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妖龙作祟？”卫义有些不信。
颜硕摇了摇头：“自然不是，这世上哪有什么妖龙鬼怪的，都是一些村民们无法解释的自然现像，然后村民们自己吓自己而已。”
彭方想了想也说道：“听颜兄弟这么一说，倒是也有道理。变质的死鱼烂虾引发了疫病，村民们越想越害怕，自己把自己吓跑了，如果不跑，而是请医者治病，可能就不会是今天这个样了。”
“倒还是跑了的好，按现在的医术水平，一些重疫之病，只怕是没办法医治的。”
颜硕说道：“若是不跑，只怕全村都将难以幸免。你父子二人能活下来，也是因为你们远离村子，躲在狩猎的山上窝棚里的缘故。”
彭方脸色有些不太好，这地方本来是说村民惧那淆水之邪，才搬走的，现在，颜硕已经知道了，这已经是死了几百人，村民是不得不搬了的。
那之前袁用和彭方有意无意之间，没有完全告诉颜硕，现在被他知道了，自然是有点不好意思：“兄弟，要不，这地咱还是不要算了？”
颜硕笑道：“钱都花了，怎么能不要，放心，就算是块邪地，我也能把它治理好，不会怪袁大人事先没说明的。”
“要不，咱们现在就过去看看那妖龙……不是，那黑水源流而出的地方？”卫趾提议。
“走！现在就去。”颜硕自然是求之不得。
绕过陵村，行了五、六里长满杂草灌木的小路，终于来到陵后村。
放眼望去，陵后村一片荒芜，比陵村的情况还要差，村民离开了五、六年，村里到处长满了杂草，灌木，整个村子都隐隐约约，几乎被草木遮掩着。
村舍房屋偶尔从草木，树缝中漏出一角来。和陵村，小陵村的景况差不多，只是不过这里的村舍房屋破损得更严重许多。
村前村后纵横的几条河道溪流之中，全是黑色的水，远远就能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
卫趾在前带路，但临近陵后村时，他还是停了下来：“我们真要过去，真的不会有事？”
颜硕肯定道：“一定要去，我保证咱们谁都不会有事的。”
卫义指了指陵后村一条大溪说道：“我小时候经常到那溪里抓鱼捞虾，鱼虾可多了，只是现在……”
“没事，咱们到时派些人过来，从黑水的源头开始治理就是。只是那源头还是有多远？”颜硕牵着马边走边问。
卫趾指了指陵后村远处一个山坡说道：“就在那个山坡脚下。”
“这么远，离陵后村得有三、四里吧。”颜硕目测了一下。
“不算远，只是原来通往那里的村道现在都长满了灌木杂草，走不成了。若不然，骑马的话，也就一刻时间。”卫趾解释说。
几个人又是绕路，又是爬坡，几里路，走了一个时辰才走完：“看！那里就是出黑水的井口了。”卫趾指了指前面十数仗远的一个地方。
颜硕其实早就看到了，那四周全是黑得发亮的液体，正从地下汩汩往外冒：“可惜了，这么好的东西，没有装备无法提炼啊。”
“当初村民们没想过把这井口堵上么？”看着那些石油往外冒，白白浪费了，颜硕有点心痛。
“堵上？”
卫趾嘴角抽了抽：“当时都吓坏了，这东西从来没见过，谁都害怕，特别黑水一冒出来时，喷得半边天都如下着黑雨似的，都吓跑了，谁还敢来堵。”
“嗯，可能刚挖开时压力大，喷得高，现在就好多了。明天我就安排百十人过来，你们先搬运些土石，将那井口堵上。”
颜硕虽然知道眼前的东西是宝贝，但他也没有办法提炼，虽没办法用它，但也不能这样白白流掉，这可是不可再生的物资，先堵上它才是最好的办法。
“那行。”
卫趾很干脆地应下：“只要没有危险，等人来了，我就带着人先把这井口给堵了。”
“嗯，要注意，这东西不能入口。等堵上井口后，再把这些沟渠，溪流清理出来，但是短时间内，这里的土壤都被污染了，肯定是不能用了。”
颜硕知道，按现在的情况来看，不论是用物理方法，还是化学方法降角这些污染了的土地都是不现实的。唯一能行的，可能就是植物吸收降解的方法，因为他看到被污染的河边上，还有芦苇生长着，但是这种方法见效很慢，几十年内都怕没办法全部降解修复被污染的土地。
从那井口周边，一直到石流流入河里方圆两里内，两千多亩的田地都肯定不能种庄稼了。即便能种，种了来的东西也不能吃，这让颜硕心痛，但也没有办法。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这一眼石油，他也不可能得到这陵村的土地。
“不过还好，当时有村民挖了几条沟渠，将主要的黑水引入了河流，这样虽然造成河流被污染，但村前的大半土地还算是保留下来了。河流的污染，只要源头堵上，随着水流日夜奔流，不久就能减轻，黑水变清水了。
只是那些已经被污染的土地，根本没办法了，就先修整村舍，疏通村道吧。”颜硕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然后，陵村周边的水利灌溉也要修起来，准备来年种庄稼，这个我会派黄顾带人到陵村来处理的。
小陵村就以煤炭炼焦为主，今后小陵村的炼焦厂，以及生产全靠卫趾大哥来主管了。”颜硕对整个陵村三个小村的情况已经了解得差不多，直接开始安排人手了。
“再就是这陵后村。”颜硕指了指周边黑乎乎的，一眼难望到边的两千多亩土地：“我看那边上有些芦苇还能生长，不如就直接种上芦苇。庄稼是不能种了，但是芦苇可以造纸，试试看，能不能生长，如果能的话，就在这河边建个造纸厂，也算是变废为宝，这陵后村先期的清理，后期的改良整理，就交给卫义兄弟来负责吧。”
“我？”卫义非常意外：“可我只会打猎啊，这……你说的那些我都不会。”
“没关系，谁是天生就会呢，你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将来陵后村的村民如果知道不是妖龙作祟，或许会陆续回来，你们父子毕竟是这村里的本地人，和他们也好沟通一些，就由你们来作这个管事的带头人，人手和懂得相应技术的人，我会派过来给你的。”
颜硕让卫趾负责小陵村，让卫义负责陵后村，就是怕村民回来后，外来人压不住本村人。如果有第三个本地人，陵村的主事权，他也会安排给本地人。
但是这里只留下了卫趾父子，他也没办法，只得安排黄顾来接陵村农事生产方面工头。黄顾之前也是杏林村的头领，应对起来不会太难。当然，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到时或许还要提一个陵村本村能镇得住村民的人，让他成为黄顾的助手才行。
“意思就是带着人干活就是，别的什么也不用管。”卫义问。
彭方笑道：“当然要管，如果谁不听话，特别是原来村里的人回来，不服的。你得管得住他们才行。”
“你说的是打人吧。”卫义兴奋道：“这个没问题，这村里的人，谁不知道我的厉害的，谁敢胡来，我保准收拾了他。”
卫趾瞪了卫义一眼：“就知道打，都是村里的人，如果不是太过份，还是要讲道理。”
“这我当然知道。”卫义说道：“仅凭当年全村人都吓跑了，我父子敢留下来就没人敢不服的，真要不讲理的，我当让他知道我的厉害。”
“如此我便放心了。”颜硕说道：“那就这么定了，明日你二人还在陵村村口那株大冬青树下等着，我会安排人过来。”
“好！”
“我们回去还有许多事处理，这路途也不算近，就此别过。”颜硕向卫趾父子拱了拱手：“彭大哥，我们这便返回吧。”
“此事已了，那便返回，我还要向郡守大人交差呢。”彭方也说道。
二人翻身上马，辞了卫氏父子，原路打马返回。回到广陵城时，已经天都黑了。
彭方到郡守府交差，颜硕直接回了家，叫来年轻稍轻的庞章，让他连夜骑马出城。到农庄上通知黄顾，明日带着农庄里前不久刚到农庄的三千村民赶到陵村。
再到铁矿上，让张良安排五百个不愿入伍当兵的人，明日一早到农庄和黄顾汇合，一同到陵村去。粮食物资，农具一应自带，让苏让从农庄里调拔，另外还要带上唐城和宗能那两个墨家建造方面的匠师。
修缮村舍房屋唐城正好能派上用场，至于宗能，现在瓷窑已经走上了正轨，正好派他去帮卫趾建炼焦炉。那种最简单的龙脊坡形炼焦炉颜硕曾经在建瓷窑时就和宗能说过，相信他去了，就不可能建不成。
如今铁矿上将近万人，其中不愿入军伍当兵的也有将近一千多将近两千人。颜硕抽取其中五百人，一百人交给卫趾，一百人交给卫义，黄顾自带三百，外加三千多村民。
如此安排，一来是陵村的田地面积是最多的，需要大量劳动力，另一则，黄顾是外来户，所带的人自然要比卫氏父子多一些，以防万一。
而且，陵村不仅面积够大，将来作为他独立经营，脱开吕家的第一个根据地，颜硕是非常上心的，前期就安排了三千五百人过去，可见他对陵村这个新基地的重视程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