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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爸爸

日复一日,如流星划过夜空般迅速。转眼间,已是近二十周过去,本学期也要结束了,可在校的学生对此却是不以为然,认为离期末还远着呢……

一学期,对于中学来说,也就是二十至二十一个周而已。说短不短,说长不长,但却能让原本懵懂的学生变得成熟,使他们变得更明事理。不过,这一切对华依来说,似乎是完全不起作用。

一学期过去,除了知识储存量多了些之外,他还是那么单纯活泼,跟个小学生似的。也正因如此,他的诸多小学生行为才会惹人发笑,让人印象深刻,从而使他十分顺利的融入了这个班集体。

华依和班上每名同学的关系都很好,除了女生外,没人会因他看起来十分的单纯,好欺负而欺负他,反而还对他还非常关照。

他就像是一个纽带,将A班同学都联系在一起,使得整个班集体愈发团结,远超其他班级,以至于平时学校举办的一些校内活动中,A班总是能从中脱颖而出,荣获第一。

这也使得李老师在校内的名气更旺,令外班的班主任好生嫉妒。在短短的一学期内,A班不知被多少名教师挂在嘴边,在自个班的学生面前夸着A班怎样厉害,本班又怎样没用……很长一段时间里,A班的学生都成了老师们口中的“别人班的学生”。

李老师自然也察觉到了这点,对此表示非常欣慰,对华依也是愈发喜爱,对他的关注与重视已经到了常人无法理解的地步。

对此,其他老师也都是看在眼里,他们都想不通,不就是一个优秀学生吗,李老师对他的关注为何像是对待亲儿子似的?莫非……

事实当然并非如此,李老师对华依之所以如此关注,除了后者长得好看,性情温顺,讨人喜欢,成绩优异等自身原因之外,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前者的出发点本身就是有私心的。

这事还得从她由治安管被迫转职为教师说起……

某夜,夜深人静。

姐弟两为养足精神,以应对下周一的期末考试,已是早早地睡去。虽然姐弟两的成绩在班上都是名列前茅,对于期末也是胜券在握,但他们并没有显露出丝毫的松懈,俨然是一副如临大敌的心态,必将全力以赴……

此时,华依睡得正香。自其精神力突破至凡辰境后,他近乎每晚都会做一个梦,且梦的内容重复,一次比一次长那么一点点。

如此这般近三十天后,那个梦就消失了,之后每隔一周都会出现一次,这种现象一直持续着。

今晚,那个梦将会再次出现。而今晚,显然是不一样的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月光透光窗洒入整间卧室,使得卧室内的光线明亮了些。

华依徒然一个翻身,半只胳膊从被子里伸出,半垂在床沿。

“吱……”

过了一会,房门忽然发出细微的声响,被缓缓打开。一道修长的身影随之出现,梦洁面庞含着微笑,眼中满是宠溺之色。

她轻手轻巧的来到华依身边,将他半垂在床沿的手扎进被子后,便蹲下身去,用手指轻戳着后者的脸蛋。

华依哼唧着扭了下脑袋,梦洁一脸笑意。

玩了一会后,梦洁站起身,舒展了下身子,欲要转身离开。

这么晚了,我也该睡了。

“爸爸……”

就在这时,一道细若蚊鸣的轻唤声徒然响起。这令正欲离开的梦洁身子一顿。

她几乎是在瞬间转过头去,但她并没有将目光投向华依,而是在房间内扫视着。

可是,房间内除了熟睡的华依外之外没有任何人。

梦洁又将目光转向华依,眼中满是希翼之色。她就这么注视着华依,眼中满是期待之色。

可是,足足几分钟过去……她所期待的那声呼唤并没有再出现。

梦洁的神情渐渐变得有些颓然,甚至是自嘲。她觉得自己真蠢,竟然把希望寄托在这种近乎不可能实现的事情上……

但就在她打算放弃时,那声音居然又出现了!

“爸爸……”

这次的轻唤声比刚刚还要小,但因为周围的寂静却显得异常清楚。

泪水夺眶而出,悄然跌落,梦洁哭了!

自华依父亲走后她再也没流过泪,这是这么多年来的第一次。

在华依小的时候,他的父亲就不在了。自那以后,华依就成了梦洁的精神支柱,她将全部精力都用来扶养他,忍不得他受半点委屈。

正因如此,她才能将那些伤痛先放一放。然而,这一放就是六年。

六年的时间里,她从没流过泪,从未让华依受半点委屈。

六年的时间,也磨掉了她的青春,但她从未出言抱怨过,从未觉得自己有多么的不幸,只要有华依陪着她就好。

她坦然接受了一切,可唯有一件事不能,也无法接受——失去父亲后的华依,并不显得有丝毫悲伤。他太过平静了,像是忘记了父亲的存在,记忆中完全没有了“爸爸”这个人。

多家医院都无计可施,只查明是因情绪过于悲痛而导致局部性失忆。

梦洁得知后悲痛欲绝,丈夫死了,无论是她还是孩子都悲痛万分。可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孩子因此忘记了父亲的存在!

这可能也是一种解脱,但换做任何一位母亲都是难以接受的!

后来,她孤身一人照顾着孩子……

几天后,可能是上天的安慰,几位治安官找上了门。

因为华依的父亲治安管级别较高,之前又有过不少功勋,所以政府便派人送来了抚恤金。

这抚恤金无疑是一笔巨款,可以让母女两以后生活得很好,为了孩子,梦洁只能怀着悲痛收下。

之后的日子里,华依除了忘记了父亲之外并没有什么不同。如果非要说不同的话,那就只有一点——他变得更天真了。这并不是智力问题,而是心性如此。

刚开始还看不出来,但日子久后,梦洁便察觉到:华依的思想有些跟不上同龄的孩子。

譬如:别人家的孩子正在追少年漫时,而自家华依却还沉迷于儿童动漫之中。

也许这样能让他不那么痛苦,可忘记了父亲和忘记了亲生父母有何区别?

最终,梦洁还是想开了,接受了这点。

至少华依还好好的,不是吗?自己也跟着忘记也是挺好的……

可就在方才,处于睡梦之中的华依竟叫了声爸爸,这无疑不让梦洁震惊。要知道,整整六年都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啊!

这令梦洁内心五味杂陈,往事一一自脑海中浮现,有快乐、有悲伤、有气恼……可最终还是以悲痛结尾。

泪水一滴滴跌落,仿若多年的痛苦倾泻而出。梦洁蹲下身去,用双手捂住了嘴。

她想哭出来,但她不能,怕会吵醒华依。

隐隐有哽咽生发出,声音不大,但清晰伤感……

房间内,有着断断续续的抽咽声传出。

“华阳……你听见了吗……华依他……他想起你了……”

……

朝阳初升,一轮大日自东方徐徐升起,带来金灿灿的光芒,漫进卧室之中。

华依渐渐醒来,第一感觉便是一股芬芳扑鼻,他似乎还抱着什么柔软之物。

睡眼缓缓睁开,映入眼帘的是白玉般的肌肤与那轮廊柔和的香肩锁骨。

一股香气袭来,如兰芳一般。华依额前的几缕发丝微微拂起,令他不由得一愣,因为这股气息实在是太过熟悉了。

华依一仰面,便看见了那熟悉的容颜。此人正是他的母亲,梦洁。

可让他奇怪的是,妈妈为何会在自己的床上?半夜摸过来的?

梦洁一只手枕着华依的头,另一只则是轻抚着后者的脊背,面庞上依旧是那平日里充满慈爱的笑容。

她见华依醒后,那笑容仿佛更灿烂了。

华依想不出缘由,于是问道:“妈妈,你怎么摸我床上来了?妈妈,为什么你的眼睛这么红啊?”

梦洁闻言忍不住噗嗤一笑,柔声问道:“华依,这是不是蒋馨教你的?”

“是啊,”华依不假思索地道,“姐姐她可厉害了!其他男同学说的好多话我都不懂,但姐姐是女孩子却都明白是什么意思。”说罢,他回以了一个天真地笑容,并表示老姐教导有方。

华依回答的同时,还不忘夸蒋馨几句,可见他对老姐的喜爱,可是……这教的好像都不是什么正经的东西吧!

梦洁微微一笑,低下头在华依的额头上轻轻一吻,然后又摸了摸他的头。

“今天是周六,华依你再睡会吧。一会起来妈妈给你做好吃的。”梦洁笑道。

“嗯!”听到有好吃的,华依顿时眼睛一亮,连忙闭眼将头缩进被子里,然后把脸埋进那柔香软玉之处,渐渐入睡。

梦洁见后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这孩子真是纯真,但有时候单纯起来简直让人哭笑不得。

过了许久,怀中孩童的呼吸才平缓下来,看来是真的睡着了。

梦洁轻轻将华依缠在她身上的手掰开放在一旁,然后翻身下床,走出了房间。

“咦?”

梦洁刚出门,便听到一声轻咦声传来。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华依的老姐蒋馨。此时她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梦洁一脸诧异。

梦洁微微一笑,率先开口道:“蒋馨,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蒋馨回道:“刚起来。”说着,她嘻嘻一笑,“姐姐,你昨天晚上是跟华依一起睡的吗?可我记得你昨晚明明是在自己的房间啊?难不成……”

梦洁闻言眉头微蹙,当即走上前去,在后者头上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笑骂道:“你这丫头,成天脑子里都装着些什么?难怪华依会被你带坏。”

蒋馨双手抱头,趴在沙发上,装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可她说话的语气却一点也看不出究竟哪里委屈了,反而还十分有理。

“我才没有带坏他呢!是华依自己虚心请教,我只是做了姐姐该做的事,热心教导他而已。”蒋馨顿了顿,用着总结般的语气说道,“所以,华依并不是我带坏的。”说罢,她还十分娇气的“哼”了一声。突然觉得关键时刻拿姐姐这个身份当挡箭牌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蒋馨的语气显得理所当然,就好像她就算不教导华依,他被带坏那也是迟早的事……

梦洁也没打算继续争论这个话题,旋即正色道:“蒋馨,你这样可不行,你继续这样如果让华依以后跟别人跑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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