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石碟本身与岁月有关,当初易生穿越到过去的某段岁月时,就是利用感知力开启的。
感知力一闪而逝,他将体内的石碟持在手中,严阵以待。
与此同时,鬼新郎周身阴气疯狂喷发,最后全部汇聚在其身旁,化作了一道完全以阴气凝聚的生命,似乎,这阴气也拥有神智,与林憾、暗影之间的情况很相似。
不过,这两个鬼东西相处的倒是不错,并肩而立,皆露出阴冷的笑,欲一同将易生镇压!
“让我来杀掉他吧,桀哈哈……”阴气生命发出桀笑,他的身材非常高大,样貌亦很粗犷,一看就是那种人狠话不多的角色。
“不要冲动,不可以直接将他杀死,我们还要细细烹调此仙,争取将他的价值最大化!”鬼新郎发出难听的冷笑,而后看向易生手中的石碟,嘲讽道:“一块破碟子而已,算得了什么?你还想以此伤到我?太天真了,没有修为的你,与没有翅膀的老虎差不多……错,老虎本来就没有翅膀,你是没翅膀的大鹅,呃……”
说到这里,他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气氛都被自己给破坏了,事实上,他深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个道理,虽然言语轻慢,心中却不敢大意,毕竟这是一位仙人,不是自己可比的!
“送你们与大鹅肩并肩升天。”趁此机会,易生不再掩饰,直接一把将石碟中的死火尽数倾倒而出,顿时火海漫天,死意充斥在天地间,入目所见皆是黑暗与焦土。此火疑似沾染阴曹地府的气息,对灵魂的杀伤力极大!
他并不心疼这些死火,它们本就是石碟所孕育,随着时间的流逝还会再次产生。
“啊啊啊啊啊!”
鬼新郎看似贵为鬼仙,可面对死火依旧不敌,他发出了无比凄惨的大叫,浑身被烧的孔洞密布,而那阴气生灵更是悲催,还未挣扎几下就当场化作了灰烬。
“嗷嗷,疼死我啦!@¥!”鬼新郎惨叫连连,疼痛之余竟还开始唱起了鬼歌,似乎这首歌对他有一种莫名治愈的疗效。
易生目中一闪,将这段歌曲暗自记录下来,因为这段歌曲蕴含魔性,或许可以研究一番,加以改良,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哈哈,你慢慢享受吧,你天屠爷爷我先走一步!”易生大笑,转身就走,虽然他很想就此将鬼新郎镇压,可如今感知力消耗太大,还未适应,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为防止变故发生,只能暂时离去,不过想来这鬼新郎应该是必死无疑了。
“天、天屠……这个名字我记下了,你、你有本事就别跑……呃啊啊啊……”鬼新郎凄厉无比的惨叫没完没了,且越发难听刺耳,在死火中剧烈扑腾,死意弥漫,眼看没多少时间可活了。
……
半日之后,易生的感知力恢复的七七八八,他按照佝偻小老头所说,一路向北,穿过不少诡异奇地,终于感知到了一些人烟。
这里是一处被风雪包围的石林,有各种形状的石头密布,通体赤褐,异常坚固与庞大,非常适合作为洞府居住。
可惜的是,附近依旧没有什么生机、植被等,不过比之那无尽的荒凉区域可好上太多太多,起码没有那么压抑了。
“咦,竟有着人迹,看来那小老头没说谎。”突然,他眼前一亮,感知到前方一处巨石洞中有生灵的微弱气息,似乎是几个凡人。
“吃饭啦,吃饭啦!”洞内,传来热情洋溢的招呼声,紧接着又有一阵欢声笑语响起,丝毫不像在这绝望之地生存很久的人能发出的声音。
易生在洞外默默感知,洞内有数名大汉正围坐在一起饕餮大餐,他们皆是粗犷而豪迈的气质,且他们的肉身非常坚韧,虽然此地封禁了他们的修为,可是却没有影响到他们的肉身。
念及此处,他察觉到了不对劲,此地如此诡异,那鬼新郎为何安然无恙?
“奇怪,我竟闻到一丝陌生的气味,怎么可能!”忽然,石洞一位壮汉“腾”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翕动着鼻子大呼起来。
“没错,我也感知到了!难道是什么小妖误闯此地?”
易生闻言索性显露出真身,身子一闪出现在洞外,他想借这些人了解一下此地的情况。
“咦?是一个人,细皮嫩肉的人!”一位长着大胡子的大汉惊呼,且特意加重了细皮嫩肉几个字,居心叵测。
“什么?是一个人类?啊……陌生人,错,兄弟,欢迎欢迎,兄弟啊,快过来快过来啊,我们这绝望之地别的没有,可酒却是管够的!”一位身着红色大氅的大汉上前,大笑着招呼易生,将他引进洞内,并亲自斟满了一壶酒递给易生,热情的令人发毛。
“你是从哪里来的?难道是有人来救援吗?”这位大汉名为孙莽,是这一小伙人中的老大,此刻他看向易生,露出希冀之色。
“我是误入一座传送阵而来。”易生摇头,实话实说道。
“唉,原来是这样吗……”孙莽闻言死死盯着易生,似要将他看透,良久之后,他幽幽一叹,语气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感。
不过,他也不是一个常人,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再次热情地对易生讲解起此地的故事。
据孙莽所言,此地曾是一处仙人储存美酒的小世界,后来被那老鬼所得,不过此界有灵,亦是一个与老鬼臭味相投的酒鬼,连那漫天风雪都蕴含酒香,非常神奇。
“不过嘛,我们这喝酒时有一个规矩,那就是我们招待新朋友时,都会介绍自己的名字,同时在酒过三巡之后,需要新朋友叫出我们的名字,若是叫不出来的话……”孙莽说着说着,话语骤然一顿,带着冷意道:“那就证明你没有拿我们当作朋友,需要刮下一些肉来,给我们尝尝鲜,以证友情。”
“这群人不怀好意,里面有猫腻呀……”易生咋舌,不过就是叫个名字嘛,也没什么难记的,因此就随随便便吃别人的肉,太没礼貌了。
“好,那我便入乡随俗……”易生点头应道。
“来,兄弟,我的名字是安神磨得斯金克拉姆斯基特丹醒脑阿普买乌叽里呱啦……”一位浑身金色旺盛毛发的大汉站起身来,举杯向易生微微致意,而后……从口中吐出一个一连串几百个字符组成的名字。
“……”易生闻言面色古怪,这特么什么鬼名字?!
“哈哈哈,原来是……长毛兄啊!”易生打了个哈哈,根据此人的特征临时起了一个外号。
而后,其他人接连敬酒,第二个第三个……直到最后一个,都是这么一串诡异的名字,这让易生有些怀疑自己究竟是来到了什么地方,非正常人类研究中心吗?
不过,这里的酒菜的确不错,菜色新奇,酒香醉人,这群大汉也很有趣,吃得也很尽兴,易生完全是一种走一步看一步地心态,以后的事情交给以后的自己去想办法吧。
考验我震古烁今的记忆力吗……好吧,你还真难住我了。
“唔……我虽然叫不出你们的名字,可你们应该也叫不出我的名字。”易生露出一副苦色,称若是几个大汉答不上来,那先前的话便就此作废。
几个大汉相视大笑,他们的记忆力惊人,即便是这小子的名字有一千一万个字符他们也能复述一遍。
“我的名字是……一首曲子。”易生说道。
几个大汉面面相觑,皆是能看到彼此的一脸茫然,一、一首曲子?这是什么意思?曲子还能做名字吗?
“啥曲,月亮代表你的心?”
易生沉思片刻,回忆着方才鬼新郎难听刺耳的曲调,并干巴巴地唱了出来,之后,此地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好恶心与可怕的歌曲,你居然以这种东西命名,你是白痴吗?!”被易生唤作“长毛兄”的家伙一阵毛骨悚然,身体都有些微微颤抖,却愣是一个字都没有记下。
“你才是白痴,你自己的名字有几百个字,起这么反人类的名字也好意思说我?!”易生斜睨。
“咳,咳,安神磨得斯金克拉……住口!那个……小兄弟,我们只是开一个玩笑,这绝望之地太过寂寥,活跃一下气氛。”孙莽见状赶忙上前和稀泥,将气氛渐渐缓和下来。
“为何他们对我恶意满满,却迟迟不动手?莫非……此地规定所有生灵无法自相残杀,他们是想让我先出手!”易生犯嘀咕,他心如明镜,知道这些人并不是什么善类,却似有所忌惮。
虽说这些大汉属于人类族群,可似乎与人间的凡人不同,体型格外的健硕,且思想与智慧也很复杂,要超出人间的凡人一大截。
孙莽面色复杂,抬手将满桌的珍馐一扫而落,尽数倾倒在地面之上,当这些菜肴脱离桌面之后,顿时化作沙土,而后几乎在刹那间便消散于地面之中,再也看不见了。
“什么?这些菜是土做的?”易生惊讶,莫非自己刚才吃的是土?可为什么味道却如此美味?念及此处,他暗自叹息若是当年在天界自己有这本事,那处酒楼或许也不会惨淡落幕。
“要不然呢?你以为这鬼地方真有什么山珍海味吗?”长毛兄冷笑。
易生露出了好奇之色,如此神奇的吃土方式,实在是涉及到了自己的知识盲区,他正想请教此物是如何制作之时,突然山洞外出现了异动!
“嗡嗡嗡!”
洞外,漫天有密密麻麻的小虫子振翅而来,顷刻间便逼至近前,这些虫子皆是通体漆黑如墨,有丝丝缕缕金痕密布,一股绝望的气息自它们的体内弥漫,不过,它们的修为亦被此地压制,只能凭借坚硬的肉体杀戮。
易生蹙眉,这不是血妖幻境中曾见到过的厄虫吗?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随即,他释然了,这里本就是一处充满绝望的世界,出现厄虫倒也见怪不怪了。
“嘿嘿,这些虫子虽然能烦死个人,不过……”不过,孙莽浑然不惧,一巴掌将距离最近的三两只虫子啪叽一声扇在自己脸上,一条条挂着白浆的虫子顿时四分五裂地崩碎在其大脸之上,死得不能再死了。
“啊呜,看到没,若是抓到它们,可以加餐,有利也有弊!”长毛兄也在大笑,亦抓起几头厄虫就放在嘴中大嚼,汁水四溅。
最终,这群看起来很不凡的厄虫全部成为了几位大汉的口粮,大快朵颐,吃的很高兴,且,这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做到的,由此可见,这些大汉的肉身的确已经达到了一个骇人的地步,毕竟厄虫的肉身是公认的强大的,虽然此地的厄虫不及天界的厄虫,但也很不凡。
忽然,易生发现了不对劲,这几位大汉乐观而灿烂,各个生龙活虎,竟然没有绝望的感觉,这也太乐观了吧?!
因为,此地的时间流速几乎静止,虽然生命无忧,却没有食物,没有灵气,一片荒凉,似乎出路也是茫茫无期,易生思考,哪怕拥有永恒的生命,可永远待在这么一个鬼地方,任谁都会发疯吧!
“听你们的名字与口音,你们现在所说的语言似乎并不属于你们的母语,你们应该来自于其他世界吧?可是为什么不说家乡话?”易生询问,因为这些大汉说的是人间华夏的语言,口音蹩脚,这很不对劲。
“那是老鬼的语言……”
“必须学会他的语言,否则不能吃饭。”
“无尽岁月后,那个老鬼虽然死了,可是我们也忘记了曾经的语言。”
大汉们闻言脸色变得异常愤怒,七嘴八舌地抱怨着,看得出来,他们对那个所谓的老鬼的仇恨已经惊天,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生啖其肉、活炼其魂。
同时,长毛兄与另一位大汉目露杀意,甚至看向易生的眼神中透露着渴望,但似乎是在顾及着什么,没有发难。
这种眼神让易生不寒而栗,他心中嘀咕,莫非……这群人有断袖之癖不成?
“杀!!”
与此同时,远处传来喊杀声震天,一道道漆黑的身影从天际降临,如铁骑绝尘而来,那是一片钢铁洪流!
可是……待他们临近后,易生发现那竟然只是一群被涂成黑色的耗子,三三两两个人类坐在几头浑身斑点的大黑猫身上策“猫”奔腾,样子看上去非常滑稽。
他们也是人类,不过血脉蕴含其他族群的力量,且体格也非常健硕,似乎与几位大汉属于同族。
“那是我们的敌人,曾沦落为老鬼的走狗,现在老鬼死了,他们的靠山也倒了。”孙莽似看出了易生的疑惑,开口解释道。
易生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他可以想象,在无尽岁月前,双方一定都是兵强马壮、势均力敌,在这如地狱般的世界大战至死,最终经历了无尽的战斗,双方就剩下了这寥寥数人,可他们依旧在战斗,甚至连老鼠都成为了他们的士兵,这还真是有够惨烈的。
“杀啊!”几位大汉嗷呜呜地冲了上去,他们的人数比之对面驱赶老鼠的人类们多了不少,可是,这群老鼠也是一支不弱的战斗力,如此下来,也算得上势均力敌。
“我将带头冲锋!”孙莽大吼一声,从洞内一闪身来到外界,且,其胯下还骑着一个坐骑,不,准确的说是骑着一个人,正是一身金色旺盛毛发的长毛兄!
“开战前,先将彩头呈上!”孙莽冷喝,将怀中一些碎木块丢到地上,冷眼扫向鼠群中骑着大猫的三两个人。
“怕你不成!”一位身着裘皮的老者冷笑,亦将数量相等的碎木块丢在战场中央。
大战,爆发了!
虽说是大战,可在一旁围观的易生却面露古怪,这所谓的大战,实际上……就像是一群孩童在玩战争游戏,你一拳我一脚,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就像市井无赖在斗殴,说不出的别扭。
不过还是有一些看点的,这群家伙将什么踩脚趾,踢不可描述区域,下黑手,偷袭运用的行云流水,看来是这方面的专家。
最终,在几位大汉亲密无间的配合之下,老鼠被消灭了大半,那几个驱赶老鼠的人类也受到了不轻的伤势,狼狈逃窜了。
“他们,又死了一个人。”孙莽缓缓背负起双手,落寞地叹息着,他知道又有一位故敌去世了,否则,结局或许不会如此。
“好了,战争结束,我们获得了更多的木床碎片。”孙莽摇了摇头,再次大笑起来,捧着地上的碎木块非常满足。
据他所说,这里曾有两张可以抵御此地寒冷的木床意外炸碎,若是搜集足够材料或许会将木床重现,那些家伙也拥有不少碎片,故而他们多年来都是以此为筹码交战着。
“和平只是战争的小插曲,有时会奏的久一点,那是因为双方都有着毁灭彼此的乐器。”长毛兄唏嘘一叹,隐晦地提到他们双方其实都是有杀手锏的,但是他们累了,倦了,不愿意再拼个你死我活。
而后,易生试探性地询问孙莽此地究竟如何离去,出乎意料的啊,孙莽竟然点了点头,称自己知道如何出去。
“想要出去的话……那需要拨动神鸟背上的算轮,历史上最强大的囚徒也仅仅开启了半轮,不过这是老鬼留下的一线生机。”孙莽说道。
不过,还未等他继续解释,一阵诡异而古怪的噪音从不远处传来,那噪音实在是太难听了,令人作呕,听着让人想放弃生命……
一群大汉也纷纷看向易生,那眼神中充满古怪,那意思是,这特么不是你小子的名字吗?为什么会从别人口中传来,是你的亲戚吗?
“这诡异的歌声,莫非……那短命新郎官又来了?”令人汗毛倒竖的敲锣打鼓声再次传来,易生虽然听得都有些习惯了,但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奶奶的,太恐怖了!
易生咋舌,这小子命也太大了,强如死火都没有将他烧死,反而活蹦乱跳的再次出现在那里,可自己如今失去了死火,凭借感知力根本无法奈何得了同境界的鬼仙,只能暂时撤退。
易生思忖一番后,从体内取出一金灿灿之物,其中有正是自黄山那太阳般的生灵身上截取下来的一部分草药根茎,蕴含金之规则,且天生有杀戮本能,最终可化作仙器。
“草木皆兵!”易生心念一动,感知力顿时在这株草药之上扩散开来,没入大地之中,同时,大地轰然炸开,一个个草木所化的士兵从地里爬了出来,皆是手持长枪,排列成阵,将易生团团包围在内,严阵以待。
“感谢诸位前来相助,没时间解释了……咦,你们身上似乎没有我的气息,拿着我的头发也不知道行不行,不管了,拿着这些头发分散离去吧。”易生小心吩咐半天,忍痛从没几根毛的脑瓜子上拔下了一好几根头发,交给一帮没有灵智的草木人兄弟,而后易生心念再动,草木人们迅速鸟兽散,向四处逃窜而去。
不知不觉中,他的心中多了一些纠结与慌乱,来到绝地,是他在下界前不曾想过的事,这脱离了原定的计划,尤其是刚来便遇到了鬼仙,前路更是充满了未知,他的心态正在悄然发生改变。
易生听了这么多遍洗脑神曲,也渐渐明白了这首曲子的意境。
歌声绕梁,回味悠长……这首曲子的内容极为诡异,大意是一位女子不愿嫁给一位男子,可男子非其不娶,最终发动家族的力量强行将女子掳来,可是,在大婚当日,女子竟强行……斩断自己的头颅……
呃,这就有点诡异了,这女子的力气未免也太大了吧,而且运气也逆天,怎样才能精确地操刀,不会斩到一半的时候气绝身亡呢?
“确实感人肺腑,狗皮膏药式的追妹子,把人家追死后强行占有其尸体……呸,太没有礼貌了,不堪入耳,告辞!”易生破口大骂,被这鬼新郎膈应的够呛,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