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珠挨了杏美姑的两巴掌自然是一阵错愕和愤怒,她还没回过神来杏美姑说话了。
“这两巴掌是帮阿杰解恨的,这两巴掌是我代替你父母教训你的!”她说完又一连扇了秀珠两记耳光。秀珠晃过神来举起巴掌迅速想要要反击,半空中她那高举的手被文芳拦截了。
“你这个疯女人,心肠如此歹毒,别以为你做了什么事情别人都不知道,我看你的良心是被狗啃了,赏你这四个巴掌只是一点小意思而已!”
文芳刚一说完母亲已经更伤心了,她不断地责问秀珠究竟跟“美丽”说了些什么以至于在我们的婚期步步临近之际变卦说来就来。
“我满怀憧憬和希望,就连他们的新房都重新装潢了一遍就连新床铺新棉被也都买来了,我怎么能料到……秀珠,我们跟你无冤无仇你怎么这么对待我们呢?!”母亲委屈地说。
终于秀珠一边是和文芳扭打在一块,一边又大喊着“杏美,你这个老女人,竟然侵门踏户来我家里打我,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有胆量的话你就别走,我现在就去报警抓你。”
“你给我闭嘴,这是你家吗,这哪里是你家,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女人!”文芳道。
秀珠右脚的鞋子掉了,秀珠想要在混乱中把鞋子穿好杏美姑像踢皮球一样一脚就把鞋子踢到了墙根下。
“卑鄙无耻的女人,还不快说,你究竟都跟“美丽”说了些什么,她怎么会变卦的?!”火大的杏美姑终于是吼了出来。
“是啊,秀珠,别这样了,这婚姻的大事可不是闹着玩的,阿西姨求你再把‘美丽’劝回来好吗?”阿西姨眼睛红肿哭得伤心极了。
在杏美姑和阿西姨不断的追问之下秀珠终于有回应了,而她的态度还是那样的傲慢和无礼。
“是,我是给“美丽”介绍了陈胜,不管怎么说陈胜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虽然他爷爷死了,但是他爷爷是干部他爸又是医生,怎么说‘美丽’嫁给陈胜都远远胜过于嫁给一个卖菜的,我跟她说嫁给卖菜阿杰你不是要变成卖菜婆吗,谁都没那么傻,少奶奶不当想当卖菜婆。”秀珠说着两手一拍,一股傲慢气全都写在脸上,而秀珠说完文芳便抢着道:“卖菜怎么了,卖菜是丢人现眼的事吗,你妈不也是在大街上卖鸡蛋卖鸭蛋吗?!”
“你们都给我住口!我在大街上马上就听人来向我汇报说你们又在这里造反了,这是怎么回事?!我这是造了什么孽还是上辈子没有烧好香,让你们一个个的来这么气我!”满江婶气喘吁吁从大门走了进来,以她的说法是她的心都提到嗓子口了。
满江婶和杏美姑的眼神交汇,这像是一个战争的信号更像是一根被点燃的导火索,满江婶抓起清扫猪舍的条帚猛地朝杏美姑砸了过来还好杏美姑躲得及时。
“可恶,果然是你在搬弄是非,你这个无耻的老女人,先是骗钱现在又耍把戏了,好歹几年下来我都忍着你了,今天你倒自己找上门来,好久没好好打一场了是吧,受不了了?那我们就看看是谁更厉害!”
“你以为我在怕你吗,何玉香我告诉你,你到头来也是个欺软怕硬的料子。都多少年了,我们左邻右舍谁还不知道你的为人呢?说出去也不怕笑话!”
母亲和阿西姨死死地拦着饶有冲劲的满江婶,她那一脸豁出去的样子和高分贝的嗓音倘若要是换在战场上说不定还能起到衰减敌方几分士气的作用。
文芳看不下去了,她一口气将事情全都抖了出来,而害怕事态转向对自己不利的秀珠眼珠子一打转计从心来,她哭了出来转而说我们几个人联起手来欺负她。大伙儿折腾了半天可谁能想过我当时的心情,要是有一把铲子我恨不得就地挖个地洞钻了进去。
“林秀珠,你最好不要再装腔作势了,人在做天在看,这样会有报应的!”文芳道。
“蔡文芳,你不要以为你有这么多人你就嚣张,难道你们还想用封建社会那套包办的方式来包办‘美丽’的婚事吗,告诉你,这不可能!”
“林秀珠,都这个分上了你还是不肯认错吗,那你是没救了!破坏别人因缘,下辈子你就等着当狗被人牵吧!”杏美姑道。
这时候几将绝望的母亲终于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天帝公(闽南话,即国语‘老天爷’之意)啊,我这是什么命啊,我命苦啊我,我就只剩这么一个儿子了,怎么捉弄我啊……”
“不要哭了,看开一点吧,告诉你们,强扭的瓜是不甜的!卖菜阿杰,你给我听着,‘美丽’根本就不适合你你还是不要痴心妄想了,趁早死心吧,天下的女人那么多爱找谁找谁去,就是不要惦记‘美丽’了!
我从头到尾都没有开口说半句话只是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无休止的辩驳就已经觉得心情糟糕透了,我冲出大门去想找一个清净的地方自己一个人好好静一静才到大门口就被紧追而来的杏美姑抓了回去。
“你这是干什么,怕了?怕林秀珠了?告诉你,不用怕她,进去,跟我进去!”
我跟着杏美姑进门,虽然我是跟着她走但是心还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美丽”,或许我真的跟她有缘无分,我决定了,还是放她走吧,也许秀珠说得对,“美丽”嫁给我只能过苦日子,或许她嫁到陈家会过上幸福的生活。
我们进门秀珠还在滔滔不绝,终于满江婶也对她发起脾气来了。
“秀珠,你闭嘴!我说秀珠你要是每次回娘家都要这么折腾的话那你以后就别回来了,让我也多活几年吧!”
满江婶终于像是听出了事情的原委,她也终于是说了一句能安抚我受伤心灵的话,她过来慰问我对我表示她的歉意,满江婶要秀珠向我们道歉,好几双眼睛瞬间盯着秀珠看,而秀珠哪是这么轻易就妥协的人呢,她放下话来,她要我们一个个等着瞧,她很快地将鞋子穿好便跑了出门还差点将刚从外头回来的林二叔撞翻林二叔吓得哎呀呀的大声叫唤。
一会儿,林二婶也从大街上回来了,才到大门口便听她喊道。
“快点,快点,秀珠带着一个穿着丧服的女人来了,这是怎么回事呐?!”
我们一行人赶忙出门看,果然秀珠带着“美丽”向我们走来,她们俩步步逼近连满江婶一时间也愣是不知所措,这时一边的林二婶赶忙躲回屋去也拦着林二叔不让他出门。
“美丽,你这是干什么?!快回去!”阿西姨喊道。
“走开,不要过来!”满江婶吓得大声呼喊。而秀珠带着“美丽”却不曾停止过前进的脚步,满江婶甚至抓起地上的条帚试图想要驱赶她们然而却丝毫不起作用。
阿西姨也觉得恐慌,“美丽”不能挑战如此的民间禁忌,要是“美丽”意气用事日后给林家带来霉运那就不是小事了。
“美丽”终于在林家的大门前跪了下来,满江婶简直要晕了过去,她要招架不住了,她呼喊着关门、关上大门,“美丽”紧紧抱住了阿西姨的大腿使得阿西姨也进退两难,看来这下子美丽是铁定了心的,“美丽”哭红了双眼哀求着阿西姨。
“妈,请你原谅你的女儿吧,我求你,你的女儿嫁到陈胜家会幸福的。”
“你……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固执,你跟我说没用,这是你对不住人家你求我也没用。”阿西姨说完一把推开“美丽”。
哐当一声,迅速进门的满江婶迅速关起大门,停顿了几秒她又开门将文芳拉了进去,大门再次被关上。
“美丽”,你真的跟阿杰没有一丝感情了吗?”杏美姑道。
“杏美姨,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感情这方面是不可能强求的,我很感激你为我的婚事操劳,但是我是真的爱陈胜。杏美姨,请你原谅我,你的大恩大德我会永生铭记的!”说完“美丽”朝杏美姑磕头,杏美姑慌忙直跺脚。
“‘美丽’,像阿杰这样艰苦朴素又勤劳肯干的人现在的社会要上哪儿找啊,他也不抽烟又不喝酒,这样的人不多了!妈妈当然希望你能嫁到一个好人家,妈妈当然希望你过得幸福,可是你要知道富人家的饭碗是不好端的。”
“妈,请你放心吧,我既然已经为陈家穿上这件孝服,就已经是半个陈家的人了,你不用再为女儿的今后担心了。”
“你现在求我没用,你还是去求你阿姨还有阿杰吧,是你对不住人家的你应该自己去求他们看他们是不是愿意原谅你。”说完阿西姨又推开将她大腿再次抱紧的“美丽”。
在林家的屋檐下,“美丽”还是乖乖的向我们赎罪,她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我心里想这或许是她太爱陈胜的缘故吧,我心底催生了一个坚定的想法,既然我们没办法牵手那我还是选择原谅你吧,我还是祝福你和陈胜。说实话,我舍不得看“美丽”伤心难过的样子,看她难受我的心也一样跟着遭受煎熬,我多么想要伸手扶起她但却不知道为什么还总是没有那个勇气。
屋檐下时不时有行人路过,这次没有人敢来围观,有些人甚至是望而却步宁愿绕个弯选别的路走也没敢往我们前面经过。
满江婶隔着门缝大喊:“你们都快走吧,别老站在我家大门外,尤其是‘美丽’,晦气!还不快走?要是我家今后有什么挫折你们都有责任!”
满江婶还隔着门缝大骂秀珠这个不懂事的死丫头,要到什么时候才会懂事,都当妈的人了还这么孩子气,看你回来我怎么收拾你。而秀珠虽然不福气还好没有再做出什么出格的动作。
我不得不要原谅和成全“美丽”,就像我之前说过的,或许“美丽”确实是太爱陈胜了,我扶起跪地的“美丽”,也不畏惧所谓的晦气和什么只希望从今往后“美丽”能在陈家过上幸福生活。
事后,“美丽”分别给了我们三家每家各一包“四色仔”,(闽南漳州一带民俗,为丧家所送的物品,漳州一带俗信其具有去晦消灾的作用,“四色仔”顾名思义,通常用红塑胶袋装着饼干、糖果、香烟和茶叶等四样食品,也有用毛巾取代其中之一,但一般种类不超过四种,具体内置物也因地而异)。
也许秀珠和满江婶天生就是一对感情好得不能再好的母女,没过多久她们又重归于好了,而至于我感情的事我还是暂且将它搁置一边,我将人们提前送来的红包一一给人退了回去,虽然人们皆为此深感错愕但是我也只能认了要不然还能怎么办?也许就像事后母亲常挂在嘴边上的一句话,这就是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