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小仙长,这是在祭拜谁呢?”
“还能是谁,仙门败类秦虞舟呗,让我想想啊,当年道宗门徒尽出,连那渡劫不成将行就木的老宗主都强撑口气出宗迎战,众修士中唯独不见久负盛名的剑仙,可不就是怕死,做了那懦夫逃之夭夭了去。”
“也对,老宗主生前可是最疼她这个女弟子,可怜他身死道消前也不见那没良心的回宗看一眼,哪怕就悄悄露个面,也不知道这种人是怎么担上‘天下第一剑修’的名头的。”
“说到底,那就是个沽名钓誉之辈,传闻她术法有多精妙,灵力有多雄厚,实际上就脓包一个,我要是她,早剖丹自杀了事了。”
“我听说啊,当年魔尊前脚刚踏进仙门境地,那贱人后脚就携大批灵石逃了,徒留万计同门师兄弟出来送死,给她拖延时间逃跑,据说,至今她魂灯还没灭,现下指不定在哪苟延残喘。”
“唉,道宗啊,那当年可是血流成河,尸莩万里,整个一人间惨象,哪怕我是魔修都看的心慌慌的。”
那魔修动作夸张地拍打胸口,好似心有余悸,眼神却明摆着看好戏。
“他们仙门作风招摇,灭门也是活该。”
一白发老妪嘶哑着声音笑眯眯地问道:“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啊,小仙长。”
那听了半晌前尘往事的少年低垂了眼眸,声音却格外坚定:“师祖如何,我们仙门心中自是有数,何时轮到你们这些阴暗角落里的臭虫来管!”
“嘻嘻,这小仙长好生无情,奴家在这说的口干舌燥,你却还要斥责于我,奴家好心痛。”
身侧一半人半蛇的女妖佯装摸了几滴眼泪,转头又凄凄向少年:“仙长无情,奴家却不能无意,若小仙长能跟着奴家,与我做一对人人惊羡的道侣,奴家倒是可以为你求情,留你一命。”
那少年淡淡道:“痴心妄想!”
这句话瞬间激怒了女妖,女妖双目通红,蛇尾一摆就砸向少年的天灵盖,要换了平时顾林鹤还能掐诀跟这几个魔修斗斗法,就算打不过,也至少不会这么憋屈地静静等死。
可那几个魔修来的时候就出了阴招,他现在全身无力,灵力被锁,相当于躺平任羞辱,倒不如语言挑拨几句激怒他们。
魔修性子暴虐,怒极杀人是常态,他宁愿现在被杀也不愿被这群妖人带回老巢羞辱,如此也算死的干净。
少年被破风声划地下意识闭眼。
“师祖啊,仙道倾颓,已被妖人逼入绝境,若您还活着,为何不回来看看……”
血肉撕裂声响起,鲜血“噗嗤”迸射而出涂满林间的石子路,只余如破风箱拉扯后“嚯嚯”般刺耳的声音,一切挣扎最后只剩无力,林间又重归平静。
直至顾林鹤头顶有个沙哑低沉的女音结结巴巴地响起:“你……是道宗……的弟子吗?”
顾林鹤猛地睁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眼前这个披头散发的怪异女子。
余光中扫到那女子身后七零八杂随意丢弃的四具魔修尸体,他瞳孔一缩,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好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指着魔修尸体干巴巴地问道:“这些都是道友一人所为?”
那女子答到:“自然。”
顾林鹤:“……”
顾林鹤知道自己怕是遇到大造化了,眼前这人定不是泛泛之辈,他正想多问几句话,没开口就被打断。
“你……是道宗弟子吗?”那女修士继续问道。
顾林鹤苦涩一笑:“道友难道不知道宗早在千年前就被那天杀的魔尊殷穹覆灭了,您又何必拿这些来问我一个不入流的道宗遗支呢?”
“千年前……已覆灭?”
顾林鹤落寞地看着那女子,好久才淡淡“嗯”了声。
秦虞舟:“!”
秦虞舟醒来时躺在一处山洞,刚起身时四肢绵软无力,好险没滚入身侧的一个大水潭。
整个山洞只有她刚苏醒的地方有缕阳光倾泄而下,借着光朦胧可以看到湿滑的绿藓顺着山壁长得到处都是,周围还有不少剧毒的仙植。
秦虞舟刚起来脑子嗡嗡地疼,死活想不起来她是怎么到这个鬼地方来的。
她这是被人阴了?
记忆中最后是她和殷穹饮酒谈话,难不成是那小子输了不服气,动了手脚。
她随即就否认了这个想法。
殷穹不会这么做的,那人虽然名声不好,但人品还是不错的,敢认错敢服输,没那么龌龊。
天灵阵痛,秦虞舟没敢多细想,她调息片刻,待灵力恢复一些后,才匆匆御剑飞离山洞,出来没走多久就看见四个身缠怨气的魔修围困一少年。
凭她的修为自然看出那少年修习的是他们道宗的心法,可惜修为浅薄,无法将心法的全部威力使出。
于是她岀剑了,虽然身体没完全恢复,但对付这几个走邪门歪道大提修为的金丹魔修已足矣。
仙魔本无不同,但对于这种杀心极重,因果怨气缠身的修士,仙魔二道必是杀之而后快。
要说方才秦虞舟脑子略有混乱,现在就已经搅成糊糊了。
“道宗已覆灭?还是被殷穹,道友可否再详述一遍,我乃道宗弟子,这些年一直驻足于山林之间,不曾了解到这些。”
顾林鹤见她神态不似作假,犹豫几下便也娓娓道来。
“千年之前,魔尊殷穹带领魔众进攻道宗,剑仙秦虞舟不知所踪后,宗内无一人能抵得住殷穹,最后,只得老宗主亲身上战场带领门徒抵挡殷穹。”
“可殷穹修为高深,又哪是一人之力能挡住的,那一天,陨落了道宗满门性命,天悬血月,不过如此。”
他叹了口气继续道:“只有我师门的几位师叔因外出历练逃过一劫,自此道宗销声匿迹,仙门百家因惧怕魔尊,都举宗隐居”。
“都说秦虞舟师祖当时是惧怕殷穹,逃之夭夭,怎么可能,师祖当年一把青锋剑斩进天下宵小,是当之无愧的剑仙,魔尊都得退避她三分。”
“前辈也是道宗弟子,应也听闻师祖的威名,师祖当年生死未卜,魂灯几经波折险些熄灭,魔尊正巧掐了时间来,师祖赶不回来,哪能说是逃兵!”
顾林鹤狠狠地啐了几口魔修的尸体,接着道:“传闻中师祖还未陨落,要是她能再回来,仙门崛起又有何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