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捕头,怎么样?结果出来了没有?”莫休平静的上前问道。
解元奎将他拉到一旁,低声道:“查出来了,经过洋人医生的化验,鳄鱼干确实有毒,而且和霍大爷体内的毒素一模一样。”
“这该死的田根!”农劲荪听完脸色便是一黑,强忍着怒意,喊来旁边一位弟子:“阿彪,去把廷恩,陈真叫来”
不一会,二人迅速过来,莫休直接将化验结果告诉二人,然后问道:“你们看怎么办?”
“我要去杀了他,替父亲报仇!”知道了果然是根叔下的毒,霍廷恩顿时双眼通红,立马就准备冲去找他。
“大师兄,你先冷静一下!”莫休连忙将他拖住:“你之前说过,根叔在精武门已经几十年了,连师父都是他看着长大的,照常理推测,他没有下毒害师父的理由。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们精武门里,也未必只有根叔一个内奸,你先不要急。”
这里毕竟是真实的世界,不是在看电影,很难确保日本人没有安插另外的奸细在精武门,莫休不得不考虑周全。将霍廷恩劝下来后,他才接着说道:“师父被害这件事,不用说,背后一定是日本人主使的。而昨天查到师父死于中毒之事,精武门上上下下都知道,此时肯定也已经传出去了。现在大家都看着我们,其他人虽然不知道解总捕是来干什么的,但是真正的凶手一定会心虚。所以等会在让根叔交待主谋之前,一定要先封锁精武门,并确保所有的弟子都在场,以防有人逃跑。另外还要注意一件事,就是在审问的时候,内奸很有可能会随时杀根叔灭口,大家千万要小心。”对于熟知凶手的莫休来说,一切都很明了,他冷静的布置一切,彻底杜绝内奸逃跑的可能。
莫休说得如此清楚,其他人也都听他的,解元奎点点头道:“好,我这就派人去外面把精武门整个封锁起来,保证一个人都跑不掉!”
说完,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对着他的副手嘀咕几句,让他带着手下退出了精武门。
然后,霍廷恩才走到院中,将所有弟子集中起来之后,才对站在最后面的一名弟子道:“阿林,关门。”
“什么?”叫阿林的弟子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由愣了一下。
“去把大门关上!”霍廷恩又重复了一次。
待那名弟子跑过去,将大门关闭之后,霍廷恩又对旁小惠道:“小惠,去厨房把根叔叫出来。”
“好”小惠虽然奇怪,但并没有多问,直接去了。
就在霍廷恩让小惠去找根叔的时候,一个身材干瘦的男子忽然悄悄地退出人群,准备往后院绕去,却被早就盯上他的莫休高声叫住:“阿祥师兄,你这是要去哪啊?”
莫休这么一喊,顿时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阿祥神色慌张,支吾着说道:“我突然想起家中有事,想要回家一趟。”
莫休冷哼一声:“是吗?”
不远处的陈真已然明了,用冰冷的眼神扫了阿祥一眼,大喝一声:“给我留下,接下来,谁都不许离开这个院子,谁要是敢走,别怪我对他不客气!”
很快,根叔就被带到了院中,见到场上严峻的气氛,他的脸色立刻就白了起来。
霍廷恩直接将一个白色布包甩在地上,强压着恨意道:“根叔,我们将这些你买给我爹吃的鳄鱼肉拿去化验过了,证实了和他中的是同一种毒,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
听到这话,根叔哪里还不知道已经东窗事发,顿时面如死灰,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霍爷啊!”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霍老四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的?”见他承认了此事,农劲荪简直气得发抖。
根叔对着霍元甲的灵堂磕了几个头,脸上老泪纵横:“我儿子在山东犯了杀人罪,日本人答应放了我儿子,又给了我很多大洋,而且他们说过那些药不会害死霍爷的,早知道这样,我宁可我儿子死,也不要霍爷死啊!”
听到他说出如此惊世骇俗的话来,精武门弟子不禁一片哗然!没有人敢相信,竟然是这位在霍家呆了几十年的根叔,给师父下的毒。
说完,根叔突然抬起头来,厉喝一声:“阿祥,都是阿祥和日本人勾结,让我给霍爷下毒的,他这个王八蛋不得好死!”
阿祥开始还抱着侥幸心态,觉得根叔肯定不会轻易认账,没想到他居然直接承认了,而且还直接把自己也给供了出来。
“老家伙,你个废物东西。”
惊怒之下,阿祥直奔门口而去。
“哼!”莫休此前就一直密切注意着阿祥,又岂能任由他逃走冷哼一声,腿部一用力,如离弦之箭般射了出去,这时莫休一直下苦功夫站桩的效果就出来了。只见莫休几步便追上了阿祥,见面便是一记日字冲拳,这一拳蓄力而发,乃是莫休初战之拳,不过这阿祥不是省油的灯,身体一侧险而又险的躲了过去。莫休顺势收拳,脚步一垫,提膝而上,这一转换太快,阿祥又心系逃跑,胆气早已泄掉,慌忙应对,实力发挥不足十之五六,被这一记膝撞顶中了下颌,顿时翻到再地,莫休作势一脚下踏,将脚狠狠地踏在了阿祥地胸口上,阿祥顿时胸口一闷,吐出一口血来,显然伤了肺腑。这一切仅仅发生在短暂的时间内,只有陈真反应过来,早已来到莫休旁边,并没有出手的打算,而其他弟子和霍廷恩堪堪反应过来。
陈真望着莫休:“小师弟你这一手灵活多变,这些日子下的苦工成效很大嘛!”
莫休挠了挠头:“五师兄你可别再夸我了。基础操作,嘿嘿。”“赶紧通知解总捕把阿祥抓起来。
反应过来的众弟子群情激愤
“你这个畜生,还想跑!”
“阿祥你这个叛徒,没想到你竟然和日本人勾结”
“王八蛋,在我们精武门里你还想跑?你倒是再跑啊!”
“没想到是这个叛徒害死了师父,杀了他!”
……
霍廷恩见到杀父仇人,睚眦欲裂,当场欲将阿祥击毙,解元奎赶紧把他挡了下来:“廷恩,你不能杀他。”
“为什么?”霍廷恩怒不可遏。
“这里是租界,你要是就这样杀了他的话,你们精武门就完了。”解元奎劝诫道:“还是让我带他回去收押审问,查清楚到底是谁指使他的,你放心,他一定会得到他应有的下场。”
农劲荪同样劝了起来:“是啊,廷恩,你不能冲动,虽然阿祥死有余辜,但是精武门可不能有事啊。”
陈真考虑了很久,也开口道:“廷恩,我们都很想杀了他为师父报仇,但是为了他,赔上整个精武门就太不值得了。还是把他交给巡捕房吧,杀人偿命,他会得到惩罚的。”
莫休站在一旁,并没有开口。他知道,无论如何,这个阿祥都是死定了!就算英国人的法律能饶过他,为了防止他乱说话,日本人也绝不会放过他。就像电影最后,他逃了出去照样被藤田刚用枪射杀。
霍廷恩心知无可奈何,愤慨之下,只能狠狠地踢了阿祥几脚,才让解元奎的手下锁上了镣铐。
“廷恩,农大叔,根叔怎么处置?”解决了阿祥,陈真看着跪在一旁,把头埋在地上的根叔,不禁皱紧了眉头。固然根叔下毒害死师父,自是不可能原谅,但看他嚎啕大哭,悔不当初的样子,加上又是一把年纪,他也说不出什么重话来。
农劲荪看着田根,叹了口气道:“廷恩,你现在是馆主,你决定吧。”
“这……”霍廷恩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根叔在他还没出世之前,就已经在他们霍家做饭,父亲在世之时,对他也十分尊敬,可以说和自己的长辈没有区别。如今他年纪这么大,要是将他交给巡捕房的话,就等于亲手逼死他,他也有些于心不忍。
“大师兄,不如就让根叔离开精武门吧。”
这时莫休开口了:“毒虽然是根叔下的,但真正的凶手是阿祥和幕后的日本人,他要是预先知道会害死师父的话,也不会那么做。所以,让他离开精武门,回老家去吧,我相信师父泉下有知的话,也会同意的。”
农劲荪想了一阵,也附和道:“莫休说得不错,田根毕竟在霍家呆了几十年,你父亲就算在世,也不会让我们难为他的。”
霍廷恩轻叹一声:“根叔,你去收拾一下,离开精武门吧。”
“是我对不起霍爷啊。”根叔没想到他犯了如此大错,这些人都还能原谅他,内心更是羞愧无比。做了这种事,他也没脸哀求再留在精武门,朝众人磕了几个头,说了几声后,他才颤抖着站起身来,去后院收拾东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