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月将府医请过来后,看着已经清醒的柳云初,明亮的眼眸中表现出的惊喜并不是作假。一时间万千感触涌在心头,最终只化为了一句“没事就好”。
柳云初感受到了她的关切,展颜对她露出一抹安抚的笑容。
“小姐,请让老奴替您把把脉。”府医打开随身携带的医药箱,拿出了锦帛。
柳云初将手腕摊开,府医将锦帛覆于其腕处,这才替她号起脉来。
须臾,收手对着柳云初道:“小姐额上的伤痕并无大碍,只是脉象不甚平稳,似乎遭受了惊吓,待老奴开几帖药,让小姐喝下,去去惊安安神。”
柳云初收回了手腕,心中暗忖这老府医还真有两下子,面上却又是另一番神情,她缓颜徐徐道:“多谢,本小姐的身子就劳大夫记挂着了。”
这下倒换成府医惊愕了,谁来告诉他这个一脸笑意跟他道谢的小姐是假冒的?府医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眸,似乎要看的究竟,却并未发现柳云初有任何假冒的痕迹,他摇摇头想着还是自己回家开点药方治治这幻听眼花的毛病比较靠谱。
“你这大夫,这般瞧着小姐作何?也忒无礼了些。”倚月见府医呆愣的模样,娇斥着,更是不着痕迹的挡在了柳云初的前面。
“老奴并无冒犯之意,只是觉得小姐与往日有些不同罢了。”府医回神,这才察觉竟然瞧着柳云初出神,赶紧告饶。
“你这老头,说话也忒奇怪了些,小姐便是小姐,有何不同之处?”倚月却不管,仍旧是指责着失礼的府医。
“这......”府医本就是老实木讷的性子,被倚月三言两语一堵,竟然不知如何作答。
“倚月,休得放肆,方才本小姐跟你说的话莫不是都忘了?”柳云初适时出声救下了满头大汗的府医。
“小姐,奴婢记得。”倚月连连卖乖讨饶。
柳云初含嗔的睨了倚月一眼,这才对着跪在地上的府医道:“这丫头让我给宠坏了,还请大夫看着我的面子上不与她计较才是。这偌大一个柳府,不知我这身子能否挑得起啊。”
柳云初对着府医放低了姿态,这让府医有了被尊重的感觉,又听得小姐悲戚,顿时豪情万丈道:“小姐莫忧,若是小姐信任老奴,老奴定会帮小姐慢慢调理好身体。”
柳云初笑的有些凄然,语调中带上了一丝自暴自弃:“我自个的身子我自个知道,加上这府中心怀鬼胎之人不少,真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呢。”
“小姐(小小姐)。”倚月、琦月、方嬷嬷听她这话眼眸又湿,柳云初只当没听到一般。
府医突然觉得柳云初身为柳府唯一的嫡女,要拖着病弱的身体支撑起偌大的柳府,还真是可怜,突然同情心爆满的他脑热吐言:“小姐,老奴愿肝脑涂地为小姐效劳。”
柳云初娇俏的脸上溢满了感动,她真挚道:“那我这厢就先谢过大夫了,琦月,回头从我月例中拨十两银子送与大夫打打牙祭。”
“是。”琦月走进里屋拿出十两纹银递给府医。
“老奴谢过小姐赏赐。”府医接过赏赐,心满意足的告辞了。
府医一走,柳云初凄然的脸色便换成了娇笑,这让方嬷嬷等人如同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她们脸色是明显的担忧,这让柳云初心中又是一暖。
“乳娘,你们莫担心,方才我与那府医说的话,全是面子上的话,我身体好着呢。”柳云初说罢起身转了个圈,证明自己所言不假。
“那小姐刚才为何这样说,害得奴婢白担心一番。”倚月知道柳云初并不是真的病弱后,提到嗓子眼的心又归于原位了。
“你到还埋汰起我了,爹爹定会将他外室接进府中,府中老人不是倒戈向爹爹就是被遣出府了,我若不拉拢人,怎么和他们斗?多一个人站在我们这边,胜算就能大一分,难不成真等柳府改为谷府?”柳云初严肃的神情让她们几个跟着也紧张起来。
“那小小姐,方才为何不多给他些银两啊!不行,等会儿,老奴再带些银两过去。”方嬷嬷一听也跟着着急了。
“乳娘不用,他也不是真的靠的住,难保不会有一天因为更大的利益出卖我们,一切我自有分寸,乳娘只要莫让自己遭人陷害便是。”柳云初拽住方嬷嬷的手,安抚着。
“小姐,你也要一样,切莫让自己再受伤了。”琦月看着她额际上的伤心疼万分。
柳云初眼眸暗了几分,她额上的伤也是吃了这莽烈性子的亏,那日百花宴上,许多官家小姐聚在一起,却有人说起了她母亲的不是,护母心切的柳云初当场就发难,和人争执动起手来,她头上的伤便是在那期间被人推到假山上撞伤的。
虽然那小姐未在她手中讨到好处,可是这次争执却还是她输了,毕竟她莽烈的性子就那么传开了,这也为她日后的悲剧人生奠定了基础。
既然她已重生,那么她不会在重蹈上辈子的悲剧,所以当务之急便是努力弥补这件事造成的负面影响。
“小姐,小姐。”耳际传来了琦月的呼唤,柳云初不由的懊恼,果真是越来越爱发呆晃神了呢。
“恩,我会努力不让自己再受伤了,所以琦月大美人别在皱着眉了,免得未老先衰,免得以后找不到婆家啊!”柳云初忍不住打趣道。
“小姐,又乱说了。”一向稳重的琦月难得脸红了。
闹了这一出,四人心中皆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