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人若是逃走了,赈银盗窃案便如同石沉大海,再也查不出盗贼的下落了。
因此,无论是谁,也担当不起这个罪责。
罗豹起初并不想伤了那少女,只是想将她制住,此时见她竟然帮助徐震之逃走,不禁动了真怒,喝道:“你们谁也别想走!”
他脸上如同罩了一层寒霜,右掌隐隐泛起雾气,拍向少女。
这一掌正是他的生平绝学——南冥冰掌!
少女正与一名捕快相斗,完全不知敌人从背后攻来。
徐震之虽然得救,但他并没有独自逃走,他躲在桌子底下,见到罗豹这一掌,势必会将少女活活打死!
徐震之心道:“这姑娘都是因为救我,才遭到追杀,我怎么能够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人打死呢?”
一想到此处,他蹿身出去,扑在少女身上。
只听得“啪”的一声。
罗豹这一掌击在徐震之右腿之上。
徐震之大叫一声,撞飞出去,摔在地上。
少女回过头来,幡然醒悟,原来是这人替自己挡了一掌。
她扑过去,扶起徐震之,摇着徐震之道:“喂!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徐震之只觉右腿关节处似乎已被打碎了,剧痛无比,更奇怪的是,一股寒气直逼入体内,全身发冷,直打哆嗦。
他咬紧牙关,勉强笑道:“我……我没事。”
罗豹负手在侧,冷冷地道:“嘿嘿!中了我的南冥冰掌还没死,你小子命真硬啊!”
少女惊道:“什么?南冥冰掌!”
罗豹道:“怎么,你也听说过南冥冰掌?”
少女道:“你竟然下如此狠手!”
罗豹道:“是他咎由自取,可怪不得我。”
少女道:“我要告诉我爹,要你好看!”
罗豹道:“那真是太好了,我与你爹神交已久,只恨无缘结识,那正好可以会一会你爹了。”
少女道:“哼!”
罗豹道:“来人,把他们押回衙门去。”
少女本可独自逃走,但她见到徐震之替她挡了一掌,受了重伤,又怎么可以一走了之呢?
因此,她没有再反抗。
众捕头押着二人径回到府衙。
行了约摸七八里路,终于到了衙门。
徐震之右腿受伤,走路一瘸一拐的,少不了捕快们的拳打脚踢。
虽然只有短短的几里路,徐震之却如同走过漫长的一生一般。
多年以后,徐震之在一次游历中,腿疾发作,以致双腿瘫痪,久治不愈而伤逝,便是在此留下的病根。
当然,这是后话了。
此时夜幕已然降临,四周漆黑一片。
狱卒将牢门打开,一股湿臭味迎面而来。
少女连忙拉起袖子掩鼻,嗔道:“臭死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罗豹道:“大牢,也就是你们住的地方。”
少女怒道:“什么?你敢把我关进牢里?我爹要是知道了,绝不会放过你的!”
罗豹道:“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是你们。”
少女道:“等我出去了,要你好看!”
罗豹不再去理她,吩咐捕快道:“都给我看好了,这是朝廷头等重犯,若是有任何闪失,你我都没有好果子吃!”
捕快道:“豹爷请放心,我们不分昼夜地看守,就算他们插翅也难飞!”
捕快将少女与徐震之关在一起,送上晚饭,便锁上牢门。
少女一脚踢翻饭菜,气道:“这是什么饭?这是给人吃的吗?这简直就是给猪吃的!本小姐就是饿死了,也不吃!”
正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其他牢房里的犯人听了,可不高兴了,纷纷站起身来。
一名皮肤黝黑的犯人举起手上的铁链,砸在牢门上,叮当作响。
他嘴里叼着一根稻草,扯着粗犷的嗓门道:“喂!那个小妞,你自己不喜欢吃,那就别吃,你饿死在这里,我们也不嫌你臭,可是你干嘛说这饭菜是给猪吃的,你不是在骂我们是猪吗?”
少女嘻嘻一笑,道:“我只是实话实说,并没有骂你们是猪哦,是你们自以为是。”
另一个犯人怒道:“什么?你敢骂我们帮主是猪?你是不是想在茅厕里点灯——找屎!”
少女道:“就他?像个黑炭头一样,还是个帮主?”
犯人道:“请你放尊重些,他可是我们盐蛇帮的帮主,老黑。”
盐蛇帮帮主老黑道:“低调,低调,我跟你们说过多少回了,不要透露我的身份,免得别人心生嫉妒,你们怎么老是不改呢?”
他心中得意,任谁都听得出他说的是反话。
少女道:“盐蛇帮?盐蛇帮是个什么鬼东西?我从没听说过。”
老黑道:“你没听说过也是很正常的,我们一向都是做好事不留名的,知道我们帮派的人确实不多。”
少女道:“你们会做好事?打死我我都不相信。”
老黑道:“我们为了让老百姓能够吃上又好又便宜的盐巴,不惜冒着风吹日晒,甚至是生命危险,把盐巴送到千家万户去,你说,这是不是为老百姓服务?”
少女道:“切!什么为老百姓服务,原来你们是盐枭啊,贩卖私盐,你们好大的胆子啊!”
老黑道:“你懂什么,这叫做富贵险中求。”
少女道:“我觉得现在倒好了,你们不用干活,天天都有牢饭吃。”
老黑道:“我们天天都吃这饭,可好吃了,可就是没有放盐巴,淡了点。”
少女道:“贱人就是这样,那有什么办法呢!”
老黑道:“你……你再说,看我不抽你耳刮子!”
少女扮了个鬼脸,笑道:“来呀,就怕你没这个本事。”
老黑道:“你等着瞧啊!”
徐震之全身发冷,蜷缩在地上,牙齿咯咯响。
少女弯下腰,问道:“喂!你怎么了?”
徐震之道:“我好冷啊!我快要冻死了!”
少女急道:“这可怎么办啊?这里又没有被子,又不能生火。”转过头,冲着外面叫道:“快来人呐!”
一众犯人起哄道:“这好办得很啊,你抱着他,他就不会冷了,哈哈哈哈……”
少女脸红得像辣椒一样,怒道:“哼!你们给我住嘴!”
老黑道:“怎么?你还会害羞,别再装模作样了,你们还有什么没做过。”
少女怒极,掏出一把钢珠撒出去。
只见火星四溅,众囚犯鬼哭狼嚎起来:“啊哟,痛死我了!”
“我的门牙啊……”
有的门牙被打掉,有的鼻青脸肿,乱作一团。
少女道:“哼!说啊,怎么不说了!我看你们还敢不敢乱说,这次只不过是一点小小的惩戒,你们若是再敢胡说八道,我就打烂你们的嘴,叫你们连猪食也吃不了!”
众囚犯识得厉害,纷纷求饶道:“姑奶奶,不敢了,我们再也不敢了!”
少女脱下长衫,盖在徐震之身上,殷切地问道:“你还冷不冷?”
徐震之道:“多谢姑娘关心。”
少女道:“你真傻!你干嘛要为我挡这一掌啊?”
徐震之道:“我不想看着你被他打死。”
少女道:“他未必真敢伤我。”
徐震之道:“我这么一个大汉都挨不了他一掌,若是打在你身上,只怕你骨头都断了。”
少女道:“我有那么不堪一击吗?那个什么罗捕头,见到是你跳出来,这才下了狠手。”
徐震之道:“是吗?你怎么知道?”
少女道:“像他那种高手,收招自如,所以他定是故意伤你的。”
徐震之道:“他使的是什么武功?怎么这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