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彦从警察局出来的时候,以为会看到贺元熙,可是接他的只有吴琢诗,邹彦有些失望。在警察局里,吴琢诗就扔给邹彦一个鸭舌帽和一个口罩,全副武装后,悄悄从警察局侧门出来,马路边上就是吴琢诗的车,邹彦一闪就猫进了车,扯下口罩就问吴琢诗:“贺元熙呢?他现在在哪里?”
“他有正经事,最近你就别找他了。”吴琢诗按照贺元熙的安排回答道。
“嗯,我知道了。”邹彦现在很乖,吃了一次亏,给贺元熙和公司惹了不少麻烦,现在他都不清楚为什么苏千突然翻供了,从只认邹彦是侵犯她的人,到现在“喝醉了,没有看清楚是谁”,而邹彦口供里说进房间后,门是开着的,所以不排除是其他人进门行使侵犯行为,但是他清楚,这可不是苏千善心大发,他看到过苏千诬陷自己时的眼睛,一点感情都没有,没有悔恨,没有不忍,就是简单干脆。
吴琢诗的车在奔向公司的路上,邹彦得到刚才的回答后就一言不发,沉默了好一会,但是心中谜团没解开,也隐隐觉得吴琢诗和贺元熙有事瞒着他,于是又问道:“你们……是怎么说服苏千的?”
“贺总自有他的办法。”吴琢诗答应了贺元熙帮他瞒住邹彦,可是她觉得贺元熙就是傻,娱乐圈结婚这种大事怎么能瞒住呢,贺元熙的意思就是,能多瞒一天就多一天。吴琢诗可能不清楚,贺元熙心底终究是不愿意把屈辱的一面给邹彦看到,他可以狼狈,比如毫无形象地从半山跳到谷底找邹彦,但是屈辱的一面却绝不愿意撕开给人看,特别还在对方拒绝自己不久后,更不愿意让邹彦知道,他爱得有多卑微。
邹彦在酒店的行李,早就被丹丹拖回了到京碚总公司,他原本想杀青后直接搬到秦琪那里或者自己另外租个公寓,但是这个事情之后,公司安排什么,他都无条件服从,秦琪为此还埋怨过他:“你这兄弟也太不靠谱了,枉费我还提前给你把客房腾出来。”
邹彦就这样被关在公司宿舍三天,中间他有跑到办公区找贺元熙,却吃了一嘴的闭门羹。第三天,吴琢诗来找他,扔给他一本护照和一张机票,收拾行李,去日本封闭训练。
“什么,为什么突然去国外?”邹彦很生气,虽然现在他并没有生气的资本。
“哪里有这么多为什么,贺总安排的,和后面的戏有关,你只管去。”吴琢诗另外一个优点就是硬气,这怼得邹彦一愣:“我要见贺元熙,他为什么躲着我,我知道他在京碚!”秦琪昨天还见过贺元熙,悄悄告诉了邹彦。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不过他不会见你的。”吴琢诗说道,一会儿,可能觉得自己有点不近人情,又塞了一颗糖:“邹彦,你乖乖去日本,我保证,等你一回来,我就把贺总拉到你眼前。”
邹彦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从警察局出来之后,别的其他人都不想见,没心情也没精力,却特别想看见贺元熙——他被扣在警察局的时候,一夜没睡,都在想自己怎么办,自己的梦想都还没开始,怎么就夭折了,他害怕这种无力感,害怕WSR不要他了,害怕再次回到家里,面对父亲的苛刻,而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去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
他想起贺元熙,想如果贺元熙在身边,一定可以第一时间揭穿苏千,会第一时间把自己解救出来。可是自己得罪了贺元熙,把贺元熙一把推开,自大地以为,在娱乐圈,没有贺元熙自己也是可以的,然而实事狠狠地给他的天真一个痛击,他心里痛骂自己:邹彦,没有贺元熙,你就是一个屁。
所以当他在警察局见到贺元熙的时候,既惊讶又欣喜,他没想到贺元熙还可以为了他连夜赶到京碚,为自己找办法想对策,欣喜的是,夜里那一阵阵后怕,见到贺元熙之后渐渐消散,他明白,只有贺元熙在,他就不会有事,因为只有贺元熙才会不顾一切为他好。但是出来之后,他才明白,不是贺元熙在,他就不会有事,是因为面前这个人是贺元熙,他才觉得安心,就算最后他仍旧断了前途,但有贺元熙在,他就不会害怕!
于是他才急着见贺元熙,为心里那份快失而复得的安全感,为自己曾经伤害过的人道歉。所以他这个时候,听到吴琢诗的劝说,也没办法再争辩下去:“好的,如果是贺总希望我去日本,我一定去,不过你一定要帮我带一句话。”
“嗯,我一定会亲口告诉他。”
“谢谢,还有对不起。等我从日本回来。”
第二天机场,吴琢诗看着一个人拉着行李箱,背着个大包,在安检门口消失的邹彦,转身给旁边不远处一个戴墨镜的人使了个眼色:“我说你这人真有病,又不见他,也不告诉他真相,结果这会儿过来打望,哎~”
“乔转打扮”的贺元熙把墨镜拿下来,眼睛还盯着刚才那身影消息的地方,“最近可能腥风血雨,让他出去避一阵子也是好的。”他收回眼神,没有回答吴琢诗,而是岔开了话题:“《将军令》那部片,你给我盯好了,别给我出岔子。”
“是是是,贺总,你亲亲小宝贝的戏,能不上心么?”吴琢诗是个聪明的女人,虽然不清楚邹彦和贺元熙之间到底有什么纠结,但目前看来,两人关系绝对不简单。
“好,苏韵那边还等我去谈判呢,你先回公司吧,最近你也辛苦了,可以给你放两天假。”贺元熙说着就往出口走。
吴琢诗巴不得这个难搞的上司快消失,“谢了贺总,您慢走。”刚说了再见,吴琢诗突然想到什么,急忙叫住没走多远的贺元熙:“等一下,贺总,邹彦让我给你带句话。”
贺元熙停住脚步,转身看着吴琢诗,隔着机场来来往往的旅客,问道:“什么?”
“谢谢,对不起。”吴琢诗大声地说着,害怕贺元熙听不到。
“好的,收到!”贺元熙还没听完就转身,“还有,等他回来。”贺元熙已经转过身体,这句话是从身后传过来的,他又转了过去,几个箭步就到了吴琢诗跟前:“你说什么?”
“邹……邹彦说,谢谢对不起,还有等他回来。”吴琢诗被吓了一跳。
“等他回来什么意思?”贺元熙激动地抓住吴琢诗的肩膀问道。
“我怎么知道”,吴琢诗简直要崩溃了,遇到这么一个上司也是倒霉,“要不,你自己去问他吧。”
贺元熙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急忙放开吴琢诗的肩膀,“不好意思,我,你没事吧?”
“没事,不过贺总,你有什么疑问就直接问邹彦吧。”
“恩,我会的。”贺元熙又恢复了平静,只是现在的他有些六神无主。
“那,贺总,我先回家了。”说完,吴琢诗就急忙和贺元熙告辞了,上司情绪不稳定,保命先溜。
日本这次集训安排得很周到,邹彦在日本机场,就见到了来接他,还会中文的工作人员。他跟着工作人上了一辆小巴车,车上已经坐了三两个人,他发现这次集训不仅他一个人,还坐着两个和他年纪相仿的男孩,一打听,这次集训有二十几人,大家都是各个经纪公司的新人,被公司派到这里。
目的地是东京郊外的一个武道馆,宿舍也被安排在附近。听不懂日语的邹彦,什么都只得依靠中方几个工作人员,幸好他自己在手机上下了个日语翻译APP,虽然用起来不是很顺畅,但好歹独自一人的时候还是能解决很多事,训练馆离市区很远,训练期间也不允许外出,所以与外面的人接触也不多。这次看起来像集训,说白了,其实跟运动员封闭训练没什么区别,没什么自己的时间。
邹彦到日本的时候,给吴琢诗报了平安,吴琢诗说让他在日本好好集训,专心一点,贺元熙想他有个好成绩。邹彦现在发现,吴琢诗只要搬出贺元熙,他什么都妥协了,哎,都怪自己软肋被贺元熙抓住了。可是当邹彦拿到训练课程安排的时候,傻眼了,这密度也太高了:武打、剑术、体力的训练,就不用说了,每天居然还有舞台剧训练。
第一个周邹彦是咬牙坚持的,也有学员无法忍受直接走人的。这种身心疲惫的状态,到了第二周更甚,他觉得贺元熙不是为了锻炼他,而是为了惩罚他,惩罚他之前对贺元熙的伤害,想到这些,好像再苦训练,邹彦也觉得可以承受了。这段时间,邹彦几乎每天回宿舍第一件事就是躺床上睡,上课不能带手机,下课又根本没时间看手机。到了第三周,邹彦发现床头的手机,没电了关机了,于是找出充电器充个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