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声,贺元熙手里的碗落到地上,摔得粉碎。贺元熙手忙脚乱地蹲下去捡碎片。邹彦见状也赶紧上前帮忙,“你……怎么了?”
贺元熙还在蹲着,声音颤抖,有些哽咽,很艰难地说:“邹彦,不管现在还是将来,答应我,都别去打听这件事,好吗?”
邹彦听到他这句话,顿了一下,伸手把贺元熙手里的饭碗碎片接了过来,起身扔到垃圾桶里,又折回原地,再次蹲下,把贺元熙抱在怀里,轻声道:“贺元熙,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了,但是显然这件事让你很累,很辛苦,如果你不想说,我不问。”邹彦拍了拍贺元熙的背,安抚着他。
“但是,我还是那句话,什么问题我们一起面对,一起解决。”邹彦顺势直接跪在地上,把贺元熙抱得更紧了,“你什么时候想说,我一定好好听你倾诉,你得相信我,无论什么事,总是要去面对,什么苦难,都得去化解,我能帮上忙的,请务必一定告诉我。”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贺元熙觉得有邹彦这个拥抱,再难的过去,都能熬过去。
收拾完厨房,两人就在沙发上把投影仪打开,痛痛快快地看了场电影,是很火的《call me by your name》,小清新同志片,当然,在和贺元熙在一起之前,邹彦是知道很多此类影片的,自己也很喜欢《断背山》,拍摄《极光之恋》还找出来温习了几遍,而为了演《大戏班》,也狂补了《霸王别姬》,虽然对同性感情还是有一丝好奇,但是看看身边这个人,似乎也能理解了。
一夜无梦。
两人都睡得很好,即便第二天迎来的是一场硬仗,但是贺元熙和邹彦都是一样的想法,无论什么事,两人只要彼此信任,在一起,就不会怕。
早上九点半,WSR京碚总部的会议室,众人坐立不安,等待贺元熙的出现。压力最大的是吴琢诗,作为执行经纪,手下艺人居然拍着拍着戏,就去录歌,还签了唱片公司,完全不知道。
魏尚也和自己的执行经纪坐在一边,他现在和邹彦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其他还有两个法务,孙菲菲和宋一宇也参加了,总能出出主意。
先进门的是邹彦,他精神状态其实很不错了,昨天晚上和贺元熙卿卿我我,平时估计打打游戏到半夜啥的,但是和贺元熙在一起,可珍惜两人的独处时间了,床上腻歪了许久,不到十一点,两人就拉灯睡觉了。
他一进门,所有人就站起来,孙菲菲小声地问:“邹彦,贺总他来了吗?”
邹彦有些纳闷,心想我才是这事的最大受害者,为什么看起来最着急最悲伤的却是他们,有句老话叫,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他觉得大家太严肃,有些好笑,但又不敢真笑,憋笑憋得内伤。但是他也不知道,这些围绕在他们周边的人,可能会因为一个简单的错误,就被迫辞职、换工作,况且还是这么大的失误漏洞。但是这波正襟危坐的人,或许也不知道,在邹彦心里,他们都是极其重要的同事,在娱乐圈这个名利场,在外多么华丽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最真实是身边这群人。
邹彦终于调整了一下呼吸,把想笑的欲望憋回去了,回答道:“来了,在自己办公室,和权氏那边的人打电话呢。”
说完,他就走到魏尚身边,和他打了个招呼,“听说昨天你打了权智,魏尚,你可真行!”
魏尚扶额,心想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开这种玩笑,邹彦还是那个邹彦呀!吴琢诗虽然了解邹彦,但是看他一脸轻松,心里顿时放心了,知道贺元熙估计有对策了,但是还是心有戚戚,于是凑到邹彦身边,打听道:“小彦,贺总这是已经想好对策了吗?”
“有吗?我没听他提呢。”邹彦诧异反问道。
“没有对策,你干嘛这么高兴?”于菲菲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凑过来了。
邹彦看大家实在有些紧张,于是为了缓解一下气氛,站起来安慰大家道,“大家千万别担心,我昨天已经好好想了,两年不唱歌,其实也还好啦,没有想象中那么伤心。”他又看看了魏尚,“当然魏尚可能很伤心,但是我绝对不会觉得这是件很糟糕的事,你们也不必太紧张了。”
当然,对邹彦这种富家子弟来说,他进娱乐圈是因为自己爱唱歌,是为了实现梦想,而不是名利。这和其他从底层打拼到高层的人的娱乐圈不太一样,对于他们而言,娱乐圈就是个名利黑洞,可以泯灭一切,可以为了保持所谓的热度,不惜任何代价。
吴琢诗最清楚娱乐圈了,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了什么所谓的番位就闹得不可开交的,争得头破血流的是常事,而围绕在他们身边的工作人员,就是最惨最辛苦最尴尬的一群人,会为了这些虚无的东西,和媒体、和活动方、和节目组撕来撕去,搞得彼此窘态百出。相比之下,邹彦这种小老板,简直不要太好,所谓佛系就是这样的吧,各种看破,娱乐圈这种人简直绝迹了,这也是吴琢诗佩服邹彦的地方——高可以拿影帝,低可以和大家一起撸串,没架子没要求,一直带着善意。这时,她才明白为什么贺元熙,会被这个年纪不大的人拿下。
下一秒魏尚也不得不表态,“我也没在意的,就是觉得把邹彦牵扯进来,心里特别过意不去。”
“所以,待会贺元熙进来,你们别这幅样子啦,我们就打起精神,这事能解决最好,不能解决也别丧气啦!”邹彦安慰着大家,简单几句话,就让大家对他刮目相看。
又等了一会儿,贺元熙进来了。一脸严肃地径直走到主位,坐下来后也不多话,直奔主题:“吴琢诗,你先说说你想的解决办法吧,其他人补充。”
刚才才被邹彦放松的氛围,贺元熙一秒钟就又带回正规。
“合同方面,和公司法务对接过了,几乎没有空子可钻,唯一破除的方式就是,毁约。”吴琢诗拿出了精英经纪人的势头,即便知道问题是自己的疏忽造成的,但是底气还是很足,“不过毁约后果太严重,我们得不偿失,我建议和权氏谈判。”
“好,听你的,谈判,我们手里有什么筹码可谈?”吴琢诗汇报的时候,贺元熙一直盯着她,乘机问道。
“权氏现在的项目,大部分是主控,我们基本插不上话,不过在综艺这一块,他们现在比较薄弱,可以从这块入手。”吴琢诗说完,拿出了几个权氏正在跟进的综艺节目的大纲,也总结了这几个综艺节目中权氏面临的问题,递给了贺元熙。
贺元熙接过吴琢诗的解决方案稿子,随手翻了几页,“琢诗,做得不错,和我想得差不多。”贺元熙抽出其中一页,指着折页纸道:“就是这个综艺,权氏正打算和南方电视台合作,但是南方那边的综艺节目现在饱和,新一季也没打算换,所以拒绝了。”
“哦,我明白了,南方台的台长和贺总是好朋友,我们可以帮权氏拿下南方台,以换取毁约。”于菲菲突然明白贺元熙接下来的用意。
“毁约?菲菲,你脑袋里就没点好事吗?”贺元熙打趣道,“我的要求是,履行合约,把我们邹彦和魏尚的歌都出了,撕破脸不如好好合作,我的意思大家都明白吧。”
“啪啪啪”宋一宇带头拍了个掌,“贺总高见!”邹彦见状,心想,贺元熙昨天还骗我说不能唱歌了,这不是有好的解决方式吗?
“不过,我们别高兴得太早,这事我们仍旧处于被动的境地,如果权氏不愿和我们合作呢?”吴琢诗打断了众人的欢庆。
“琢诗说得对,所以刚才和权智通话”,说到“权智”,贺元熙眉头皱了一下,不过转瞬消失了,“结果是,他们愿意。”
“喔!太好了!”众人欢呼。魏尚一直僵着的脸,也久违地露出了笑容。
“邹彦、魏尚,以后你们出专辑事宜,每一次和权氏对接,我都要参与。”贺元熙看着众人欢呼,也渐渐眉头散开,笑了起来,不过在内心深处却是胆怯的。他想起了刚才在电话里和权智的对话,当他提出用电视台关系换取邹彦的合约时,对方的笑声令人不舒服,“呵呵,贺元熙,你知道的,我要的不是那什么台长关系,我这综艺上不上,对我们权氏影响不大,况且电视台合作不了,我们有的是视频平台,不差这么一个综艺上星。”
“但是,如果你答应继续给邹彦他们录制专辑,发布专辑,我会参与到专辑制作全过程中,到时候我们是合作关系,邹彦他们去一次权氏,我就会陪一次,你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么?”
“你的意思是……哈哈哈哈……”权智在电话里的笑声有些瘆人。
“嗯,我会试着原谅你。”贺元熙听到这笑声,就浑身不舒服,“如果你答应,我这就打电话给顾台长。”
“好!贺元熙,我们合作。”电话里又是一阵狂笑。贺元熙一身发麻,急忙挂掉电话,就怕下一秒,自己会呼吸困难。