道:“我的这种方法叫做以魂封路,以魄开道。”

“此话作何解?”

“以魂封路便是用三魂阴气暂时封闭黄泉道的意识,使它不能锁定你们;以魄开道的意思是以七魄的阳气打开通往第七层的道路。”

白慎独想了想道:“也就是说我们之中必须要有一个人牺牲自己?”

老者点头道:“没错,这种方法是我想了好多年才想出来的。”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我要提醒你,不管你们之中谁走出黄泉道,都活不久,因为离开黄泉道你们身上的藏死术封印就开始松动,封印一解,就是那么的死期,你们自己抉择吧。”

说完他又对着赵光天,通过独特的方法将这番话传达出去。

赵光天听完后看向白慎独,眼中满是犹豫。

白慎独也在犹豫。

离开是死,留在这里虽然是永生,却是永世的孤寂。

两人各自沉默了许久,老者在一旁静静的等候。

终于,白慎独下定了决心,对老者道:“我愿意牺牲。”

老者道:“理由呢?”

白慎独看向赵光天,淡淡的说道:“他之所以会这样,我有一半的责任。”

老者道:“此话怎讲?”

“他四个兄长被害,我也参与其中了,而且在此之前我一直想利用他。”

老者奇道:“既然如此,你应该不会为了他牺牲自己,难道此刻你良心发现?”

白慎独自嘲一笑:“呵,良心?求道修仙之人还有良心这等昂贵的东西吗?”

“既然不是良心发现,你如此行径让老朽很是不解。”

白慎独昂起头道:“有些时候,人作出的某些决定本来就毫无道理,可还是义无反顾的去做了,等事后回想起来,又后悔无比。”

“你已经开始后悔了?”

“不,我如此说是不想给自己后悔的机会。”

老者沉吟片刻,说道:“你明明知道他听不见我们的对话,可你还是如此跟我说,这足以证明你是真心的,既然你已经决定,那我也不多说了,我问问他的意见。”

赵光天听完老者传达白慎独的话后,神情古怪的看着白慎独。

白慎独道:“你不是说如果待着这里,还不如死吗?”

赵光天神情复杂的看着白慎独,张着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白慎独面向老者,说道:“我做好准备了,开始吧。”

“等等!”

赵光天走过来:“你还不能死。”

白慎独一怔。

赵光天道:“你还没有杀了灵楚,所以你还不能死,我们做个交换吧,我把命给你,你帮我报仇!”

白慎独有些意外,他记得在不久前赵光天还说原本打算先杀了灵楚再杀自己,可现在却要把离开的机会让给自己?

这让白慎独无法理解。

白慎独道:“你要想清楚,我出去后还是死,根本就没有机会杀灵楚。”

他看向老者,迫切的让老者将话传达给赵光天。

赵光天听完后,露出笑来:“不找个理由,我也不会甘心牺牲自己。”

他顿了顿,又道;“其实也不是牺牲,你出去也是死,咱们只是一个先死,一个后死而已。”

“来吧!”

老者将手放在赵光天的头顶,对白慎独道:“当我喊出‘疾’的时候,你在心中默数五声,之后就往前跑,记住,一定不要停,也不要回头,这是你离开这里的唯一机会。”

白慎独点头。

老者竖起另一只手,在胸口捏了一个手印,口中默念法诀。

霎时间,赵光天的头顶红光大盛,随着红光的照射,他的身体慢慢化为十团三白七黑光球。

白慎独知道,这就是赵光天的三魂七魄。

“疾!”

老者的声音响起,白慎独开始默念。

“五。”

“四。”

“三。”

“二。”

“你给我记住了,我叫赵光天,赵光天!”

赵光天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白慎独的脑海里瞬间浮现那个独眼独臂的男子,他虽然有时候不近人情,凶狠毒辣,但有时候却又显得那么真性情,比如,此刻。

白慎独奋足狂奔,刹那间他化为了一道光,冲破了黑暗,冲破了一切。

下一刻,等待他的将是死亡,还是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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