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弓一一言不发,感受着浑身飘飘欲仙的舒畅感,以及旺盛如海的生机,没有任何喜悦之色,无喜无悲。
而后,他俯身拾起一块散落在地上的暗淡古镜。望着镜中倒映出的熟悉面孔,他有些茫然地抚摸着自己的五官,陷入了沉思,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他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又重重一叹,伸手接过元镜果。
安蛮等赤肤老者呼吸急促,一脸兴奋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带着期待与忐忑,仿佛面前的药弓一并不是活生生的生命,而是一件即将完成的艺术品,他们正在等待最后的神圣时刻来临,成为首批见证者。
“吭哧。”
药弓一将元镜果放在嘴里,稍微品味之后,便囫囵吞枣地吞入腹中,顿时,他整个身子发光,有一道又一道晦涩难明的七色古字透体而出,散发着慑人的气息,围绕着他周身旋转。
古字的光越发炽盛,各种绚烂的光华飞舞、跳动间,它们化作了一块块残破不堪的镜片,而后迅速凝聚在一起,最终,有一股透着腐朽的生命精气冲起,绿霞漫天,有各种草木飞速生长……待异象散尽之后,那些镜片已然化作了另一个与易生一模一样的镜像体!
只不过,他通体碧绿,生机浓郁得吓死人,显然属于一种草木生命,却又带着若半截入土的老翁才能释放出的迟暮之意,但不论是从气息还是其他判断,他的确属于易生的镜像体!
可惜,还未待他展示自己的能力,便与药弓一同时失去了意识,双双倒在地上。
不过,一群赤肤老者见状倒没有意外,登时欢呼雀跃起来,甚至有人互相拥抱在一起,胡言乱语起来,似乎……他们完成了什么极为了不得的壮举?
暗处,易生通过念头看到了这一切,心底震撼,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匪夷所思的一幕,难道说,镜像生命还有分裂的能力?还是说,是那颗果子的力量?
与此同时,古遗迹中漆黑洞口附近,金蘑菇少年驻足,而后盘坐下来,口中念念有词,在吟诵着什么,这不是天界的语言,却也有相似之处,非常的古老。
“快看,那个少年在冲我们招手!”常仙长惊呼,被吓了一跳!
只见,那金蘑菇少年缓缓转过头来,以一种极为夸张的幅度咧开了大嘴巴,露出狰狞的笑容,那不像是人类的嘴巴,简直就是一头河马,里面猩红无比,有很多蛆虫状的小生命在蠕动着,并布满密密麻麻的倒刺状利齿,一株株银针大小的金蘑菇扎根,少说也得有数万,看着让人头皮发麻,相当的恶心!
这一刻,易生坐不住了,趋吉避凶的本能在这一瞬间剧烈波动着,心跳加速,像是有特别不好的事要发生了!鸟笼中的三只禽类也在尖叫,同样感受到了大恐怖,就连林憾、胡寒姗都有很不安的感觉,脸色苍白。
易生有些发怵,深知绝对不能过去,否则……将有惊天的灾难,或许连他都无法独善其身,他必须先将众人送到安全区域再做定夺,故而快速抬手将众人笼罩,随时准备从这里离去!
金蘑菇少年并未在洞口久留,见易生等人没有过去也不在意,直接冲入洞内,而后身化光雨飘入碧绿道门之中,消失不见!
易生沉思很久,决定暂时按兵不动,带着众人来到一处古遗迹之中,而后控制村中的念头从暗处现身,观察药弓一变化同时,询问关于宿宇河、扶桑树、金蘑菇等更多的事。
当然,他知道这些老者对于这些事并不清楚,但希望能再度利用大梦未觉在他们的过去中寻找一些蛛丝马迹。
见易生归来,这些老者先是一愣,而后彼此相视一眼,开怀大笑起来,心情好得不得了,对于易生的问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们对于宿宇河的认知仅限于一些故老相传的传说中,是等待轮回重开的灵魂沉眠之地,若你想了解更多,诞生于宿宇河的神树定然了解,只不过这件事几乎是不可能的。”安蛮开口,他与几个赤肤老者正在以各种手段测试药弓一与另一个镜像生命的身体,忙得不亦乐乎,易生见状没有作声,静观其变。
宿宇河,可与冥界媲美,甚至更胜一筹,目前已知它可以干预轮回,随意延长生命的寿命等,极为神秘与不凡。
“因为,我们虽说曾经有一个地方可以与神树沟通,但如今出了大问题,而这个问题十分的麻烦,以我们的能力根本无法解决,只会徒增伤亡。”安蛮接着说道,他所说的区域正是易生等人先前去往的山巅,可惜,那株枝桠已经不见了。
而后,他将方才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
“什么?又是金色的蘑菇……可、可神树的枝桠不是已经枯死了吗?为什么会寄生在它的体内?!”这下,不仅是安蛮,连其他赤肤老者都坐不住了,暂时丢下药弓一等,请求易生详谈此事。
易生将金蘑菇少年大概的样貌烙印在他们的脑海中,顿时他们纷纷惊呼,一眼便认出此人的身份,那是他们上一代的最强者,一位天生便具有十岁孩童之身,永恒不变的样貌与体型,虽是绿肤,却拥有着连赤肤都望尘莫及的修行天赋,可以称得上是一代传奇。
最重要的是,他的母亲是一株长生药,遗传有部分长生之力,依靠自己的生命力拯救了一次次劫难,可却在晚年消失,没想到已经被金蘑菇所害!
易生闻言,觉得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长生药与人类结合,并诞生子嗣?这太荒谬了,编故事都不敢编的这么离谱!
可是,安蛮接下来的一番话却让他有些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了。
“事实上,药娃娃便是以那位祖先为研究样本制作而成,故而才会完美地适应五十六块神镜,成功分离开一个草木生命,这个草木生命虽说是以你为样本,却与你,与药娃娃都无关,是一个崭新的生命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